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萧承澜继续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他抽走那薄薄的丁香色小衣,把另一件素色小衣捏在手中,环过江映梨身前,替她拢好,在她后腰上系下带子。
江映梨低头看着萧承澜为她穿小衣,总觉得自己还算大号的小衣在他的大大的手心里就可怜得紧,成了小小一张布片子。
而且,陛下竟然拿到小衣就知道怎么穿。
她有时候都得摆弄一阵看是适合系在脖子上还是后腰上呢。
应该是...脱了太多次太熟练了吧。
江映梨把自己想脸红了。
穿好小衣,萧承澜捏住江映梨红红的脸颊抬起来,半眯着眼眸看她,眼里满是促狭。
“怪不得要转过去,原来是心里有鬼,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哎呀!陛下!”江映梨挣脱他的手,羞窘地从他臂弯下钻出去,把裙子往身上一围。
知道江映梨面子薄,萧承澜也不再逗她,静静等她穿衣服。
第89章 仗势欺人
江映梨的裙子跟宫裙差别很大,宫裙一般都是宽袖长袖,裙摆很长,而这件常服是一件齐胸儒裙。
小衫的袖子是贴合手臂的,裙子也是刚好盖到脚背,很轻便。也显得整个人愈发纤瘦了。
江映梨穿好后,张着手臂转了转圈。
绿色的小衫,粉白渐变的裙摆,还有腰间垂缀的绿色丝绦,轻轻一晃,让人想到枝头上开得正艳的桃花。
萧承澜神色柔和地站在她身前,眸光里全是她艳丽又明媚的倒影。眼眸看似静水流深,无波无澜,但深处却始终有着随她而动的涟漪。
“陛下,嫔妾好看吗?”江映梨娇俏地挽上萧承澜的胳膊。
“好看,最好看。”萧承澜笑着说。
江映梨眯眼笑起来,眸子晶亮:“陛下也最好看。”
马车从皇宫驶向宫外,江映梨许久没见宫外景象,一路都很新鲜地从侧帘望着外面。
南街繁华,多是商户,花行行会会馆就在此处。
马车在一处开阔的街边停下,萧承澜下了马车,转身去抱江映梨。
江映梨站定后,看着面前气派的商会大门。
她十岁过后,江许两家就不常再往来,舅舅大抵已经认不得她了。
至于许家生意上的事儿,她更是不了解。
如今,看到这气派的行会大门,江映梨还是为舅舅感到惊讶。
当年的许家的生意不温不火的,现在可成了行会一把手了。
相比起来,江家就逊色很多。
行会里人很多,箱子也很多,满满当当地铺了一地,连用来展示的花都变得不显眼了。
萧承澜带着江映梨站到人群最后,玄墨扮作家丁紧跟着。
萧承澜并没有说话,任由江映梨自己观察着。
许元良高坐在殿内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面前摆着堆积如山的商契。
排在最前面的商户态度很是卑微,躬着身子,点头哈腰道:“近年连年大旱,莫说培育什么新品了,就连旧品都不能大面积种植,要不这样,今年雨水多,待到秋种过后,我再补上这税?”
许元良一听就不耐烦地摆手,“人人都像你这样,行规不就成了摆设?今儿这个找我宽限,明儿那个叫我宽限,我把资质发给你们,给你们牵头找贵人让你们承接花宴,等你们赚了银子,两手一拍朝我哭穷,我累死累活图什么?”
方才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许元良旁边的人一把掀了他递上去的商契和一个小匣子。
“去去去,没见人这么多呐,赖着不走‘’,后面的还办不办事儿了?”
商契纷纷扬扬散落在地,小匣子里的东西也倾倒出来,里头是一些碎银,还有东拼西凑的首饰。
那花商蹲在地上,东西捡到一半,突然悲从心来。
生意不好做,咬咬牙就熬过去了,日子还有盼头,结果现在这个许行头一上任,连夜改行规,一下子要补缴好几样商税,否则便是违反行规,开店就来砸。
谁看不出来这都是骗人的把戏,不过是借着职务之便敛财罢了。
那花商后面的人把商契递上去,又吩咐小厮把一个箱子抬来,恭敬道:“行头,您清点清点?”
花行的伙计把那箱子打开,里头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许元良这才挺直了背,大手一挥,“给他盖章!”
江映梨见了这一幕,眉头直皱。
饶是她不知道这些商户排在这儿是办什么事,但是舅舅的行为不是摆明了敛财吗?
