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将图纸交给对方,顾霖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
不过,他脸上划过几分犹豫道:“我跟你借几个护卫。”
“怎么了,顾叔可是要去郊外?”
此时因着红衣军要打过来了,冀北府中有能力的人都往外面跑,以免情况动荡,动摇军心,任知府下命关闭城门,所以想要出城的话非常麻烦。
不过,顾霖是郑颢的叔叔,所以这条命令对他没用。
顾霖道:“我同白家村买了地皮,粮食还没全部送过去,光靠陈大哥他们送粮可能应付不了城外的百姓。”
如今粮价飙升,顾霖不敢让陈大哥几人帮白家村村民送粮,这不是送粮而是送命。
知晓不是顾叔想要出城冒险,郑颢放心了:“此事我会让大卓安排好。”
见此事办妥后,顾霖不再停留,他对郑颢道:“我先回去了。”
郑颢:“朝食快来了,顾叔留下用过朝食再走吧。”
第185章 反击
眼看红衣军大军迫近,顾霖没有再出城,同时将停留在郊外白瓷厂的宁方士和于二成等人唤回城中。
红衣军渡河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快,顾霖和郑颢谈话两日后,冀北府城外几十里处,红衣军大军就地安营扎寨。
当时,军营来人传信,郑颢嘱咐年轻哥儿几句后马上离开。
见外头动乱不已,顾霖待在府内没有随意出去,他把陈护卫叫到跟前,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陈护卫抱拳,神色凝重:“红衣军将领上阵叫骂,镇红军陈将军出城应战,最后不敌被对方斩于马下,战死!而后,镇红军无一人敢出城,皆躲藏于城墙之后。”
说出这些话,血气方刚的陈护卫觉得耻辱至极,为人在阵前叫骂,除了一位敢上前应战的将领外,其他人都瑟缩在城内。
顾霖心下微沉,今日才是迎战第一日,镇红军便显出颓势,他本以为镇红军再如何不济,也能坚持两三日,白日尚且如此,若是红衣军夜晚偷袭,岂不是……
顾霖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大局上他插不了手,但得想好城破时该怎么逃命。
问顾霖现下的心情,有没有后悔拒绝郑颢派人送他离开冀北府?
年轻哥儿微垂眼帘,目光坚定,他不后悔,让他抛下家人离开,他做不到。
忽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远方传过来:“夫郎,瓮听制作出来了!”
顾霖转过身去,看见于二成从远处跑过来。
于二成和宁方士回来后,宁方士继续烧制白瓷,于二成则被顾霖派去和大卓一起负责制作瓮听,经过几日不断尝试,终于在兵临城下时制作出来了。
他起身朝对方走去,问道:“怎么样实验过了吗?”
于二成连连点头道:“都试过了,确认没有问题的瓮听才留了下来。”
“总共一百个瓮听,东家,我们要怎么给郑大人送过去?”
顾霖闻言,眉头蹙起,来回走路,片刻,他转过身子对陈护卫道:“你派人给郑大人送信,说东西做好了,应该怎么给他送过去。”
陈护卫抱拳应是,而后离去。
接着,顾霖对于二成道:“你找齐府中的马车牛车驴车,将能够装上的瓮听都装上,等传信的人回来,你们立马按照郑大人的命令送去瓮听。”
“是。”于二成立马退下。
军营中。
一众将士脸色难看,因着刚才死去一位同袍,虽然他们并不为对方的死亡感到难过,但如此情景之下,红衣军来势汹汹,他们不免兔死狐悲,觉得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一时间士气颓靡,完全不复前几日,在军中歌舞升平,吃酒喝肉的爽快,郑颢冷眼相看这些已经腐烂到根的大乾将领。
重重一拍坚硬的桌面,宇将军怒吼道:“一个个的给老子垂头丧气做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位将领忍不住开口道:“将军,红衣军来势太凶猛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不我们……”
“闭嘴!”
宇将军喝道,他目光阴戾地扫过在场所有人,警告道:“本将军把丑话说到前头,冀北府绝对不能沦落,如果谁敢动摇军心,打退堂鼓,莫要怪本将军不顾兄弟情谊。”
“传本将军命令,凡临阵脱逃,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原先开口的将领不敢再说话了。
众将领皆心下一凛,齐齐抱拳:“属下听令!”
