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综合其它>相亲之后> 相亲之后 第36节

相亲之后 第36节

  陶枝念错愕片刻,无能地坐在地上,咋咋呼呼地发过去几条语音,简时衍钱多得烧得慌吗。这句话她也想说,还是没发出去。
  那头的人很快回复,恍若压根没听她说了什么,煞有介事,“怎么办,想和你情侣款的手机不行吗?”
  “我的女朋友,应该选择接受我的好意。”
  前脚把简之之送回老宅,男人转着钥匙,前段时间陶枝念还他时,附赠毛线圈的小猫咪挂件,换了种隐喻的方式陪伴他。
  街道冷清,漫长红灯等待,他好整以暇地外放多听了几遍。世界在明亮的光晕里倒退,简时衍又有点想她了。
  好心情接着延续,出了电梯,直到遇到门外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第42章 .不一样,我追到她了
  声控灯下,光线摇摇欲坠,门口站着陈桑梧。
  “谁给你的地址?”
  简时衍脚步停顿,撑着仅存的体面,语气冷淡,还是忍下气郁。
  陈桑梧麻木地蹲在角落里抽烟,散出浓郁的蓝莓薄荷香,隔着迷蒙的烟雾,终于踉跄地起身。
  她蹲久了,腿麻了。陈桑梧不自觉地带上羞辱的嘲讽,仿佛难以置信简时衍的选择,兜兜转转,结果喜欢上一个脾气软的灰姑娘。
  “晚上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小老师?”
  简时衍皱眉,没心情与她详述。
  陈桑梧来接喻姝下班,谢过妹妹实习期的烦劳。
  喻姝挽起女人的手,描述得天花乱坠,“姊姊之前应该多想了吧。我都没遇到过有谁和他走得近呢。而且简时衍的私生活干净,你大可放心啦。”
  环境静得连针落到地都能听到回响,陈桑梧停下脚步,窥见他人的亲密,一眼认出主角,她太熟悉简时衍的背影了。
  从小到大,大院里的男孩子们对她百般依顺,有求必应。大院里就她一个女孩子,过家家酒玩多了,无师自通习得了怎样让异性为她前仆后继的本事。
  摔跤了,她就哭,所有人都会停下来,照顾起她的喜怒哀乐,捧她为掌上明珠。
  眼泪廉价却最管用,她在陈桑晔的荫蔽下胡作非为,错手碰掉清代窑器,满地碎片,还可以装乖卖个惨,嫁祸给别的小伙伴。
  谁都吃她这套,简时衍却不然,他对谁都淡淡的,根本没有喜恶,连陈桑梧吵着闹着顾老爷子告状,也提不起半点反应。
  陈桑梧趴在沙发的靠枕上,快要睡着了,顾老爷子笑话她的心不静。
  老人走后,她凑到男孩子身边问,“你真的喜欢下棋吗。”
  方才她百无聊赖地注意起整盘棋局的走向,简时衍没有对手,与己博弈,分明算得清晰明白,对身边人的秉性了如指掌。
  宁愿对着黑白双子玩势均力敌的游戏,也不愿意装装样子陪她多说几句话,视她恍若空气。
  罢了,无非是认为她最好打发,遂连心思都不曾分半点给她。
  受人冷落是很难受的,陈桑梧恨得牙痒,征服欲继续疯长,幼稚到每年生日都要许未来成为简时衍的新娘的愿望,追逐起他的人生。
  爱欲伴随被忽视的痛苦,无限超纲上线,甚至气得想亲自教时衍哥如何写好“忤逆”二字。
  简时衍从未叫过她的小名,这么讨厌她当初干嘛要救她,干脆让她溺死在十二岁的夏天里算了。
  至少在挣扎呛水的时刻,她还可以在拥抱里获得新生和希望。时衍哥肯定还是在意过她的,不然为什么跳下去救她。
  她的初恋,没落于单方面地向全世界宣告的恋情。陈桑梧告诉所有人,简时衍是她的男朋友。
  谣言传多了就是真的,陈桑梧借着各种由头行使女朋友的特权,她要穿他的外套,喝他用过的水杯。然后眼睁睁看着简时衍嫌恶地丢了杯子,从没穿过她干洗后归还的外套。