可是这里头的商户竟然没有一人声讨,反而都在检查自己带来的银钱,生怕不够似的。
舅舅,竟然能如此嚣张?
就在这时,方才蹲在地上的花商像是再也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朝着许元良淬了一口。
“我呸,狗官!什么行规,什么商税,说得好听,不就是贪污行贿吗,你小心遭报应!”
“报应?什么是报应?这才是报应!”
许元良话不多说,一扬手就召来几个伙计,团团围住那花商,将他拖了出去,把他带来的东西羞辱一般地摔砸在他身上。
江映梨看着堂内乱成一团,一时怔住。
许元良冷嗤了一声,眼神扫过堂内一众花商。
“告诉你们,我女儿和我侄女如今都是天家妃,我乃国丈爷,犯得着行贿?改行规是为你们好,交几个钱就能办了的事儿,你们就偷着乐吧,这是在给你们机会!”
堂内一众人皆是戚戚然不敢出声。
江映梨一把攥住萧承澜的手,不安地看着他。
她从来不知道,舅舅变成了这样。竟然会用她们的旗号来仗势敛财,表姐不过一个宝林,舅舅竟然还敢自称国丈爷。
这不仅戕害百姓,断了大家赖以为生的生计,还损害了陛下的名声。
陛下明明那样勤政爱民,却因为他们的举动变成了一个纵容妃子母家横行霸道,兴风作浪的昏君。
萧承澜望着江映梨,声音轻缓道:“御史上奏许家仗着许宝林的势大肆敛财,丝毫不加收敛,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你表姐只是小小一个宝林他们就敢如此,待来日,岂非更加变本加厉?”
江映梨连连摇头,“陛下,如果早知道舅舅会这样,嫔妾说什么也不会让表姐入宫的。”
萧承澜漆黑的眼眸深沉到极致,他抬起江映梨的下巴,让她亲自看着这堂内发生的一切。
“现在知道也不晚。梨儿,看见了吗,他不是你的舅舅,他只是一个狗彘不如的小人。这种欺压百姓,仗势敛财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江映梨怔了怔,牙关有些发颤。
人人得而诛之……
舅舅做错了该罚,可是,刑法千万种,流放也好,一定要处死吗...
毕竟是血缘亲人,江映梨一时狠不下心。
萧承澜瞧得出江映梨的挣扎,又道:“梨儿难道不希望我做一个明君吗?”
江映梨抬眸看着萧承澜,眸光发颤。
“若非御史及时发现他的恶行,任他这样为非作歹下去,那就成了我默许他们欺压百姓,京中花商就会对我怨声载道,一传十,十传百,我就成了口诛笔伐的昏君,梨儿忍心我变成昏君吗?”
江映梨看着远处对着商户吆五喝六的许元良,突然觉得他面目可憎起来,她牵住萧承澜的衣袖。
“嫔妾不要陛下成昏君,陛下每天勤政爱民,怎么能被别人随随便便败坏名声,陛下,处死他们吧!”
第90章 意欲毒杀
启祥宫里,苏清容愤恨地坐在妆奁前。
好她个许念雅,竟然三番五次拿侍寝这事来炫耀。
苏清容没有侍寝的机会,这是扎在她心里最深也最痛的刺。
而许念雅一次又一次地触碰这根刺。
她恨极了许念雅。
虽然今日许念雅被杖责五十,但仍旧不够解她心头之恨。
坐了半晌,苏清容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叫来了兰湘。
兰湘见苏清容脸色不好,便猜到是和许念雅有关。今日晨会时,娘娘眸光里都写满了对许念雅的厌恶。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苏清容攥紧手心,紧蹙着眉:“本宫记得,今日许念雅被江映梨打了五十板子,昏死过去了,下午你可探到消息,她可有好转?”
兰湘回话:“启禀娘娘,锦雀阁那边,说是太医灌了副药下去,醒了又挨了五板子,差点又晕过去,趴着一动也不能动,没个三五月,别想养好了。”
苏清容仔细思索了一番,眼里闪过狠厉。
“也就是说,伤得很重喽?那么,如果她半夜死了,也不足为奇吧。”
兰湘抿唇,点了点头,“是。”
苏清容笑起来,神容刻薄:“正好,板子是江映梨让打的,许念雅死了,正好推在她头上,神不知鬼不觉。害死自己亲表姐的毒妇,陛下若包庇她,那便是纵容宠妃行凶,爹的折子一上,其他人跟着上奏,江映梨不死也得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