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你……你竟敢……我要杀了,你果然是想对他……”
这一举一动生生刺痛了金发少年的胸怀,因为男人的行为举止太狎昵又露骨甚至带着一种肆意的挑衅,以至于哪怕是舌尖上的亲吻,也想是两人赤裸的活春宫一样,看得人脸热心烫,毫不怀疑下一秒男人会将大男孩身上的衣物剥落尽了,就会狠狠抽-插怀里的大男孩。
那金发少年就像是被夺走了挚爱之人的幼狼,此时就要上前扑咬他,可是那层结界只要他近身就会像被剜去心骨一样痛彻全身,他只能徒劳地此时怒吼道,“他绝对不会爱你,绝对不会喜欢你……你只会糟践他!我哥知道你是个人渣,坏种……我不一样,我哪怕死也不会吃我哥……”
“我才是真正爱他的人……你个恶鬼,你永远学不会爱人,你只会伤害他,你根本不具备爱人的资格……”
“是么?”那阴影中的男人此时深陷情动的神态,却忽然又凉薄清明几分,“你撒谎,你对你哥如此贪图,实际上日日夜夜都渴他的骨血,你却从来不说,你的哥却把你当成一个渴求他关心与爱护的小孩,真的用自己的骨血喂养你,最后他什么也不剩了,可你甘之如饴……你贪婪,狡诈,你敢说你就没用动过念头将他吞吃入腹么?”
金发少年此时那凶煞的小脸蛋猛然怔忡了几分,他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我是品尝世人邪恶为食的邪神,你那些小心思又怎么会瞒得了我的眼?”
那男人那蛇蝎的口吻一字一句像是把小贪狼的伪装剥落尽了,那蛊惑的薄唇轻轻开合便是敲骨吸髓的一字一句,“因为你渴求你哥,你又怕你哥丢下你,所以你竭尽一切手段将他身边的人除掉,干掉。啊,那个曾经每天给他送来鸡蛋和营养品的小柳呢?那个曾经偷偷塞给他几盒药片的阿诗呢?你伪装成她们朋友传讯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此时一边揽着大男孩,一边恣意咂磨恶的男人随即这么轻轻一叹,“阿诗的发夹至今都被你藏在床底下的某个角落,你罪恶至极,却又愧疚至极,因为她的性命在你手里祭了天,可是你觉得不能就这么原谅自己,可惜,你终究是个可怜可悲的怪物,你除了把她写给你哥的情书和她身上的物件保存好,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你跟你哥不一样,你从出生下来就是个怪物,哪怕你们是同胞兄弟,你们是同一个实验室出来的血肉,可是你哥有魂,有心,哪怕被多少人欺负怒骂折辱他也从来不用极端的方式来残害别人……你害怕你哥不要你,所以你要对他越好,却又越偏执,因为只要我这样的人出现……”
此时他更是肆意地爱抚着大男孩的脸,“他就知道,真正爱他的人是我。而你,伪装成他的亲弟弟,实际上不过是伺机嗜血的狼罢了。”
“你无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金发少年那张如天使般貌美俊秀的脸蛋此时骤然像是恶魔般,他此时忽然狞笑,“你说错了,我从出生的那一刻本就可以杀死我哥,因为圣选计划的成功试验品实际上本应该只有一个,我和我哥都缺了重要的基因一部分,只要我吃了他,我甚至可以成神,可是我宁愿自残,上吊,自杀把自己折磨至死,我也不愿意吃我哥,吃他就是要我的命……而你,这个该死的鬼,你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神……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杀了你……”
“那我只好送你上路了。”男人面对小小少年嗜人的怒意和恨意,此时轻抬手指,手中幻化出一柄生锈的长剑,“嗯,不如当着你不省人事的哥把你杀了如何?从此他的人生再也没有这么一个可笑的小拖油瓶,小累赘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他,让他从头到尾,从身到心都属于我。”
“我要……杀了你……”金发少年此时胸口被穿心般的疼痛笼罩,他抽噎着,却也嘶吼着,“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小小的身体却汲出偌大的血泊,他那亮闪闪的金色头发此时被血浸透,此时男人却无动于衷地抬眼,“帮我收尸。”
……
时渊序顿然心惊,那男人隐匿在阴影里看不出身形,这一切对他来说更加是陌生。
可他最后眼眶却忽然流出了泪水,他嘶哑道。
“这一幕幕到底是什么玩意?”
