第136章

  巷子啊巷子,你怎么敢看的啊!
  祖先们果然是有大智慧的,因为祖先们会说“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陶天然的睡衣固然是长袖长裤,扣子也规规矩矩扣着,可她的身段太纤薄,明显反衬出胸前的温软。
  在睡衣里透出隐约轮廓,软软的垂着。
  软软的垂着。
  软软的垂着……
  陶天然忽然问:“想吃么?”
  “啊?”程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陶天然对着玄关方向努努下巴:“打包的日料。”
  “哦。”程巷点头:“吃吃吃。”
  随便什么都好,吃吃吃!
  她随陶天然走到玄关,两人将纸袋拎到餐桌边。若干纸盒分为八寸强肴之类的打包得宜,陶天然打开看了看,拿着需要加热的那些去处理。
  程巷站在桌边,将剩下的纸盒打开,又整整齐齐摆好。
  两人坐到桌边,程巷眼皮低低的往对面瞟一眼:“你,那个,洗澡挺早的哈。”
  “嗯?”陶天然喝一口汤,将碗放下:“有时候设计师需要进工作坊,习惯回家后先冲个澡。”
  姐姐你别乱动啊。
  程巷赶紧将眼皮垂下,心里想对面的这位姐姐,你将手抬起又放下的,那什么就……晃得更厉害了你知道不。
  一顿饭程巷根本不知自己吃了些什么,筷尖随便拈到什么就往嘴里塞。
  吃完饭,陶天然站起来收拾饭盒,程巷赶紧帮忙。
  两人将纸盒收进打包的纸袋,程巷道:“我想洗个手。”
  还和餐前一样去客卫,瞥见盥洗台边放一盒条状的漱口水,偷偷拿一条,倒进嘴里咕嘟咕嘟。
  回到客厅,陶天然坐在沙发上,拿手机回消息,见她过来,问:“要参观一下么?”
  “嗯?”
  “我家,你上次来都没好好参观过。”
  “喔……好啊。”
  陶天然站起来,领着程巷走进厨房:“这是中厨,外面岛台那儿还有西厨。”
  程巷笑:“一看你平时就不做饭。”
  两人又走回客厅,陶天然道:“这是客厅。”
  程巷没绷住扑哧一声,陶天然跟着扬唇。
  多新鲜呐,她还能不知道这是客厅么?
  陶天然又领她走到落地窗边:“外面是花园,现在晚了,我们就不出去了。”
  程巷背着手往外望:“你种了些什么?”
  “不是我种,是有人来定期打理。”陶天然道:“月见草,特里昂菲特百合,紫斑风铃草。”
  “噢。”程巷点点头。
  “接着是楼上。”
  陶天然引着程巷走到楼梯口,这里的灯光倏然变暗,三盏长短不一的玻璃罩吊灯悬在头顶。
  陶天然趿着拖鞋走在前方,她不涂香水,可身上有白桃润肤露莹润的香气,很隐幽。
  程巷跟在她身后,又轻轻的滚一滚咽喉。
  也许早在刚刚介绍花园的时候,不,也许更早,从介绍厨房的时候,两人都知道这场“参观”最终导向的结果是卧室。
  这样想来,程巷刚刚站在落地窗边对植物的询问、和陶天然耐心的回答x,都显得有些装模作样。
  陶天然依次介绍了浴室、书房、以及那扇屏风的来历,最终将程巷引到卧室门口,纤指轻轻一推门:“这里是卧室,你刚刚来过了。”
  卧室的灯光也很暗,陶天然倚在复古的木制门框上,吹到半干的黑发顺着肩头滑落。
  程巷一个人走进去,背手看床头所悬的那幅巨大地图。
  背对着门口问:“那些被标出来的地方,是哪里?”
  陶天然答:“抹谷。”
  “帕拉伊巴。”
  “拉特纳普勒。”
  “切沃尔。”
  每说一个地方,就往程巷的背影走近一步。她说的并非中文发音,而是地名在当地语言里的念法,特别的口音,酥得要命。
  说完最后一个地名后,程巷感到那阵清润的白桃香飘到了自己背后。
  程巷齿尖磨一磨下唇,用更轻的声音问:“你都去过吗?”
