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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叫陈幺娘,我阿娘是乌溪河下船的船娘,以后大伙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您言语一声,还不知道阿叔叫什么名字?”陈幺娘自来熟的问道。
  “葛大贵,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那人问。
  “没了,葛阿叔你继续休息,”陈幺娘笑着说完给了他十个钱转身离开。
  转身以后小脸上没了笑模样,回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去锅屋看她娘煮菜糊,端了一碗稀稀的送去给精细鬼吃,自己也吃了一碗,自始自终都没提昨夜听到的事。
  早饭吃完拿着柴刀,跟找来的冬花后面出门砍草、捡树棒,早晚去草丛里抓蛇。
  夜里不睡觉的熬盐水,白天放在太阳下晒出霜,没事还对着膝盖胳膊肘编草垫子,如此忙碌的生活过了四五天左右。
  第五天的傍晚,陈幺娘如常的背着蛇篓子出家门,过了野牛桥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她阿娘站在门口抹眼泪,她看了一会没回头的继续走。
  摸黑一路连走带跑,终于月上柳梢头的到了乌溪坡,乌溪坡上一片安静,远处的河面到是人声嘈杂的。
  陈幺娘跑到棚子里看空空的,她大着胆子跑去飞鱼龙待的棚子看,也是空空的,她放心的去了棚子的下坡湖里,一猛子扎进水里摸死人,摸了小半个时辰,只摸到一架泡发白的骨头,她提着骨架游上来放草丛里。
  回到自己的棚子里,从角落里扒拉出手指粗细的草绳,约么有十来根的样子,一圈一圈的仔细缠绕在腰上。
  忙好慢条斯理的坐下生火,找了一包东西拿出来放锅里煮,又找了吃的出来煮熟,送人喂鱼是个体力活,她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送。
  反正她不送飞鱼龙他们死,飞鱼龙也不会放过她,对比自己死,肯定还是别人死更划算一点,毕竟她还有娘要养。
  连煮带吃用了半个时辰,吃完摸黑泡了一把针刀,收拾好一切躺在角落里又睡了一个时辰。
  下半夜精神抖擞的爬起来,拿了捡来的铁钎勾刀片插腰上,又把这几天熬的草药,小心的装在鱼泡袋里系胳膊上,带了破碗奔进了漆黑的深夜里,消失在了断头湾的方向。
  第15章 一拳要你猪命
  “百花帮的那女人没来怎么办老大?她骗了我们,我们的兄弟现在都死在了湾坡滩上,”草丛里传出压抑的愤恨声。
  断头湾此时一片混乱惨叫,溪滩上有官兵有水匪,正在白红刀切磋猜拳赌命。
  此两次的官兵,跟以往的护盐官兵完全不一样,他们仿佛是身经百战的勾鬼,看见水鬼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开启切菜。
  湾坡滩上躺满了身体不全的人,地上湿黏黏的都滑人,上百的官兵拿着硕大的二十几支火把,给整个湾滩照的灯火通明,附近任何生物都无处躲藏,水里的鱼兴奋的冒头游来游去。
  陈幺娘坐在草丛里小手忙碌不停,心无旁骛的绑着蛇嘴,她腰上还挂了十多条蛇,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耷拉着。
  “官兵要撤了老大!他们已经开始清点湾滩上的尸体了,”小声的惊喜声再度响起。
  陈幺娘一听官兵要撤了爬起来,从树丛里朝外看了看,确实有官兵收队了,她手里攥着蛇也不绑了,抽出腰上绑的草绳,给不起眼的树丛出口拉了七八道围起来。
  又从腰上拿出勾钳裹在草绳里,一切做好爬回原来待的地方,抱起草篓子用力扔去说话的方向,趴地上爬的飞快逃离了此处。
  “谁?用什么东西偷袭我们?”
  草丛里说话的人,被突如其来的东西砸下来砸蒙了,想也没想的用手里刀砍草篓子,篓子里的蛇爬出来,被刀砍成两段,蛇出于愤怒报复张嘴咬住藏身的人。
  “啊,好多长虫……”
  草丛里的人哗啦一下站起来四个,赫然就是陈幺娘要找的飞鱼龙。
  飞鱼龙几人一边挥打蛇,一边后知后觉看见奔来的官兵,他们不顾蛇咬拔蛇头了,回头奔命就逃。
  夜太深了看不清脚下慌不择路的,好在断头湾他们特别熟悉,他带人从不起眼的方向朝外跑,跑了还没十步远,被几道松松的草绳子拦住了去处。
  飞鱼龙看了想也不想的抬刀就砍,绳子断成两截,落地他们飞奔而过,凄厉变形的哀嚎声响彻上空,四人脚上都被勾钎刀从脚底捅了个对穿。
  陈幺娘爬到石壁下听见惨叫声,回头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接着在地上继续爬过乱石,整个身体没入石壁后面起身,抱着石块就开始爬陡峭的岩壁。
  呼啦的官兵如狼似虎跑过来,大笑着逗飞鱼龙几人,“继续跑呀!”
