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不如想想,怎么同他解释你使用禁术一事。”
姜慎一怔。
他看向岑霄,岑霄道:“不用问,我当然会告知他这事。”
“!!”
既是禁术,惩罚自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那真会叫他褪去一层皮的!
“况且,你既看了万俟修的记忆,想必不该看的也都看了。”岑霄胸腔翻涌嫉色,凉凉道,“若他知道……”
姜慎脸色一白,匆匆道:“我自会去戒律堂领罚!望您莫要多说!”
言罢飞一样离去。
岑霄闭了闭眼:“哼。”
他不高兴,都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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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青年正坐于塌边,乌发披散,眼瞳盲盲。他身上外衣尽褪,只余下里衣,交领敞开,袒露锁骨处雪白一片的肌肤。
惊意远难得未起旖旎之心,只握着他手,翻来覆去为他检查身上可有伤处。
哪怕澜影说没有,他也始终未信,浑身检查一遍,澜影倒幽幽说了他句:“你到底是在检查,还是趁机为自己牟利?”
惊意远滚动喉结,凝眸朝他望去,才发现青年被自己捉弄得衣衫凌乱,眼睫低垂夹着水色,不成正经样。他干哑道:“自然是想为你检查……我回来时瞧见他拿匕首对着你,屋中又乱得打过一场似的,哪怕未见明显伤痕,我也怕你哪里疼到。”
“真的?”
惊意远:“这怎能有假?”
“那日后便不能做那档子事了。”青年低头拢起衣衫,悠悠道,“毕竟做那些事时身子也有些不舒服,你什么表情?还不服呀?”
“……”惊意远心说,我哪有什么表情,你都看不见,就找着借口故意说我。
他无奈地为他披上外衣,心里却觉着心满意足,待青年一身外衫尽拢,他抓着他的手到一旁坐下。
桌上摆着昨日的剩菜,那是岑霄用法术所变,惊意远掠下视线,想到岑霄,便又想到方才青年口中的冒充之事。
因自己也是冒充,难免觉着不对,他滚动喉结,“那人……可有同你说什么?”
“未曾。”玉流光道,“他昨日冒充你,好险叫我识破。”
惊意远:“很明显么?一下便发现他不是我了?”
“自然。”
玉流光道:“语气不像,眉上没疤,还总与我对着来,问他买的百花糕呢也没有,而你不可能忘记这些,所以你说,他怎会是你?”
“……”
惊意远无声变出眉上疤痕,随后握住他的手去抚摸,低声道:“对,他怎会是我?”
这万俟修扮一辈子,扮得多了便也成真的了,再者,只要万俟修死在那南戎城,哪怕转世,也只会成为一个空有天资而无脑子的痴傻儿,而他永远无需担心澜影会偏爱一个痴傻儿。
男人低着头,蹭着眉上温度清凉柔软的手,而后将他搂进怀,去追他柔软的唇。
亲了两下,玉流光忽然说:“所以我的百花糕呢?”
“……”
被剑气劈裂了。
“你是不是也是冒充的,百花糕呢?”玉流光掠着盲瞳,垂下的长睫根根分明。
他柔软的气息一点点落在惊意远面上,暖暖凉凉,透着暧香,惊意远滚动喉结,禁不住往前去蹭他的鼻尖,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得低头从袖口取出方才匆匆捡起的百花糕。
荷叶有些干了,糕点裂口均匀,剑气凛冽,里头的还没掉出来,飘着香,勉强倒也能吃。
就是惊意远不愿他吃这些,放置在桌上道:“方才你也听见了,我与那人打斗时这糕不甚掉出,被劈成两半,若要吃,下回我再去买可好?”
“脏了么?”
“里面的倒未曾。”
“那便是了,你买的,我又不嫌。”
【提示:气运之子[惊意远]愤怒值-10,现数值 40。】
【提示:气运之子[惊意远]愤怒值-10,现数值 30。】
惊意远定定凝着他,胸腔情绪翻涌,忽然不知自己该妒谁。
若要妒万俟修,也是,他如今顶的他的身份,一切都本该是他的。
可这话是澜影对他所说,他为魔尊惊意远,那便是澜影对他惊意远的情,这情话自然也是他的。
干万俟修何事?
