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苏清容原本很厌恶许念雅靠近,但是听到许念雅说要她为她做主,她心里有几分得意,看了一眼宋妃,笑道:
“你有什么冤屈,本宫在这儿,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会为你伸冤的。”
宋婉言听得出苏清容在挑衅她的宫权,但她按耐住,先没发火,吩咐:“好了,人都到齐了,有什么话都给本宫坐下说。”
苏清容衣一拂袖子,看了一眼江映梨,坐下了。
许念雅这才哭哭啼啼道:“昨日嫔妾走小路回宫,累了便在一处荷花池畔歇脚,不知是哪个歹毒至极的小人趁嫔妾不备,竟推了嫔妾下水!”
算得上平和的后宫第一次出现这种害命的事,众人听了都有些骇然,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
江映梨微愣,许念雅被推下水了?
怪不得她昨儿做梦梦到许念雅跌下池子了,这就是报应。
怎么没淹死她。
郑兰儿紧紧盯着许念雅,手微微有些发抖。
宋婉言蹙眉,严肃道:“事关性命,许宝林,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可有证人证明你的确落水,而不是胡乱编排,危言耸听?”
“有的,嫔妾自然有人证,就是嫔妾的宫女盼儿,她不过刚离开为嫔妾去取水,那毒妇就便瞅准了这机会,在嫔妾落单的时候,想害死嫔妾!若非嫔妾会凫水,诈死骗了她,现在嫔妾就是荷花池里的一具尸首了!”
宋婉言:“把盼儿带上来,本宫要听听她如何说。”
盼儿入了殿,害怕得“扑通”一下跪到地上。
昨天她回来看到主子湿淋淋的,吓了个半死,偏偏主子还叫不要声张,先查清楚证据。
“你不要怕,把你看到的,从实说来。”
盼儿磕了个头:“昨日晨会后,小主她走到半路身子疲累,便坐在荷花池边歇脚,奴婢为小主取水,回来便看到小主浑身湿透跌倒在岸边,小主说有人推她,奴婢吓得当场软了腿!”
这的确是盼儿亲眼看到的,所以说得字字属实,宋婉言端详她的神色,没察觉出任何心虚作假的迹象。
“看来落水一事是真的,只是,许宝林,你确定是有人推你落水,而不是你自己身子疲劳,不慎跌进去的?你才刚入宫,又没与人结仇,何人有动机害你?”
苏昭仪冷哼了一声,打断道:“宋妃娘娘这话就有失公允了。人心难测得很,许宝林差点被害死,宋妃娘娘却是明里暗里帮凶手说话,娘娘代理六宫,这样做,未免太让诸位姐妹寒心,以后谁还敢找娘娘娘伸冤?”
宋妃一个凌厉的眼刀子冲苏昭仪扫过去,“苏昭仪,你还是不要断章取义了,本宫总得盘问清楚,拒绝捕风捉影,倒是你,安分了些时日又开始顶撞本宫!”
苏昭仪冷嗤,“不公还不让人说话了,难怪方才许宝林要找本宫做主呢。”
许念雅适时抓住苏昭仪的裙摆,哭唤道:“昭仪娘娘明鉴啊!嫔妾倒也不知,本宫与那凶手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所以,嫔妾也想问个清楚呢!”
说罢,许念雅从袖中取出一个折枝梅花纹的荷包,蓦地看向坐在末位的郑兰儿。
许念雅什么还没说,郑兰儿后背却已然是发了一身冷汗。
那个荷包!
她昨日慌里慌张,早就忘了自己还带了一个荷包,所以丢了也没察觉到,竟然让许念雅拿到了。
郑兰儿那瞬间没了血色的脸和慌乱的眼神已经很能说明什么。
苏昭仪顿时道:“哦,看来做贼的人,已经心虚了,你说是吧,郑宝林。”
郑兰儿颤抖着起身,跪在地上,张了张口,没说得出什么辩解的话。
江映梨觉得奇怪极了。
看郑兰儿表情,慌得确有其事,但她不懂郑兰儿怎么会害许念雅。
许念雅高举荷包,幽怨地指着跪在身侧的郑兰儿,“这荷包,是嫔妾落水前慌乱之中扯下的,这样精致的绣功,宫里少有,嫔妾昨日有幸观摩了诸位娘娘的刺绣作品。”
“郑宝林,为什么这梅花的绣法和收针方式,会和你的那幅牡丹群开图,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如此歹毒!”