  “陈桑梧,你的生活除了拿我取乐,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简时衍眼底闪过凌厉,话重了,骨子里的清冷孤高暴露无疑。
  司机识趣地离开,车内只剩他们两个人。密闭的空间,陈桑梧的脸热了起来,简时衍轻易能识破她拙劣的套路,先前在外人面前给她遮掩最后的体面。
  凪远哥很早就告诫过她。
  「小梧,依照他父母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在顾家又是借住,很多时候压抑得太久,你根本看不出他的底线,他却一早把你看得清楚明白。」
  许凪远的忠告戛然而止,劝她最好别玩得太过火,好自为之,「最好还是少招惹他。」
  那年的冬天是孤独的离别。
  陈桑梧被吓到了,靠在椅背一动不动,失去思考的空间,又开始流沉默的眼泪。
  “我希望你快乐啊,你在家里过得不开心,在学校里学习压力又这么大。”她毫无逻辑地粉饰初心,目光躲闪,“我想你多笑笑。”
  空洞的回忆里,仅存寡淡的嗤笑,时衍哥撕破了她清白如许的的假面,长期以利他好的心结,图谋接近。
  陈桑梧在死寂中失语,呆呆地望着简时衍离开的方向,很快走远,男孩子的背影消失在下个路口。
  时衍哥跳级了,陈桑梧费尽心力渲染的谣言不攻自破,当事人并未就此默许,连反抗都不曾存在,彻底懒得搭理她了。
  裙摆在杂草堆中沾上苔痕,异国多年的思念潮润润的,密密麻麻爬满自私的卑劣。
  明明难以看清男人的表情,陈桑梧轻易从肢体语言中发现破绽。那么骄傲的人,学着服软低下头挽留。
  女人折服,借拥抱发展严丝合缝地依恋。
  爱人间的吻,美好得像轰鸣的月相,化成纸做的玫瑰。
  陈桑梧着了魔了,敛去笑容,“那她是谁?”
  喻姝知无不言,辨出正脸后亦是震惊,假咳道缓解尴尬,“我这段时间的带教老师,陶枝念。”
  陈桑梧的心悬在半空中,如同失去动力的钟摆,比起发现简时衍会爱上别人,宁愿他谁也不爱。
  “顾伯母给的地址。”
  终于等到简时衍回来,她疯了般地冒出偏执的神经,忘了自己根本没拥有过正当的立场,“他们都说国外到底有什么好的,都想问我简时衍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她叫陶枝念,是吧?”
  陈桑梧抬眉,男人半身浸在阴影里,无端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不敢再说了。
  简时衍连警告都懒得同她多说,那双眼睛洞悉她灵魂里的斑斑锈迹。十年前,简时衍就这么对她,无视少女所罗门式的痛苦,哪怕摧毁性的情绪已经钻透月亮。
  “我和陈桑晔联系过了,陈家和徐家的联姻,届时我会备上厚礼。”
  “你知道徐淮是什么样的人。”陈桑梧上前想去够到他的指尖,轻易地被眼前人闪躲开,只得化作卑微的祈求。“时衍哥,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
  “那是你的心事,不是我的。”
  她不走,简时衍索性图个清净,连同此地让给陈家大小姐。走出几步,隔三差五出现的验证消息陆续冒出来,阴魂不散。
  「时衍哥,我还有话和你说。」
  「时衍哥,为什么不能同意申请。」
  「时衍...」
  简时衍和顾女士交涉,通知的语气不容交涉,“你近期不在国内吧,最近我会去东苑边上的那套别墅住一阵。”
  顾湘哼声,“怎么把主意打到我这了。”
  “您把我家的地址给了陈桑梧。另外,想知道您老人家的动向不难。”
  本质上,顾湘并不在意简时衍和谁在一起,只希望有合适的人陪在他身边。难逃世俗观念,次之考虑起门第之说。
  顾湘的婚姻失败过,所以更在乎未来儿媳妇的真心与否,能给简时衍带来什么。
  其余的,并不重要。
