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两枚樱桃镶嵌在其中,泛着幽幽光芒。
  蛇口大张,能清晰地看出分叉的信子。
  血盆大口仿佛随时都能将猎物吞噬殆尽。
  丫鬟们是率先看到那条蛇的。
  她们吓得大惊失色。
  “蛇。”
  “有大蛇。”
  “好大的青蛇,快来人。”
  谢老夫人下意识看过去。
  乍看到一条青色大蛇出现在眼前,她吓得“啊”地大叫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成想,跳起来之后看得更加清楚了。
  尤其是蛇的信子和血盆大口,仿佛随时都能冲上来一般。
  谢老夫人瞬间被吓软了腿,哐啷一声撞倒了椅子,跌坐在地上。
  丫鬟们眼见谢老夫人摔倒,七手八脚过去搀扶。
  一旁的傧相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条蛇做的太逼真了。
  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条假蛇。
  傧相胆子大些,对蛇类没那么惧怕,失措片刻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其他人离得远,无法看到细节。
  离着远了之后,雾里看花,比近处看更逼真。
  来参加寿宴的女客比较多。
  这些女客都是些养尊处优之辈。
  乍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青蛇”,胆子小的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往后退。
  胆子大一些不至于失态,但也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尖叫声,惊呼声,惊叹声,各种声音充斥。
  场面乱作一团。
  “谢莺眠!”谢侯夫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碍于场合特殊,她无法发作。
  谢莺眠拿出奇葩惊悚的寿礼之后,她可算找到了发泄途径。
  谢侯夫人怒斥:“你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寿辰,你怎么能拿出如此恐怖的东西来吓唬众人?”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你这一吓,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谢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对发愣的丫鬟们道,“没看到老太太被吓坏了,快去请大夫。”
  丫鬟们缓过神来。
  有人去请大夫,有人搀扶谢老夫人。
  谢侯夫人确认谢老夫人只是受了惊吓,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莺眠,我早就知道你对谢家不满。”
  “你在谢家时,明里暗里欺负宝瑜他们几个。”
  “你嫉妒宝瑜,偷偷弄坏宝瑜的衣裳,偷偷往宝瑜的饭菜里吐口水,还差点将宝珠从楼上推下来。”
  “我怜惜你自幼没了母亲,没有人教导,就算你犯了错,我也不忍心苛责你。”
  “因你在庄子上长大,不懂礼仪,我也专门请了教导嬷嬷教导你,希望你能克己复礼,成为一个明辨是非的人。”
  “这些年,你在庄子上是吃了一些苦。”
  “谢家也尽量弥补你,我作为你的继母,也一心想要引导你向善。”
  “可你总不领情,总跟我唱反调,都说继母难为,你如何对我,我都可以忍受。”
  “你欺负宝瑜他们,我也睁只眼闭只眼。”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寿宴这么隆重的场合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在座的各位都身份尊贵,你的恶作剧若是将众人吓出个好歹来,你将谢家置于何地!”
