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谢莺眠收住笑声,面色变冷。
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太妃:“是啊,方宜麟是太妃娘娘看着长大的,所以,她了解太妃娘娘,更知道如何能骗得过太妃娘娘为她冲锋陷阵,如何让太妃娘娘给她争取利益。”
太妃被谢莺眠说的心底一颤,脸色难看。
谢莺眠这些话,像一把软刀子,一下子刺中了她的软肋。
这段日子,方家人几乎每天都来哭诉。
她听到最多的就是方家被冤枉,方宜麟被冤枉被陷害。
被谢莺眠刺了一顿,她清醒了不少。
“你说宜麟是为了陷害你,既然是要陷害你,为何桂花香囊出现在她身上?”太妃问谢莺眠。
谢莺眠声音淡淡:“很简单,方宜麟不想沾手,利用了兰宁郡主。”
“她诱导兰宁郡主来找我的茬,想让我跟兰宁郡主在东华殿起冲突,再趁乱将香囊塞到我身上。”
“方宜麟的嗅觉出了些许问题,错将别的香囊给了兰宁郡主。”
“兰宁郡主不知道方宜麟要通过谋害大长公主来陷害我,她只是按照方宜麟的吩咐去做,故而,兰宁郡主并不知道这个环节出了错误。”
“那枚桂花香囊就那么留在了方宜麟身上,一直到大长公主被桂花诱导病发,东华殿戒严,方宜麟才被抓出来。”
这话谢莺眠没有乱说。
在她与沈听肆坦白后,沈听肆为了避免后续麻烦,为她想的说辞。
在六刑司的卷宗里,也是同样的记载。
“如果您不信,可以去调阅六刑司的卷宗,我想沈听肆会给您这个面子的,您也可以去问问兰宁郡主的母亲德阳公主。”
太妃脸色灰白。
真相,竟是这样吗?
方宜麟不是被冤枉的,她是害人不成反而害己?
太妃突然想起湖心小筑那次的事,那一次,方宜麟也是骗她,利用她,被揭穿后又各种哭哭啼啼,胡搅蛮缠。
伤害她最深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太妃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谢莺眠眼看着太妃深受打击的模样,没有再多说。
削弱太妃对方家的滤镜,不能一次成功。
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去削弱是最合适的,不然会适得其反。
谢莺眠告辞离开后。
太妃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她双眼放空,语气喃喃:“他们骗我。”
“他们又在骗我。”
“阿芳,他们都是骗我的对吗?”
常嬷嬷神情复杂。
她其实从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明明方家那些人谎话连篇,漏洞百出,太妃却总是信以为真,每次都被骗得团团转。
身为奴才,有些话不适合常嬷嬷说。
常嬷嬷只能劝道:“或许有什么误会。”
“太妃娘娘,咱们要不去见见德阳公主?”
“奴婢听说,德阳公主家的兰宁郡主跟表小姐走得很近,兰宁郡主也是案件中人,总不会污蔑了表小姐。”
太妃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当即让常嬷嬷给德阳公主递了帖子。
当天下午。
玉藻风风火火来报:“王妃娘娘。”
“德阳公主来凌王府了。”
谢莺眠微微挑眉。
看来,她的温水煮青蛙策略起作用了。
太妃能够召唤德阳公主来,说明她已经成功对方宜麟产生怀疑。
这是个好现象。
“继续盯着。”
玉藻又风风火火离开。
过了一阵,玉藻又回来了。
“王妃娘娘,德阳公主走了。”
“我跟太妃娘娘院子里的丫鬟打听过了,听说德阳公主一点都没太妃娘娘留面子,指责太妃娘娘对方宜麟太过娇惯,才会养出如此蛇蝎狠毒之人。”
“德阳公主还说,方宜麟利用兰宁郡主,让兰宁郡主出了大丑,还差点让兰宁郡主背负上谋害大长公主的罪名,这笔账她记下了。”
“太妃非常生气,等德阳公主走了之后,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这些在谢莺眠的预料之中。
德阳公主不是兰宁郡主那种小白菜,事情闹这么大,德阳公主一眼就能看出方宜麟是把兰宁郡主当刀子使。
德阳公主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太妃来问德阳公主,德阳公主自然要将这口恶气发泄出来。
这也是她特意在太妃面前提起德阳公主的原因。
第231章 :今晚,你有事吗?
