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虽然看向他整个人的时候,还是那副俊美又有一丝斯文的禁欲感,但就是这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总让人不由得心痒痒。
  再一看,嚯!
  “一满,原来你居然有耳洞吗!”
  看到他惊异的眼神,陆一满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笑着说:“年轻不知事的时候打的。”
  彭多多捂着自己的脸,哀嚎道,“完了,今天又只能在你身边当稻草人了。”
  一个没有感情又毫无存在感的稻草人!
  陆一满笑着没说话,越过他往前走,彭多多嘟嘟囔囔地跟在身后,没有注意他状似无意地瞥过前面的包厢号。
  而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楼梯口走上来一个穿着黑色衬衫打着领带的男人。
  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像两堵墙一样跟在身后,隔绝了众多打探和试探的目光。
  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来寻欢作乐,偶尔会过来,但每次脸色都不怎么好,不叫人也不喝酒,每次只待一个小时,时间一到,就准时准点的离开。
  而这两天来的尤其勤快。
  包厢里五彩斑斓的光一晃,彭多多一声“卧槽”又叫出了声。
  “一满!你怎么不穿衣服!”
  “穿了啊。”他挑了下眉,回头看向他。
  彭多多张了张嘴,一阵哑然,是了,穿了,但谁家好人在薄纱衬衫里只穿一件打底啊!
  不过好在他起码穿了。
  是的,好歹穿了。
  彭多多先喝了口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是他保守了,对方好歹是搞设计的,平常穿得也没这么规矩,多少总带点设计感的艺术气息。
  只不过今天有点过于耀眼了。
  他又喝了口水,在坚定不移的直男意志下,他只觉得对方的变化太大,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样子的陆一满,要吸引的可远远不止是女人。
  第16章
  陆一满是走到包厢中央才看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像个黑漆漆的影子一样歪倒在沙发上,在阴影里简直能和整个包厢都融为一体,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骆丁。”
  彭多多有些尴尬地看着在沙发上睡得东歪西倒的人,恼羞成怒地大喊一声,“骆丁!”
  四仰八叉的人立马支楞一下坐起来,双腿交叠,一手撑着下巴,露出自己深邃的侧脸轮廓,用性感的气泡音说:“男人,玩火吗。”
  “……”
  “……”
  彭多多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陆一满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确实像彭多多会交的朋友,很有趣。
  而摆好了姿势实则还在打盹的人听到陆一满的笑声才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左顾右盼地扭了下头,才看到彭多多一副快要把他暗杀的脸色。
  “操,你他妈说让老子八点来,结果等了你们两个小时。”
  彭多多咬牙切齿道,“是20点,不是18点。”
  “18点不就是八点吗。”
  “那是六点!”
  “妈的,谁又他妈调了老子的表!”
  看着气的跳脚的人,彭多多已经失去了任何希望。
  最开始陆一满还不太明白,但当那个男人站起来,将脸露在光下的时候,他大概明白了彭多多的意思。
  无他,对方和余恣明有些像。
  不是长得像,而是从外表上来看,对方和余恣明都同属于白皙清秀的少年挂。
  这和年龄没太多关系,哪怕二十来岁,他们身上也总带有一些单纯的少年气,看起来就一直处在十七八的青春期。
  不过这个叫于骆的人可比余恣明狂野多了。
  他的目光从对方的皮衣皮裤移到了对方带铆钉的皮靴,又礼貌地别开目光。
  “不是让你穿得斯文点,你怎么又打扮成这样。”
  彭多多简直恨铁不成钢,他身边的gay朋友不多,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结果对方他不争气啊!
