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顾鉴跟随着奚未央穿过了两个空间折叠阵,中途东绕西拐,才终于在一面砖墙前停下,奚未央抬手,在砖墙的两处用力按了下,那砖墙的左上方便缓缓推出了抽屉样的一道石格子,奚未央道:这里的材料几乎都是平时无用,又不好清理掉,所以封存起来的一些东西。
  顾鉴恍然,原来这面砖墙,就是专门用来存档的仓库。
  奚未央从那石格中,取出来一卷系起来的古老羊皮纸,他将那些羊皮纸卷打开,对顾鉴说:这是关于上古时代,建木神树的一些传说资料相传昆仑山的根基,便是建木的树根与残骸,当然,这些时隔太久,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千余年前,昆仑将怨灵封印在无生无死的空间中前,那片空间曾是一个被封印起来的秘境。大约是岁月悠长,秘境封印破碎,才让人发现了那片空间,而这些羊皮纸,是当年空间之中,漂浮的一些残破砖石上,雕刻的壁画残片的拓本。
  奚未央缓缓道:原以为除了研究虚无缥缈的历史外,这些东西全无半点用处,只是终归涉及到上古之事,不好随意处置,却不曾想,竟有一日还能有用武之地。奚未央不禁思索:或许这藏书阁的空间,还能再扩一扩?
  顾鉴懂他的意思,毕竟很多看似没用的东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多年以后,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了呢?
  那秘境被发现在昆仑,建木神树的传说涉及的也是昆仑的根基命脉,玄冥山所能得知的情况其实很少,全部加在一起,也就这几张羊皮纸的石刻拓本。顾鉴与奚未央展开那些羊皮纸,凭先人的研究推测排布顺序,大致可以了解到的故事是:在最初的上古时代,建木是沟通天地人的桥梁,那时候的飞升还要容易,世间灵气充沛,人人都可以修炼,只要修炼到可以攀登建木离开,即是飞升。也就是说,在那个时代,飞升只是一种自我选择,一个人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位面建设世间万物,而建木,就是这个位面灵气流转的根本。
  上古时代不论是人还是其他族类,寿命都很长,以千百年计。根据石刻壁画中所绘,世人朝拜神木,而建木神树每一千年,会集天地之灵气,孕化出一个婴儿,这婴儿见风就能长大,天生就拥有着最纯粹的灵力,不用修炼就可以调动本源之力,他生来就是人族尊奉的大祭司,可祭司所承担的责任,却是每千年一次维系世间的灵气运转。关于神木的大祭每千年一次,这是属于大祭司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祭祀,因为大祭上的最后一道祭品,就是祭司自己。
  他用千年的时间去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再在每千年的大祭时,将自己重新献祭给孕生他的神木,当一任祭司死去时,下一任祭司便会诞生。
  如此循环往复,以大祭司作为媒介,以完成天地间的灵气循回流转,生生不息。
  顾鉴忽然有一个疑问:一任祭司死去,下一任祭司诞生,那这个新诞生的祭司,和上一任祭司,还有关联吗?
  奚未央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同一棵树上,两年能够结出同一颗果子吗?
  顾鉴:
  顾鉴的声音忽然有些发哑,他道:所以,世人供养着神木孕育的祭司,只是为了让他在一千年后,作为祭品去死?
  奚未央道:如果这些壁画时刻上描绘的都是真实,那确是如此。
  这几张羊皮纸被归为一卷,另有两张羊皮纸又单独卷成了一卷,那上面的内容倒是要比先前的简单直白许多。第一张羊皮纸上的景象,描绘的应当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与此同时,有一条蛟龙正在撞击神树,而第二张羊皮张上,则是神木倾覆,天幕崩裂,可怕的天火与暴雨同时降临,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顾鉴指着那第一张羊皮纸所描绘的画面,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奚未央:这是龙吗?壁画拓印虽然模糊不清,但盘旋在空的长条状生物,头顶有角而生四足,虽然有道是龙蛇不分家,但这不论怎么看,也不像是蛇的样子啊!