太妃好面子,不会去找沈听肆要卷宗。
兰宁郡主和方宜麟是密友的事,太妃也是知道的。
故而,去询问德阳公主是最好的选择。
德阳公主不负所望,成功给太妃心里心里添了堵。
接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谢莺眠赏给玉藻一块银子:“做得好,有赏。将偃青管家请来。”
“多谢王妃。”玉藻乐呵呵收下了。
虞凌夜早就跟偃青打好招呼。
玉藻来请,偃青以最快的速度到来。
“王妃娘娘。”偃青拱手行礼。
“偃管家请坐。”谢莺眠看着偃青的精气神焕然一新,笑问,“最近这阵子感觉如何?头疼频率如何?”
偃青:“好多了。”
“已经从一天发作两三次变为两三天发作一次,我难得能好好休息休息,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谢莺眠给偃青把脉。
“偃管家,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如果使用针灸和汤药,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你的头疾我无法根除。”
“想要根除头疾,可能还是需要开颅,开颅风险比较大,我的建议是,如果没有恶化,就先这样。”
“如果出现恶化,那就做好开颅的准备。”
偃青也是这么想的。
两三天发作一次的频率不算低,但比之前来说好太多了。
他能接受。
偃青行了大礼:“多谢王妃娘娘救命之恩。”
谢莺眠摆了摆手。
“说正事吧,偃管家,我有些事需要你来帮忙。”
偃青道:“王妃娘娘但说无妨。”
“只要偃青能做到,偃青在所不辞。”
谢莺眠:“帮我搜集一下方家违法犯罪的事实。”
“悄悄调查,最好不要被人发现。”
偃青道:“方家喜欢仗势欺人,先帝曾给太妃留下不少可用之人,许多事是太妃的人出面摆平的,就算调查到了那些犯罪事实,怕是也无法给方家定罪了。”
谢莺眠当然知道这个。
她要的不是给方家定罪,而是让太妃对自己的助纣为虐有个清醒的认知。
“尽管去做,我有别的用处。”
“摆平犯罪需要很多银钱,顺便做一本账出来,方家和太妃应该不记得确切数目,可以适当夸张一些。”
偃青听明白了。
谢莺眠去找虞凌夜。
她简单将她与太妃的谈话以及太妃邀请德阳公主的事告知。
“我们要进行下一步了。”谢莺眠目光炯炯。
虞凌夜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洗耳恭听。
谢莺眠:“你来装病。”
“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装病。”
“我会给你配一副药,吃了那药之后,会高烧,脉象也会发生变化,从表面来看,跟大病一场一样,药效大概持续七天左右。”
虞凌夜皱起眉头:“这七天,我都要卧床?”
谢莺眠:“当然不是。”
“七天是循序渐进的。”
“比如第一天,你的精神状态会不好。”
“到了第二天,你的精神状态更差,脸色会惨白,一看就是生了病。”
“第三天,你会高烧,精神状态萎靡……”
“等到第七天,你会卧床不起,高烧不退,看起来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表面反应,脉象反应,你本身不会有什么异常。”
“这七天里,我会去请太医院的太医轮流来为你诊脉。”
虞凌夜大概已经知道了谢莺眠的打算。
他没有立马答应,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莺眠也不强求。
说白了,方家想要的是虞凌夜的钱。
若虞凌夜自己愿意当冤大头,她才懒得去拦。
“什么时候开始?”虞凌夜问。
谢莺眠:“明天。”
“明天一早,你喝下药之后,身体会出现一些反应,比如脸色不好看之类的。”
“明天你去给太妃问安的时候,不要跟之前一样面无表情,什么话都不说,太妃问你什么,你尽管回答便是。”
虞凌夜表示记住了。
天色已晚。
天很冷,北风呜咽,天寒地坼。
“今天晚上,你,还有事吗?”虞凌夜问。
谢莺眠挑眉,摸不透虞凌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