  “怎么了,多酷啊。”唧唧歪歪的烦死了。
  最后一句话骆丁没说出来,怕彭多多真的扭头就把他暗杀了。
  而且为了这场“相亲”,他没有画烟熏妆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彭多多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撅过去,回头看到清清爽爽又俊美性感的陆一满,眼睛顿时得到了洗礼。
  “一满,这是我朋友,骆丁。”
  看彭多多那不好意思的模样,估计小少爷也是第一次做“拉皮条”……啊不……撮合姻缘的事。
  陆一满心知肚明,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点了点头,笑道,“你好,骆先生。”
  一句骆先生让骆丁抬头看向了他。
  骆丁是在国外认识的彭多多,他比彭多多略大些,只是一张娃娃脸显小,看着总像高中刚毕业。
  “你好,陆一满。”
  他得承认,对方好看的非常惹人眼,不单单是那张脸,更是对方身上那种一眼望过去就无比吸睛的气质。
  陆一满笑了一下,并不介意对方第一次见面就直呼他的名字。
  他垂眸扫了眼腕上的手表,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既然你带了朋友,那么今天的账单就算我的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彭多多说的,说完他就带着微笑走出了包厢,整个人极为干脆利落。
  彭多多愣了一下,“诶……不是……”
  陆一满却已经走了出去,包厢的门打开又重新关了起来。
  他觉得陆一满好像有些不太高兴,虽然对方嘴上什么都没说,还一直都很客气。
  是的,客气!
  “都怪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彭多多不满的用手肘怼了下他。
  骆丁快烦死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那要怎么说,‘亲爱的陆先生,很高兴和你见面,我觉得你长得不错,请问你愿意和我睡一觉吗’。”
  说完他就翻了个白眼。
  假不假,再说了,对方明显看不上他。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客气一点吗。”
  彭多多咬牙切齿,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怎么委婉,谈恋爱不知道,但他看起来确实很想让人和他睡觉。”
  眼见着彭多多就要被他气死了,他大手一挥,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十分潇洒地说:“你别想这么多了,他没看上我,也就人家脾气好,你下次要再做这种事,说不定人家就要翻脸了。”
  骆丁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彭多多的脸色,果然,彭多多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明显有些为难。
  生气了吗,可他这不也是想尽一份力嘛……
  ……
  陆一满从厕所的方向走出来,经过一间包厢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在一楼如此嘈杂的音乐声中,包厢内的碎裂声依旧无比清晰,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极为压抑的怒气。
  他眼眸微动,侧头看过去,守在门外的保镖向他看了过来,同时将门口守的密不透风。
  他抬手摸了下耳朵,随即双手插兜,悠悠然地走了过去。
  而看到他没有什么举动的保镖放松了身体,同时看了眼紧闭的包厢门,听着里面的碎裂声,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了头。
  站在包厢里的于怆只穿着一件黑衬衫,领带已经被他单手扯乱,松松垮垮地挂在领口上。
  他不停地喘着气,袖口凌乱地挽起,打理齐整的发丝落在额前,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阴郁而又混乱地盯着地面的碎玻璃渣。
  这是他今天砸碎的第十六瓶酒了。
  不过区区几十万,他还不太放在心上。
  脚步向后一个踉跄,他跌坐在沙发上,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仰着头,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却没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知道因为于家没有几个能担事的人,所以才有了他和于舛。
  只不过年纪越大,他和于舛渐渐显得不那么受控了。
  这不是于老爷子能接受的,所以无论是特意分出一个项目给于此去浪费,还是现在想让他结婚,都是在给他们警告。
  他们姓于,他们还是于家人,他们仍旧掌控在于老爷子的手里,他给他们的一切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取回去。
  结婚。
  让他这样的人去结婚。
  也不知道是想害谁。
  于怆无法在家里让于舛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来了这里。
  他缓缓地摸向自己的脖子,感觉不到纹身的触感,却能摸到正对着喉管的疤,十分丑陋和狰狞。
  但现在却在藤蔓上开出了花。
  八岁的时候在伤疤上如此大面积的纹身是非常疼的,疼的快要死掉了。
  但他疼的时候从不会说疼。
  他直直地看着头顶,在昏暗的包厢中,天花板黑的好像一个张大的嘴巴,一口就能将他吞掉。
  贴着胸口的钥匙由冰冷的金属染上了他的体温,他慢吞吞地勾着绳索将钥匙拿了出来,静静地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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