惊意远闭了闭眼,终是没许他吃这糕,将将午时,他准备了些蕴养体魄的丹药。
玉流光当然只是说两句好听话,若惊意远不阻止,他自己也是要找借口的。
拧着眉将这糕推去,他散漫地倚着惊意远,慢吞吞咽下微涩的丹药。
几乎立刻,身体忽而隐隐燥热起来,似有灵气从四面八方向他凝聚。
玉流光微掀眉,他感应到了仙骨。
在惊意远身上。和系统的赌约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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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融仙骨,首先得养好身子,否则有灵气暴增承受不住的风险。
惊意远如此谨慎,自然知晓这件事,怎会贸然动手?需得全须全尾地了解一通才好开那阵法。
深夜,青年早早上塌休憩,惊意远还在看仙骨相关之古籍,直到月的倒影从窗台离去他方才起身,准备休息。
合窗之时,一道黑影静静伫立在门前,惊意远手一顿,眉眼沉沉地落窗,开门走了出去。
衡真道祖垂着眸,来得悄无声息。
他的声音也似是和夜融为一体:“——这便是还予仙骨的条件。”
“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来看看他。”
“看上一眼,我便离开。”
作者有话说:啊啊来晚了[摆手][摆手]
第149章
弯月悬空,长宁村伏在朦胧嘁嘁的淡影中,几近成了一个偏僻桃源。
惊意远侧身回首,目光沉沉地凝着屋中。
屋中未点红烛,一派寂静无声,衡真驻足于床榻边缘,声息尽敛,而惊意远则按着剑,眸光阴冷地刻着他,只待随时刺去——
他实在不信任衡真道祖,毕竟澜影变成如今这幅羸弱的样子,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时既下得了手,何必再来装模作样,好似不是他剜的仙骨似的。
“澜影……”
衡真凝着青年恬静的睡颜,时隔许久,终于再喃出这二字。他的目光犹如化作实质,从青年皎洁的眉眼滑落至他淡红的唇上。
不似那日沾着殷殷红血,而是极淡的,恍若回天乏术的颜色。
听闻你失忆了。
那日你离开时,可曾知道会有这一日?你天资这样高,竟甘愿成为凡人?盲了眼,是否不便?
他失神地垂首,坐于他身侧。
为师向来不了解你。
衡真向来不了解玉流光。
哪怕青年的字为他所取,澜影,澜影,对应流光,可他待他这天之骄子般的徒弟,仍然一知半解。
澜影年少选择多情道这条修仙之路时,他也曾与他促膝长谈,并非是这一道不好走,而是澜影剑法卓绝,他更适合剑道,应当取代他衡真,做这九州第一剑尊。
可那夜长谈未曾改变澜影主意。
定下多情道这条路后,澜影也如剑法天资那般找准了自己应当走的路,他心善,救人无数,心怀多情,却也冷情,于他这师尊鲜少往来,还是那日澜影收徒大典时,他们多言了几句。
那时,衡真一眼瞧出万俟翊的异状,蹙眉告诉澜影,“你这徒弟体质特殊,确定要收他?”
“收徒大典已过,他的魂灯都已入我们昆仑峰,已然是我的弟子,我还能再弃了他不成?”澜影这样答,“我自然知道他体质特殊,是炉鼎。”
衡真:“那你还……”
“师尊,我心中有数。”
此言一出,衡真什么便都说不得了。
他只当澜影还是心善,只不过是像以往下山除魔卫道那样,收留一个颇有天资的弟子。
那时哪知他这徒弟,竟做出了荒唐事。
炉鼎体质生来特殊,可凝聚灵气,于修仙之人有益,若双修可大幅增涨修为。
只是这坏处也很鲜明,若自身跟不上成倍增涨的修为,易有走火入魔反噬的风险,因而修真界向来视炉鼎为邪魔外道,谁如此,都要被唾弃。
那日却见澜影衣衫半退地被万俟翊揽在怀中,眉眼之间具是他这师尊从未见过的情态,唇上斑驳,凝着暧昧的痕迹。
衡真那时震怒,心中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斥问万俟翊:“你在对你师尊做什么?!”
万俟翊:“师祖,我——”
澜影却道:“万俟翊,你出去罢。”
便是摆了明要护。
“炉鼎实非捷径,你自小天资聪颖,怎会——”
“师尊,叫你失望了。”
“……”
失望?衡真想,不。
定然是那万俟翊心思不正,攀附澜影。
他虽未曾沾染过情事,却能瞧出万俟翊看澜影眼神不对,那般痴迷、那般黏腻,好似要将澜影整个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