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嗯,不小,但没我大。”
  “我们是在说同一个东西么?”
  “等会你就知道,我说的大是什么了。”
  “败类!”
  原来深陷情场的两个成年男人可以如此幼稚。
  ……
  吃饱之后时渊序就会打开电视看他喜欢的机甲竞赛节目,倒不是因为他多喜欢机甲,而是因为机甲竞赛节目里面有抽奖环节,他买了联名的五箱饮料,兑奖环节刚好卡在比赛期间,大奖是机甲战士迄今为止的所有盲盒隐藏款。
  小屁孩以前穷的叮当响的时候,甚至会故意去老城区买老版的饮料,就为了从那些瓶盖的二维码拼凑出一碗饭的钱,但是他的钱太少,甚至打起了收废品的主意。
  但如今一无所有的小屁孩身侧有他的大人,还能买得起自己喜欢的东西,他就像是个坐在自己宝物上的小龙,却再也不需要张牙舞爪,四处探出獠牙才能获得三瓜两枣。
  此时湛衾墨蹙起眉头陪着他看电视,自然,大人是不会对小屁孩的事物感兴趣的。
  但时渊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枕在对方的大腿上,任凭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的发中逡巡,像毛绒动物被自己的主人抚摸。
  “你晚上不出去么?以前你每天晚上都会带下属去外面。”时渊序微微转过头,看着男人像鸦羽般垂落的长睫。
  “嗯,你想我彻夜不归么?”湛衾墨低笑,“小东西,我们是夫妻。”
  ……
  睡梦中的时渊序虎躯一震。
  那心被填满之后的感觉,原来不是狂喜,不是惊叹。
  而是渗入骨髓的酥麻,就像是灵魂被注入了一汪清泉,永不停歇地欢欣。
  这日常的一幕幕真的不是婚后日常?
  可醒来之后,他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自己睡在一张奇大无比的床上,镶着精致刺绣的真丝被套还能晕出柔滑的光泽,垂落的帷幔直接延伸至地。
  宽大无比的卧室,墙壁上还有古典式的壁画,落地窗外能直接看见养着瑰丽花朵的玻璃花房。
  这是一座宫殿般的府邸,时渊序甚至肯定这不是邹家名下的任何一套房产,因为卧室里面已经豪横地摆出了各种看起来不菲的私人藏品,不像邹家一般都会锁在私人藏馆里。
  “时公子,你从昨天就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已经是午后,这就给您端上午餐。”
  时渊序察觉自己还穿着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衣,结果穿着长裙的女仆就推着小车进来了。
  他第一时间不对劲,往身旁的光脑一模,准备打电话问湛衾墨什么情况,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求婚,结果第二天人就给他跑了?
  结果时渊序翻了许久的通讯录和通话记录,都没翻到“湛衾墨”的字眼。
  等等,他反应过来,他之前为了不被男人找到,早就换上另一个光脑,那个光脑是长期在地下组织使用的,自然不会加任何熟人的联系方式。
  但时渊序无所谓,反正他记得。
  凭着记忆摁下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滴——”
  时渊序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可瞳孔骤然缩小。
  “你拨打的电话号码不存在。”
  时渊序猛地放下光脑,心跳有些快,他自言自语嘀咕道。
  “还给我玩消失?难不成后悔向我求婚了。”
  如果是这样,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谁见过求婚的人成了逃婚的?
  他强忍着一种不妙的预感,维持住自己的平静,转而问那个还在一盘一盘给他铺上早餐席位的女仆,“小姐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钟小姐呢,邹若钧呢?……湛教授呢?”
  “湛教授是谁?您可能记错了,给您做手术的是骆教授。”女仆诧异地问,“时公子,昨天你做完一场手术之后,钟小姐就把你接到庄园里来了。”
  “好,我问你这个庄园哪来的?她为什么把我送到我不认识的地方来。”
  “时公子,这本来就是您名下的庄园。”
  “……”时渊序又眯着眼看着周遭的一切,甚至来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几十亩那么大的庄园面积,登时嗤笑。
  “我是个穷鬼,本身祖籍外星球,如今净身出户邹家,钟小姐现在还没正式作为我的监护人,我不可能有这种资产。”
  “时公子,我说的是真事——”女仆小姐有些慌了,急急忙忙就跑到门外找援兵。
  钟孜楚就这么穿着一身西装裙,踩着灵活简便的拖鞋从卧室的宽敞大门走了进来,“妈刚跟客户谈完生意回来,今天一整天都有空,本来有一个亿的单子也不接了,专门来陪你。”
  “妈,这个庄园是谁的?”
