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卢旺脸色白白的,嘴唇动了动,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已经没有下半辈子了啊。
谢莺眠:“还有一种方案,留着蛊虫。”
“蛊虫的两种蛊毒达成了一种此消彼长的平衡状态,如果将蛊虫留在你身体里,你会意识不清,痴傻疯癫,但至少可以再撑五年。”
“先不必急着做决定,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思考。”
谢莺眠与虞凌夜将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俩。
掌柜一直盯着卢旺的房间。
见谢莺眠和虞凌夜出来,狗腿地奉茶上点心。
粗茶叶换成了虞凌夜带来的茶叶。
荷花镇的饮用水是山泉水,泡茶很不错。
点心也是当地特色荷花酥和荷花糕。
掌柜将茶和点心放下后,一步三回头。
谢莺眠瞥了他一眼:“想问什么就问。”
掌柜嘿嘿一笑,立马转身回来:“我就是想知道,卢旺真的是中蛊不是遭到诅咒?”
谢莺眠:“是中蛊。”
“他不小心闯到了禁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人下了蛊封口。”
掌柜不解:“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谢莺眠:“卢旺中蛊痴傻疯癫后,你们是怎么传的?传出去之后,这些年可还有人靠近禁区?”
掌柜:……
卢旺无端痴傻疯癫后,大家对于禁地讳莫如深,恨不得离禁地远远的。
掌柜讪讪走了。
虞凌夜端起一杯茶:“这么轻易被他套走话?”
谢莺眠嘴角勾起:“这样不更有趣?”
“我们这般大张旗鼓行事,他想调查也能调查到,不如直接告诉他,让他尽早去传话。”
虞凌夜:“有道理。”
谢莺眠:“我们来这里有几天了,夏夏有没有发现我们?”
虞凌夜摇头:“她不会发现的。”
谢莺眠脸色冷下来:“这还真是个坏消息。”
荷花镇上有无数飞雪楼的眼线。
若飞雪楼没问题,不至于将此事瞒着闻觉夏。
所以,飞雪楼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闻觉夏显然发现了飞雪楼的问题,才会那般纠结。
“皇帝那边呢?”
“他盯我们一向盯得紧,我们离开上京这么多天,他那边没动静,我还挺不习惯的。”
虞凌夜将茶杯放下。
他神色淡然语调幽幽:“出上京前,我将发现双莲教总坛的消息传给了皇帝,并告诉皇帝,双莲教总坛或许和长生石有关。”
“皇帝给了回复,季云章很快就会率大内高手前来捉拿妖教余孽。”
谢莺眠默默冲着虞凌夜竖起大拇指。
若说樊景州是腹黑哈士奇。
虞凌夜就是腹黑大狐狸。
月圆之夜当天。
白日里,卢旺精神状态尚可。
等太阳下山后,蛊虫逐渐苏醒,卢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贵人。”卢旺拼着最后的意志力跪在谢莺眠跟前,“我已下定决心,请贵人帮我驱蛊,我宁愿清醒着死去,也不愿意人不人鬼不鬼活下去。”
“这辈子我无法报答您的恩情,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为您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说完这话后。
圆月当空照耀,卢旺陷入到月圆之夜的疯狂躁动中。
“爹!”卢禾生泪流满面。
“拿着。”谢莺眠递给卢禾生一个瓷瓶,“里面有三粒药丸,每隔两个时辰喂他一粒。”
“今夜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待在屋里不要乱动。”
“记住,千万不要出这件屋子。”
第490章 :荷塘下,月色中
安顿好卢旺和卢禾生。
谢莺眠和虞凌夜出现在客栈大厅里。
掌柜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店小二正在擦桌子。
店小二看见他们两个之后,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两位贵客。”
“您们这是要出门吗?”