  “差爷手下留情!我……我们是祁先生的人……”
  官兵阴笑着道,“祁先生是吧?那我带你们去见祈先生,”说完手上的枪刀毫不客气的,给飞鱼龙他们砍成了肉饼。
  “搜,看看草丛里还有没有别的人了,”官兵队长把手里的刀对着草地擦了擦,他阴沉的眼睛不断的搜寻不大的树林。
  跑过来的二三十个官兵,分散开启地毯式搜索草丛岩壁,陈幺娘趴在山洞里心咚咚的跳,手里摸出鱼袋轻轻的晃,鱼袋里轻微的响起碰撞声,越来越近的火把给官兵照的特别清晰。
  唉!可惜今晚好像逃不掉了!还差一个人没解决掉!陈幺娘心里一阵惋惜不已。
  “草丛还有没有漏掉的了?”官兵队长不耐烦的大声问。
  “队长没有了,”搜索草丛的官兵回答。
  搜索岩壁的士兵三三两两的离开,葛大贵举着火把跟陈幺娘对看。
  他还给火把换了方向举着,让洞里小人完全隐在黑暗里,俩人在黑暗里无声的对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岩壁呢大贵?”官兵队长又大声问。
  “也没有,他奶奶的还给老子摔了一跤,”葛大贵骂骂咧咧的拿着火把走了。
  “没人了把他们抬走收队,哥几个去河上快活快活,大贵不是摔了一跤吗?大哥今晚好好补偿你,让你得偿所愿上花七娘的船,”官兵队长豪气的大笑道。
  “恐怕大贵要失意了,祁先生说花七娘下船了,回去跟她男人过日子去了,年轻那会没上上,现在老了也没上上,”另外一个官兵不避讳的笑话葛大贵。
  陈幺娘趴在洞里看人走远,她爬起身坐下沉默的解开胳膊肘上的草垫子,又把膝盖上的也解开,目光平静的看那群官兵抬人上船走,与湾坡滩抬头的葛大贵再次对看。
  河面上最后一艘官船划走,陈幺娘抱着石壁慢慢的爬下来,飞跑到草丛里,捡起断了的草绳子和钩刀,一路冲向湾滩捡盐的石头洞边,她一个人不停的在洞边忙碌攀东西。
  跳下洞里摸了摸,又出现了三四包盐的存在,她手在洞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个小包随手挂腰上,爬出洞凭着目力在湾滩找勾刀,返回石头缝隙处,给洞里洞外隐蔽的插上了勾刀尖,
  拿下腰上的蛇捏开嘴,敲掉它们的牙,硬是掐的它们嘴里淌了几滴口水出来,才甩手给蛇扔水里放生。
  腰上的蛇全部挤完,破碗底也现了明水,从鱼袋里也倒了一点水兑碗里,跳下洞内撕片衣角在碗底沾沾,小心的给刀尖全擦拭一遍,然后爬出来就是洞口的刀尖。
  忙完一切陈幺娘躲去不远处趴着等人,五更天最黑的时刻里,湾坡滩窸窸窣窣的来了三个人,都是一身黑衣短打装扮,推着独轮车,不辨任何五官与声音,他们直冲石头洞而去。
  “祁先生盐包在,”一道很小的声音跑去洞口看了一下,回头冲着身后的人汇报。
  “下去抬上来,”站着没动的那个人嗡声吩咐俩人。
  两个人轻声应好,一个在洞上一个下去洞里,身体应该挺壮实的,要不也不会一个人就敢下洞扛盐包,四包盐没费事的送上了洞外。
  洞里的人爬上来帮忙抬盐包放车上,四包盐刚抬好拴第一道绳子,俩人身体晃了一下没当回事,继续拴突然扑通一声倒地抽搐不已。
  “怎么回事?”站着的人哑声惊问。
  地上的两个人抽搐五六下不动了,祈先生慌忙蹲下查看他们的情况,看他们面色乌青像是中蛇毒了,他起身去石头洞边检查。
  陈幺娘从草丛里爬出来,疾奔蓄力对着祁先生后背用头撞去,顺手还牵了他回身时腰上的荷包。
  “谁……”
  啪嗒一声祈先生掉进石洞里,身上感觉被扎了好几处刺疼的厉害,他急忙甩手爬起来朝洞口看。
  “幺娘别躲藏了我知道是你,”祈先生冷声说了一句手还在腰上乱摸。
  陈幺娘远离洞口伸头对祈先生笑,软声欢快道,“好久不见瞎子。”
  “把荷包给我,”瞎大夫伸手举高要东西,手心里有好几道血口子。
  陈幺娘摇摇头举起他的荷包调皮,当着他的面从里面拿出药丸,张大嘴自己给嚼嚼吞了。
  咂咂嘴嫌弃道,“不好吃但是有用,怎么办祁先生?药丸被我吃了。”
  瞎子逐渐阴寒了脸孔,“孙保头是你杀的对不对?我查看过他断了的脖子,是力气不大的人勒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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