  如今的妖族以蛇族为王者,但上古之时天地灵气充裕,说不定世上真的有龙,只是这蛟龙为什么突然发狂去摧毁神树,后世人便就无从得知了,而从后续事实来看,它确实成功了,天崩地裂,整个位面险些被摧毁,建木神树也倒了,从此世间的灵气只有损耗,而不能再生生不息的轮转,这一场灭世之劫,为这一处位面,开启了全新的纪元。
  顾鉴与奚未央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将羊皮纸都卷起来。顾鉴忽然好像有点明白了张衍辰所暗示的话,他道:当年去补天的那个人,就是神木孕生的大祭司,对吗?
  奚未央点头:应是如此。
  顾鉴道:可现在神木被毁,遗址成为了昆仑,天地间的灵气也稀薄大不如前。在这样的境况下,难道还会有新的祭司诞生吗?
  奚未央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他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衍辰。
  以张衍辰的作风,以及奚未央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十拿九稳的把握,他大约是不会轻易开口的,况且奚未央道:不过就是等上一两日,两三日的时间,倘若他所说的人果真到来,那便是天地造化无穷,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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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虽然但是,我写这章的时候,满脑子共工怒触不周山。。。
  镜子:其实我也多大仇多大怨啊?
  小星星:嘤的一声哭出来,你们懂什么叫遇见感情骗子了?!
  第226章
  烁星揣着小木偶, 在玄冥山的山门不远处探头探脑。
  他将自己的帷帽又压低了一点,然后再次开始和小木偶絮絮叨叨:你说,我们该怎么进去啊?这个北境好讨厌妖族的, 不像昆仑, 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混进去啊
  徐春风淡定的道:那就不去了吧。
  这怎么行!烁星嫩生生的脸都皱了,不去的话,你怎么长得出来呢?
  徐春风:
  烁星继续嘟囔:你答应给我吃的啊,我只是睡了一觉,你就死了,我已经等了十年, 才等你的魂魄能离开那个瓶子,要是再等你一个人慢慢的长万一那个蔺云岩真的就像他们谋划的那样, 去把天给捅破了, 那我们两个,肯定就只能变成劫灰了啊!
  飞升这种事情,从来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去考虑,轮到他们俩, 一个木头人, 一条小蛇妖, 怎么看都只有等死的份。
  徐春风:
  徐春风理解这是一个闭环, 但问题是, 他忍不住小声道:可你就算吃了我, 就一定能飞升了吗?乱吃药对身体也不太好吧?
  那也总比现在强啊!烁星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又改口道: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而且我也不是要把你全部吃掉啊,我只是咬几口!你就和以前一样,给我舔一舔吸一吸就可以了嘛!
  徐春风:
  徐春风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烁星开口,如果不是他当年在他脖子上吸出来了两个难以解释的红痕, 或许之后根本就不会导致那一连串的误会,还祸及旁人。但十年前的烁星人形状态比现在还小,看起来不过像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哪怕到如今,烁星大概依旧什么都不懂。
  责怪一个蒙昧的孩子没有任何意义。况且人性难以改变,不发生这件事,也还会有其他的由头,徐春风只当是天意命数如此了。烁星又转了两圈,他问徐春风:你说,如果我们就在这里等,能有机会堵到玄冥山的首座吗?
  徐春风:
  徐春风难得回怼一句:你在昆仑山门下等,能等到蔺云岩出现吗?
  烁星:
  烁星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他说:对哦。好像不太行
  所以呀。徐春风对烁星循循善诱:没有关系的,倘若天意要让他们成功,不论如何你我都是死路一条,何必如此执着呢?而倘若天意不让他们成功,那就更没关系了。妖族的寿命很长,我一直就在你的身边,我总有一天会长大,对不对?
  烁星:可是
  徐春风说:我先前几乎被困在了昆仑一生,如今好不容易自由了,只想能够游历四境,而不是再被困在什么地方动弹不得。烁星,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烁星总有一些利用轮回道来促进小木偶生长的念头,徐春风面上对此不置可否,实际上心里未必支持,可烁星是为他好,徐春风很难强硬的拒绝,或者说,他这个人一辈子就没有哪次真正的强硬过。徐春风总是在妥协,只是从前他更多的是无奈,而面对着烁星,却有着一种无法清晰言明的纵容与依赖。既然烁星想要去尝试,那就由着他去,总归到了玄冥山,他自己意识到了进不去,撞过了南墙,大约也就不会再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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