  陶天然纤细的手臂环抱住她,薄唇贴在她耳畔,用粤语说:“冇啊。”
  程巷觉得耳尖似过电,背在身后的双手放开来,垂落身侧。陶天然的吐息就在她耳旁,过了两秒,轻轻吻向她耳廓。
  程巷下意识闭上眼,觉得小臂的毛孔舒张,阖着眼说:“陶天然,我没洗澡。”
  陶天然秀挺的鼻尖蹭一蹭她耳廓:“我知道。”
  “我、我刚才偷用了你的漱口水。”
  “我也知道。”
  她的手指钻过程巷的卫衣,往上探,掌心包裹住某处,轻轻摩挲。程巷一下子转过身来,额抵在陶天然肩头,她的模样显得有一些害羞,可她的手钻过陶天然的睡衣下摆。
  陶天然的皮肤与上次触起来是不一样的感觉,抹了润肤露,有一些发黏。
  程巷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开始对付陶天然睡衣胸前的纽扣,将头埋进去,原来润肤露的味道有一些苦,尝起来一点儿也不是白桃味。
  陶天然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坐在床畔,带着程巷也单腿跪上她的床沿。
  程巷很急,像一只贪食的小兽。
  陶天然偏头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连带着自己连绵起伏的呼吸也埋进去,发丝搭在脸侧。程巷的双膝在她双腿两侧,双手与她十指交扣,带着她纤细的手腕抵在床头。
  然后。
  程巷停了下来,望着她。
  陶天然略一转头,透过自己的发丝缝隙去看程巷。陶天然的睡衣前襟散着,程巷则没了卫衣。
  陶天然的手指探过去,勾着那棉质的肩带。
  程巷阖上眼。
  陶天然陷落在枕头里,将脸转正,仰望着程巷每一丝细微的反应。程巷不自觉抬高下巴,抿着下唇。
  陶天然的动作继续,眼神却只克制的停留在程巷颤动的睫毛上。
  明明告诉自己慢慢来的。
  明明刚刚只是想抱一抱程巷。
  可是程巷莹白小巧的耳廓就在她唇侧。
  陶天然盯着程巷愈来愈颤的睫,程巷的下巴往下压,似在抵住自己几欲出声的喉咙。在陶天然的纤指即将归于它们先前最熟悉的所在时,程巷忽地攥住她细瘦的腕子。
  “等等。”程巷说:“等等等等。”
  她张开眼,眼底水沁沁的,咬一咬下唇说:“我不是不愿意啊,我肯定不是不愿意。”
  “就是,我觉得吧。”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应该是攻啊。”
  ******
  陶天然往枕头里一偏头,无声的笑了。
  她坐起来,整个人散了力气似的,慵懒一拍程巷的脊背。程巷从她身上垮下来,她眼皮懒懒垂着,开始慢条斯理系自己睡衣的扣子。
  程巷压着自己的一条腿坐在一旁,又咬一咬下唇问:“那,怎么办啊?”
  陶天然停下系扣子的手,流转的眼波望向她:“你问我?”
  是从未示于她人的慵妩媚态。
  程巷抿着唇,握一握她细瘦的腕子,将她的手撇开来,自己的指尖摩挲着她胸前睡衣的玳瑁扣子,低声问:“要用那个吗?”
  “嗯?”
  “就是,你衣柜里那个。”
  陶天然克制的说:“可以不用。”虽然她准备了。
  “噢。”程巷声音低低的,全程未抬起眼皮:“那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告诉我。”
  陶天然的脊骨烫了起来。
  说不上为什么,程巷这样的一句话,令她脊骨发烫。
  她静静坐着,垂眸望着程巷细幼的指尖,贴在她的睡衣扣子上缓慢摩挲。这一刻被拉得很长,可她并不急切,好像有什么在这气氛里缓慢滋长。
  陶天然感受着自己的反应,程巷的指尖却是一顿。
  陶天然抬眸,见程巷的一张脸皱起来,快哭了。
  陶天然愣了。
  她抬手,摸一摸程巷的脸:“你不会,也不至于哭啊……”
  “不是。”程巷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是真的快哭了:“陶天然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啊?我肚子突然好疼!”
  ******
  事实证明,怀石料理是不能打包的。
  程巷灵魂出窍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心里连“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灵魂三问都没有了,就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诚然她用最后的理智穿好了衣服,去使用了楼下的客卫。
  但是在陶天然询问她要不要送她来医院时,她目如死灰的说:“还是叫120吧。或者,直接叫火葬场的车也行。”
  陶天然还是开车送她来了医院,她全程裹着大大的衬衫外套,双臂抱着自己身子蜷缩在副驾上,目光虚无的望着窗外。
  现在挂上水了,她的肠胃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了。
  但,当陶天然办完了所有手续、走回她病床边的时候,她把脸埋在病床枕头里:“你先走吧,我叫子荞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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