  至少陈家知根知底,家底殷实。当然顾湘不是来和稀泥的,明知其中曲折,只顾意会。
  顾铭昶借陈桑梧胡闹的契机,与顾湘搭线联络。
  年前顾女士忙着策展,年底抽空飞去国外度假,近来身心舒畅,生出闲情逸兴,说起娘家的琐事。
  “你舅舅说老爷子最近老念叨你,当外孙的,还要老人家想着该怎么见你一面。虽说简家要比顾家待你更好,但定期也该回趟老宅看看。”
  说话时,顾女士正享受着异域风情,躺在某处海岛沙滩上等待潮汐。
  海面广袤绵延,碧波荡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层叠叠,宛如即将到来的多事之秋。
  “你清楚当初你父亲是怎么升上去的。平心而论,我的确不想卖铭昶这个人情的,你要清楚,外公老了,很多事情总归在后面出过了力的。”
  铺垫这么多,万变不离其宗,意思明了,选择伴侣很重要,顾湘也想听听简时衍的态度。
  陈家的小女儿,光在她眼皮子底下,早些年懵懂躁动,数不清不懂事地闹了多少次。
  陈桑晔看着淡漠暴戾,其实对妹妹偏爱有加。陈家既舍不得把女儿送给徐家商业联姻。大好青年里选来选去,不如从了她最初的心意,有意向顾家争取个倒插门的女婿。
  避风头放养惯了,耳根子起茧都不见得听进去多少,陈家想等着陈桑梧自个儿想通了,回来谋去路。
  顾湘有足够的立场和理由,谁都希望子女过得好一些。
  简时衍要是可以接受,那就从了老一辈的愿。左右对他、对顾家的未来都没有坏处,人生自然变得豁达轻松得多,就是名头难听些,可谁会在意,谁又敢在明面上在意?
  “叶常国和我通过气了,听说你在办离职手续。”
  儿子大了,不在她可掌控的范围内,但她太了解简时衍那伟光正的亲爹简如望了。况且在三十而立的年纪,简如望都混成了科室主任,摆起了官威的臭架子。
  顾家根基深重,翻遍临城都难找出民国发迹现今仍旧显赫的家族,简家亦是。若是身份上有差距,她做母亲的,托举儿子明媒正娶,只是简时衍松口一句话的事情。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舅舅怎么还是怕我会和他夺权。”
  高考倒计时,顾铭昶带简时衍去过特殊会所,舅舅自诩带着家中小侄见世面是天经地义,常来找他的不痛快。会所里熏着催情烟雾,灯红酒绿,里面的女人年纪偏小,多数都是吃青春饭的同龄女学生。
  品相极好的高级坐台小姐,排排站在他们面前。只要视线多停留一秒,女孩们就会自觉被推到他身边陪酒,揉肩捶腿,熟练得手到擒来。
  她们称呼他,小少爷,识趣地贴上满身的娇软。
  女人们散发着的气味与幼时最常闻到的,简如望外衣的味道高度重合。
  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幼时躲在走廊,旁观顾湘怎样歇斯底里地为丈夫哭花了妆,再如何将东西砸得稀碎的画面。
  暴力无声的情景惹出胃里翻涌,简时衍离席去往洗手间,表现出最直观的反应,除了想吐,别无其他。
  即便当面与大他二十岁的顾铭昶对峙,简时衍丝毫不输气势,“舅舅,您没有必要刻意来糟践我。”
  顾铭昶是顾家的养子,他们之间本流着毫不相干的血脉,然而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悉,顾老爷子迟迟不愿彻底放权,心存顾虑为了压制养子的狼子野心。
  早在公开场合透露过,有意愿将家族兴旺的重担,寄予外孙的预想。
  作为舅舅,顾铭昶想给桀骜孤高的侄子下马威,毁掉清正的男高中生方式更有千百种,刻意设计下三滥的床笫之事,触及底线。
  “您对简如望也是这样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