  谢侯夫人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模样。
  第140章 :是时候该她表演了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要是老太太或者贵客们出了差错,我以死谢罪也无法弥补过错,你这是要逼死我,逼死谢家啊。”
  谢侯夫人紧紧地揪着心口的衣领,声音哽咽,身体不断颤抖。
  她软软地倒在丫鬟身上,胸腔起起伏伏,全然是被气到差点昏厥的情况。
  众人一向只喜欢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更喜欢先入为主。
  庄子上来的,不懂礼数,大字不识几个,心胸狭窄,嫉妒成性……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
  在众人心里,谢莺眠妥妥一个恶毒继女的形象。
  “不是我看不起乡下人,只是从庄子上长大的多少要粗鄙一些。”一个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每年庄子上的庄头们来觐见,庄头已经算是体面的了,可开口说话还是不中听,说出来的那些话平白让人恶心。”
  “这谢大小姐自小在庄子上长大,性情习惯已定,侯夫人也是难为。”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开口。
  一个人说:“可不是嘛,人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又一个人说:“粗鄙些倒也没什么,礼仪和规矩可以学,但心不能坏,不能毒,可,听侯夫人的意思……啧,只能说继母难为。”
  贵妇人中有不少是当继母的。
  听闻此言,感同身受:“谁说不是呢?对待自己亲生的,打骂几下都无所谓,对继子继女就不一样了。”
  “多管教管教吧,被人说故意刁难。不管教吧,又说继母不上心,给人当继母太难了。”
  也有人觉得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一个长相明艳大气的贵妇人说道:“真相如何也不能仅凭一张嘴,谢侯夫人再气,也不该当众说出这些内宅阴私,这些话一说出来,不管是真是假,凌王妃的名声可就毁了。”
  谢莺眠耳尖,捕捉到了这话。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理性的人,不多。
  她不由得多看了贵妇人一眼。
  贵妇人察觉到谢莺眠的视线,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贵妇人身边的夫人显然与贵妇人不对付。
  她阴阳怪气的:“柳夫人,这世上可不全是你这样好命的继母,你的继子继女个个争气个个孝顺,不代表别人家的继女也孝顺。”
  “你没看到吗?侯夫人气得脸都白了,人都要气昏厥了,显然是被气狠了才口不择言,没经过别人的苦,柳夫人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再说,你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才能如此心平气和,但凡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这碗水你还真不一定能端得那么平。”
  柳夫人听了这话,气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这种场合,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那夫人一眼。
  “瞪什么瞪?”那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只能给别人养孩子,还以为自己多伟大。”
  柳夫人脸色铁青,手指紧紧地攥着手绢,强忍着才没发作。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
  处于风口浪尖的谢莺眠却淡定如老狗。
  闻觉夏:“眠眠姐,老妖婆在颠倒黑白。”
  “我去撕烂她的嘴。”
  “不必。”谢莺眠道。
  谢侯夫人占了先机。
  在座的众人已经相信了谢侯夫人的话。
  这种时候,不管如何解释,都将是苍白的。
  人最怕的就是陷入自证陷阱。
  一旦陷入到了自证陷阱,就离输不远了。
  “舆论是把双刃剑。”
  谢侯夫人利用舆论来贬低她,
  等舆论反转时,谢侯夫人就会遭到反噬。
  她一个孤女,上京,乃至这个世界都没她在乎的人。
  这些舆论对她产生不了伤害。
  但,谢侯夫人就不一样了。
  当舆论反噬时,就是谢侯夫人报应到来时。
  谢莺眠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该她表演了。
  她一脸茫然地开口:“祖母,母亲,你们为何这么生气?”
  “是我又做错事了吗?”
  “我昨天才接到祖母的请柬,时间太过紧张,再去定制祖母的寿辰礼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祖母一向不喜欢金银玉石那些俗物,时间又太紧,我就想了一个主意。”
  “祖母属蛇,我就想着做一个福蛇献寿的生日蛋糕。”
  “我特意打听了,说祖母是木命,喜绿,我才决定用青蛇蛋糕来为祖母祝寿。”
  “看你们的样子……”
  “我,我,好像犯了您们的忌讳。”
  谢莺眠站在台子上,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不喜欢蛇,我只是觉得寓意好,创意好,才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祖母。”
  “我搞砸了,对不起,对不起。”
  谢侯夫人看着谢莺眠无辜的样子,心底涌起一股邪火。
  若是换成以前,
  她或许能被谢莺眠给骗过去。
  可,还在生疼的手指告诉她,谢莺眠是装的。
  谢莺眠就是故意搞事。
  恰好这时,谢莺眠冲着谢侯夫人勾了勾嘴角,脸上满是嘲讽意味。
  谢侯夫人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怒声道:“还装委屈!”
  “谢莺眠,你以为你装委屈就能掩盖你故意搞砸寿宴的事?能掩盖你将人吓坏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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