宇将军继续道:“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应对之策,所有将领都前往属于自己镇守的城门,若有紧急情况,立马派人传信,请求救援!”
此话一落,所有将领动起身来,一个接着一个带着自己的士兵离开军营。
作为监军,郑颢本该待在军营,但他自请跟随一位将领前去城墙,敌军在前,宇将军没有精力搭理对方,客套道:“阵前刀枪无眼,郑大人小心。”
郑颢踏出营帐,大卓迎上前来,郑颢微微抬眸,大卓跟在郑大人身后离开军营。
郑颢问道:“发生何事?”
大卓立马回道:“夫郎传信过来,瓮听已经制作好了,问大人该将瓮听送往何处?”
郑颢闻言指尖微松,他朝大卓低声吩咐几句,大卓听后,马上转身离去。
传信人同大卓一起回来,后者常日跟在郑颢身边,轻易不会离开,想到红衣军步步紧逼,镇红军软弱无能,想到不好的局面,顾霖心下一沉,站起身来。
大卓上前:“夫郎,大人命我回来运送瓮听至城墙。”
闻言,顾霖提起的心脏骤然放下,他平缓着急促的呼吸,声如往常,令人看不出差错。
“瓮听又多又重,我让二成和护卫帮你们一起运送。”
郑颢离府时,将从京城带过来的护卫都留给顾霖,任他差遣吩咐,但真实目的却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假若城破,令陈护卫借机行事护送顾霖离开冀北府。
大卓道:“小的还带了一些帮手回来,加上夫郎的护卫,看能不能一次性将瓮听运送到城墙,以免多次往返动静过大,引人注目。”
顾霖觉得有理,叫来于二成,让对方带大卓他们去装运瓮听。
一辆辆马车牛车向城墙驶去,动静并不小,士兵来报时,郑颢正和常将军交谈。
士兵上前汇报:“郑大人,您家里人送东西过来了。”
只见神色清冷的青年在士兵话落后,整个人柔和许多。
常将军见此,眉头重重一皱,大敌在前,怎能如此儿女情长,本以为眼前的监军和从前朝廷派来的大有不同,不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常将军冷声道:“家人来寻,郑大人先去忙吧,我先行离开了。”
郑颢开口:“常将军留步。”
“家里人送来的东西,并非送给颢一人,而是送给镇红军上下。”
常将军闻言,脚步停顿,目光重新落在青年身上。
知道对方心中对自己的偏见,郑颢道:“常将军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将东西呈上观看。”
武人行事从不犹犹豫豫,见郑颢不似说笑,常将军吩咐士兵:“还不把郑大人家里送来的东西呈上来。”
听着常将军的吩咐,士兵欲哭无泪:“郑大人家中送来的东西又多又重,估摸有十几俩马车,都运到城墙角落了,根本送不过来。”
常将军动了动眉头。
见此,郑颢再次开口邀请:“常将军随颢前去一看?”
“走!”常将军没有犹豫。
俩人来到城墙,便看见城墙角落处,每隔几十步便摆放着一个个黑陶所制,口小腹大的瓮器,这些还不是所有,常将军见十几个男子一个接一个从马车搬下瓮听。
守在城墙后的士兵见此,一个个目露好奇,但因着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常将军转头,问郑颢道:“郑大人,这些是何物?”
没有明说,郑颢却能看出对方眼底的抗拒和厌恶,显然是将他当作不知所谓,只知玩乐,扰乱军心之人。
敌军迫近,没有介意对方对自己的误会,郑颢指着陶器解释道:“此物名为瓮听,将其埋于地下,可探查三里之外敌军的动静。”
常将军本是一副排斥神情,听完郑颢的话后,他原先孙野神色一顿,见此,郑颢仍旧面不改色地介绍瓮听的用法,相比郑颢刚得知瓮听此物,风轻云淡的表现,随着对方的话语,常将军的神情愈发紧绷,那双虎眸更是紧紧盯着青年监军:“郑大人所言为真?“
常将军行军多年,什么兵器武器没有见过,实在不信有东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探查到敌军的动静,假若这是真的,他们面对红衣军的地道战时,就不会再束手无措了,甚至还能反击。
虽未亲自试验瓮听作用,但郑颢信任年轻哥儿,任何人都会对他有所隐瞒欺骗,唯独顾霖不会。
郑颢神情如常淡淡道:“常将军试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