众妃都惊讶的地看着许念雅手里的荷包,那图案能精美成那样的,宫里能绣出的的确不多。
而且,看着是和郑宝林那幅牡丹图有异曲同工之妙。
“呈上来,本宫要仔细端详。”宋妃道。
许念雅叩首:“请宋妃娘娘着人去取那幅牡丹图,一比对,便知嫔妾没有冤枉郑宝林,郑宝林推人下水,害人性命,这样的歹毒的人留在宫里,诸位姐姐如何安睡?请娘娘根据宫规严惩郑宝林!”
苏昭仪乐得见郑兰儿去死,笑了笑,高声道:“八九不离十了,宋妃娘娘,按照宫规,这宫里害人性命的,可都是要以命抵命的,宋妃娘娘可别姑息一个杀人凶手啊。”
郑宝林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为自己求情,而是看向苏昭仪。
她想,若真要一死,死便也罢了,不过死前,她定会竭力一搏,捅了苏昭仪给她陪葬。
眼见宋妃要差人去抬牡丹图上来,江映梨思忖了一下。
人,似乎的确是郑宝林推下水的,若是抬了牡丹图上来,郑兰儿必被处死。
郑兰儿若推的是别人倒也罢了,宋妃娘娘按流程办事,她不会管。
可郑兰儿推的是许念雅。
许念雅咎由自取,恶有恶报,别说是她没死,她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让她的冤屈大白于天。
今日情景,太像当年她被许念雅推入水中,还被她倒打一耙的事。
天道好轮回,现在,该她许念雅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了。
“慢着。”江映梨出声截停了宋妃吩咐去取图的宫人。
她冷漠地看向许念雅,“许宝林就凭一个荷包指认凶手是郑宝林,未免太过可笑。”
第86章 怒砸表姐
郑宝林惊讶万分地抬头看江映梨,她怎么也没想过,江映梨会为她说话。
可是,她注定让江映梨失望,人就是她推的。
许念雅眼睛瞪圆,“充仪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映梨气定神闲,淡淡道:“郑宝林绣功好,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这样的东西,她给许多人都绣过。何况,一个巴掌大的小荷包,要模仿她的绣法和收针的小习惯,易如反掌,谁知你手里的这个,到底是真是假?”
说完,江映梨的视线轻蔑又嫌恶地落在许念雅身上,厉声质问:
“焉知不是你凭空捏造,胡乱攀咬?”
江映梨这么说,众妃都听出了她的意思。
先前收了许念雅好处的妃子此刻眼睛一亮。
有机会戴罪立功了!
王美人先出列:“是啊,充仪娘娘说的没错,嫔妾宫里就有一个这的荷包,正是郑宝林送的。”
此言一出,附和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
“是啊,嫔妾也有,只不过近日不常戴而已。”
“嫔妾也有呢...”
江映梨坐在位置上,听大家一声一声附和她,眼神好整以暇地落在许念雅身上。
许念雅听着那一句一句为郑宝林开脱的话,心里一股憋气的冤屈堵在胸口,气都不顺了。
她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音量尖了不少:
“难道娘娘与郑宝林交好,就要如此维护她吗!嫔妾刚入宫,有何理由要捏造事情陷害郑宝林!”
看着许念雅气得呼吸不畅的样子,江映梨心情愈发畅快,四两拨千斤驳了回去:
“那本宫原话问你,你刚入宫,郑宝林有何理由推你下水?”
许念雅一怔,满腹的屈辱。
明明宋妃娘娘都着人去拿证据了,马上就要处置郑宝林了,说不定她还能因此在陛下面前卖惨搏同情。
但是都被江映梨搅合了!
许念雅气得浑身发抖,嘶吼道:“她当然有理由!嫔妾不过刚入宫就能得到宠幸,而她入宫这么久还无宠,所以郑宝林她嫉妒嫔妾!”
许念雅知道苏清容和江映梨向来不对付,当即抓住苏清容的衣摆,继续为自己拉拢助势:
“昭仪娘娘!您才是这儿最公允的人,充仪娘娘为了护短,丝毫不顾嫔妾的冤屈,娘娘要为嫔妾做主啊!”
听到这话,宋妃娘娘直接对许念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行,苏清容最公正,那她还管什么。
谁知,方才还出言为许念雅帮腔的苏清容也一改态度,直接推开了她。
苏清容盯着许念雅,竭力压下眼里的杀意。
方才许念雅说的,她刚入宫就能得到宠幸那句话,深深刺痛了她。
且不说她刚入宫就被禁足,就算是解了禁足,也没有机会得到陛下宠幸。
许念雅这贱人!竟然三番两次拿这个事扬武耀威!
许念雅被苏清容推开,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失去了苏清容的撑腰,顿时变得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