“掌柜有话让小的转告您们,今夜可能不太平,为了您们的安全着想,您们还是在屋里休息为好。”
谢莺眠道:“谢谢掌柜的好意。”
“我们喜欢乘着月色赏荷花。”
店小二只是转达掌柜的吩咐,见客人执意要出门,他也没再劝阻,继续低头擦桌子。
扶墨等人已准备好船只。
船只躺在荷塘中。
虞凌夜望着密密麻麻的荷花池,双手负立。
风吹来,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圆月,月色皎洁。
洒落在荷塘之上,景色别有一番别致。
扶墨抬头看了看天色:“快二更天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虞凌夜:“再等等,等人到齐。”
扶墨挠头。
什么人?
除了流光阁的人,还有别人吗?
扶墨看向谢莺眠:“王妃娘娘,今夜真的会有祭坛吗?”
谢莺眠一步迈到船上:“有。”
“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闻觉夏,她带着闻知晴来这里,定是打探好了的。”
扶墨:就因为闻觉夏向来不靠谱,他才怀疑的。
“在岸边等挺无聊的,不如到船上来,一边赏荷一边赏月。”谢莺眠道,“扶墨,我让你准备的点心,茶水,可都准备了?”
扶墨: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妃怎么还有闲情逸致。
扶墨不解,但扶墨听话。
很快,小船上摆好了茶水糕点水果。
谢莺眠与虞凌夜相对而坐。
扶墨和藏松分别立在两边船头。
谢莺眠有些可惜:“可惜今日有要事,不能喝酒。”
“若是能喝酒,倒了一首词的景。”
虞凌夜表情复杂。
他对谢莺眠的文学印象,还停留在她的“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上。
诗当然是好诗,但一眼就知道不是她写的。
背诵别人的诗也就罢了,当时的主题是谢莺眠要称赞夜莺,诗里的黄鹂和白鹭,与夜莺除了同是鸟类之外,关系不大。
“说来听听。”虞凌夜努力做个不扫兴的人。
谢莺眠:“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首确实应景。
“不错,谁写的?”虞凌夜问。
谢莺眠:“就不能是我写的?”
虞凌夜深深地看了谢莺眠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莺眠:……
“行吧,确实不是我写的,这首如梦令的词作者名为李清照,我超喜欢她的词。”
“她有一首词,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读它,读着读着心情就好了。”
“对了,我还想起一首歌,那首歌也非常应景,名为《荷塘月色》,据说二十一世纪的人,没有人能将歌词念出来。”
天地辽阔,月色堂堂。
荷叶翩翩中,荷花随风招摇。
谢莺眠突然开了兴致,哼唱道:“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虞凌夜脸色更加复杂地看着谢莺眠。
唱得很好,下次别唱了。
他只敢想,不敢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谢莺眠觉得她不至于五音不全。
虞凌夜:“……挺好听。”
谢莺眠:“你看我信么?”
虞凌夜:“术业有专攻。”
谢莺眠:“那就是不好听了。”
虞凌夜:他没这么说。
扶墨转过头来,眼睛晶亮晶亮:“王妃娘娘您唱的这曲子有点不伦不类,倒是朗朗上口,还挺好唱。”
扶墨听了一遍就会了。
他不仅会了,还唱了出来。
虽然谢莺眠不太愿意承认,但扶墨确实唱的比她好。
人跟人不能比。
扶墨缠着谢莺眠继续唱,他想学。
谢莺眠拒绝。
她才不要继续丢人现眼。
正谈笑时,虞凌夜突然开口:“来了。”
虞凌夜话音落后。
数十位身着暗紫色服饰的高手出现在岸边。
为首的,正是季云章。
季云章拱了拱手:“季云章率紫猊卫前来协助凌王荡平妖教。”
紫猊卫,正是大内侍卫的统称。
虞凌夜道:“有劳诸位。”
此时已接近子时(晚上十一点钟左右),荷花池禁区的方向有轰隆轰隆声袭来。
季云章请示虞凌夜。
虞凌夜道:“祭坛刚开,我们再等等。”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轰隆声停止。
有隐隐约约的琴声传来。
琴声在荷花池弥漫开来,月色也仿佛染上了一层粉色光辉。
虞凌夜等人也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