  “儿子你失忆啦?当年有个隐形富豪说要把这个庄园传给你,大概是看你有成为王牌上将的潜质,能够为国争光。”钟孜楚很不在意道,“你都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被当成小王子一样供着,这里的仆人和管家都听你的。妈去年还在这里办了很多茶话会,你不记得了?”
  “……”时渊序感觉一阵眩晕,只见钟孜楚的细长指甲还在光脑上比比划划,调出一张他和钟孜楚一起在贵气奢华的茶话会上合影的照片。
  “妈……”时渊序看着格外光彩照人的母亲,吞吞吐吐道,“我想找湛衾墨。”
  他不知道这个房子是哪里来的,还有眼前的母亲突然说的是一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探究这是什么情况了。
  他只想见到湛衾墨。
  那个冷清冷漠却一反常态在昨天向他求婚的男人。
  既然什么都逃不过那个男人的眼睛,那么,对方一定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只要他能找到他,所有躁动不安都能被抚平……他得学会镇定,这一切不过是发生了一些蹊跷罢了。
  “湛衾墨?”钟孜楚微微一滞,娇艳美丽的面庞有几分嗔怒,“你这孩子,醒来之后怎么光想着别人呢。”
  时渊序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他向我求婚,我还没答复他,就睡了过去。”
  钟孜楚此时怔了怔,随即一声娇笑,“儿子,昨天你在帝国附属第一医院做手术,全程我都在外面等着,谁跟你求婚啦?手术医生么?”
  时渊序此时额角青筋跳动,他那冷锐的面庞骤然就像是凋零了所有的冷静,镇定。他揽着钟孜楚的肩,“妈,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不是看着么?你昨天就在旁边,还给我们拍了照,就在第一城区的诺曼凯丽餐厅里,当时你还穿着鱼尾裙……”
  镇定的嗓音已经撕扯出沙哑和苦涩,由于语速太快,甚至旁人察觉不出男青年语调里的呜咽。
  “这不可能是假的!……妈,包括那监护人协议,解除圣选的协议……你都知道的!”
  钟孜楚冰冰凉凉的手心忽然捂住他的额头,“你这孩子也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
  时渊序一把夺过母亲的光脑,目光刹那停滞了。
  他翻遍了母亲的光脑照片,根本没有昨天求婚仪式的照片。
  不仅如此,相册里还强行出现了很多陌生的,却有他的身影的照片……比如从未听说过的茶会。
  “妈,我说的就是湛衾墨,就是你之前也认识的那个做我私人医生的湛教授,帝国医学院的濒危族群系教授,妈,你不是还安排我们见面吗?当时邹家也在。”
  时渊序此时眼前的一切有些虚焦,但是他强撑起身子。
  “你现在叫若钧过来,我很清醒,这一切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渊序,你这病得不轻。”钟孜楚还是一副疑惑的神情,又嗔怒又怜惜,“妈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可能会连见过的人都不知道。”她随即打电话道,“骆教授,麻烦您看一下咱们家渊序,他好像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随即钟孜楚抱着他,“可怜的渊序,妈知道这段时间你参加完一个战役,心理留下后遗症了,到时候妈帮你去军队申请休假,你这孩子也是的,平时老是逼自己太紧,我说了吧,迟早会出大问题……乖,不哭,妈在呢。”
  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参加什么战役。时渊序心跳骤然加快了很多,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
  他直接跑出了屋子。
  ——
  星期五的帝国附属第一医院突然发生了一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见一个米色肌肤的男青年拿着一个标牌在医院里四处问人,标牌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模模糊糊的ai模拟人像,上面还标着对方的职位,姓名,性别,年龄……
  虽然有个好皮囊,但对方未免也太不拘小节,甚至衣服都穿反了,可他的神色却十分慌张且激动,就像是和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走散了。
  “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位湛教授吗?就是这栋大楼5层上班的,他之前还在帝国大学经常做讲座的,是帝国联盟首席医学专家……”
  “不好意思,咱们濒危族群系没有姓湛的教授,麻烦您去隔壁医院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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