深潜液波光粼粼照着他和安烬——幽光缠绕着他们两个,却是一个人傻在了原地,一个人已经兴趣索然地出去。
时渊序默然。
时渊序甚至胸口都是久久未散的震颤——这是什么?像地狱浮世绘一样的世界,高高盘旋的楼梯,居高临下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还有他那看起来孤苦伶仃,膝盖染血的弟弟。
以及像傀儡一样,只能任男人处置的他。
“这就是……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如果这是你的记忆,那你……又是谁?”
安烬此时耐心尽了,那金发湿漉漉的,他也懒得擦拭。
“我果然还是该杀了你呢,哥哥。”
“你要是有点脑子,就知道我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你每次都犯蠢的时候,是我拉了你一把。”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似的,“没事,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了,到时候,我可能会按照我的心意处置你,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原来他仍然可以很傲慢,哪怕之前还乖巧温驯地揽着他,但此时安德烈医生的面孔已经有了淡淡的杀意,但他随即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就像是剑拔弩张的贪狼终于敛住了獠牙和爪牙,“我该回去了。”
此时时渊序捂着头,忽然不吭声了。
那硬朗英气的面庞忽然沉郁了几分。他就像是好不容易寻到相似气味的同类,却又忍痛放下的孤狼。
“不,那确实是我的时烬……”
此时安烬蓦然一怔,那本来就凉薄戏谑的眼忽然愕然。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时渊序沉沉地抬眼,“虽然这些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是时烬,我在普斯特星球如假包换的弟弟。”
而那个男人,如此猖獗,狂妄,邪恶,他甚至憎恨自己在对方手里只能成为玩物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他竟然恨不起来,难道他骨子里如此懦弱?还是他忘性太大?
“我很高兴。”安烬回身,“虽然我们在这里没有交集,但是我知道了,之前你给我上坟,是因为你还是选择了记得我,哥哥。”
“哥哥,在这个世界我们本没有交集——不过很好,你那个单纯得令人发笑的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
时渊序根本不知道这小鬼在说什么胡话。
什么选择记得我,他就活这么一辈子,还能选择自己记得什么?
“你那副理所当然认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简直疯了,”时渊序捂着发痛的脑门,“我只是说刚才记忆里的是我亲弟,你来凑什么热闹?小疯子。”
可安德烈医生此时走了过来,冷笑着揽着他,两个大男人这么搂着显得怪异又狎昵,“我可笑的蠢货哥哥,我是个疯子,那你又是什么?你为了弟弟什么都可以做,你可以不认我是刚才的金发少年,那你认不认你是为了我杀人和杀神的哥哥?”
“……”时渊序身体一僵。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凶悍的一面,哪怕从小就是被毁了家园的人,但是时渊序那根轴轴的神经坚持认为做坏事必有报应,就算出发点是好的,只要做了就是和真正的恶人殊途同归。
可如今自己已经是沾染了黑暗的狼,再也不是纯粹正直的存在,他可以为了自己失去的亲人毫不犹豫地和任何人刀艇相接,他可以甚至威胁另一些无辜的人的性命,因为他早就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
“那……是我么?”
杀世间所有坏人和坏神只为给自己弟弟续命的……疯子。
可是那些回忆都是什么鬼地方来的?
为什么他到最后像一个傻乎乎任人宰割的猎物一样被人争抢,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如此遥远?
“我跟你说过,什么前世今生都是虚的,我只认这辈子。”随即时渊序掩住眉眼尽头的复杂神色,一直以来非黑即白的他,倘若真的是如此凶煞和不择手段的存在,那如今的他,是否又是殊途同归?
他不是不敢认他,而不是不敢认这样的自己。
“以你的凡人脑子确实也只能理解到这一步了。”安烬冷笑,“不过别担心,犯下渎神的罪行,你也没什么机会杀神了,毕竟你的灵魂终究要被打碎成无数碎片在宇宙缝隙里游荡。”
“不过,我至少知道……就算不是真的,你也没必要这么多此一举。”时渊序忽然开口,“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你骗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一次,我再也无法欺骗我自己。那么,我认你。”他偏过头,像是陷入了很悠长的沉思,“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承受不起太多失去的代价,这一切对我来说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