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我们戴着面罩将他们从浓雾中拽出来，他们的状态神情都跟见了鬼一样，行为奇葩，嘴里说着奇怪的话，我们拉不动，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谢莺眠和虞凌夜对视一眼。
谢莺眠说：“咱们去看看。”
虞凌夜回屋拿防毒面罩。
等他们到达地点后，果然看到那几个人正在发癔症。
一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喊着：“我是小蘑菇，我还没长大，你们不要采我，不要采我，我一点都不好吃。”
一个人张开手臂，仰天躺在地上：“我是千年灵芝，我要吸收阳光，我要吸收雨露，我要快快长大，我要修炼出人形救我娘，娘啊，你是不是已经被人煮了吃了？呜呜呜，我好想你。”
一个学黄鼠狼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着谢莺眠等人：“这位施主，你看我像什么？”
还有一个不断做出游泳姿势：“船翻了。”
“海浪好大，我们的船要翻了，救命，救命，我晕船，有没有人来救救我？这船怎么这么晕啊，我要被淹死了。”
“啊啊啊，救命，我喘不过气来了。”
谢莺眠看着这几个人，嘴角抽了一下。
浓雾的致幻功能，像极了红伞伞白杆杆的毒蘑菇。
扶风看到谢莺眠和虞凌夜到来，松了口气：“王爷王妃，我们将他们从浓雾中拉出来之后，他们一直这样。”
“说自己是蘑菇的那个，我们一靠近，他就以为我们是来采蘑菇的，吓得又哭又叫。”
“说自己是灵芝的那个，说我们是抓走他娘亲的坏人，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说自己是黄大仙的那个，一直在重复问他像什么。”
“说自己掉海里那个更奇葩，他说我们是鲨鱼，我们一靠近，他拼命在空气里游。”
“他们像癔症，像梦游，我们不敢轻易将他们打晕，您看，该怎么办？”
谢莺眠道：“先给他们喂解药。”
扶墨和扶风给几人喂了解药后，几个人很快陷入到沉睡中。
谢莺眠给他们把脉。
“身体状况都还好，没什么大碍，浓雾的浓度比较低，只是让他们产生了幻觉，等他们醒过来，如果意识清醒就没什么大事。”
大约一刻钟后。
四个人逐渐清醒过来。
他们有些懵。
幻觉蘑菇者看着自己的手，抓了抓自己的脸：“我不是蘑菇了？哈哈哈，我回来了，我终于不是蘑菇了。”
幻觉灵芝者垂头丧气：“我怎么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修炼到快化形，马上就成为灵芝仙人，享受香火供奉了。”
幻觉讨封者：“讨封真管用，我化人形了。”
幻觉溺水者：“谢天谢地，活过来了，我这辈子也不去游泳了。”
谢莺眠和虞凌夜：……
“一个个的，都给我正常点。”扶墨没好气道，“没看到王爷王妃在这里吗？别发癫了。”
四个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片刻后。
他们终于彻底从幻觉中脱离出来。
“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谢莺眠：“起来吧，你们感觉如何？”
“你们中了毒雾，毒雾让你们产生了幻觉，我已让扶墨扶风给你们服下解药，虽说你们的幻觉已消失，但身体内部可能有损伤。”
“你们不要隐瞒，有什么不适全都告诉我。”
四人心有余悸。
“王妃，属下头晕，有点恶心。”
“属下喉咙里不太舒服，火烧火燎的，可能是因为那盆污水是小的去倒的缘故，属下离得最近。”
“王妃，属下没什么特殊症状，就是有点恶心。”
“王妃，属下觉得喘不过气。”
谢莺眠仔细检查过后，确定倒污水的那位稍微严重一点，其他人只是幻觉留下的心理作用，休息休息就好。
她让四人先下去休息。
从上京各处取样的污水一共有十六盆。
每个盆子都有编号。
起浓雾的污水，编号为六。
剩下还有十盆污水尚未倒掉。
谢莺眠让人戴好面罩，服下解药，确保安全无误后，再次去倒污水。
剩下的污水全都没有反应。
“只有六号有异常。”谢莺眠对虞凌夜说，“六号污水是从哪里取的样本？”
虞凌夜：“取自皇宫外护城河附近的下水口。”
谢莺眠：“皇宫？”
“我记得你说过，皇宫里不会起浓雾。”
虞凌夜：“先回书房。”
“我想，我已知道幕后之人作案手法和幕后之人所在的位置。”
谢莺眠立马带着虞凌夜回书房。
“快说快说。”谢莺眠斟了两杯茶。
虞凌夜从书架上找来一份舆图。
这份舆图和普通舆图不一样，这是一份详细的水域图。
虞凌夜：“皇宫的排水系统分为明沟和暗渠。”
“明沟和暗渠以南北方向展开，像各个宫殿里的雨水，厨房用水，洗漱用水等，会通过明沟流动到地下暗渠。”
“暗渠的排水系统会汇总到主干渠，再统一排到皇宫外围的玉津河。”
“玉津河就是皇宫外围的护城河。”
“玉津河承接了皇宫污水后，污水会通过上京的大小沟渠流到上京城的火照河。”
“火照河是上京最大的一条河，这条河不仅承接皇宫的污水，还承接了整个上京的污水。”
谢莺眠按照虞凌夜所指的河流望去。
从舆图上可以看出，火照河与河渡区的码头相连。
“全上京的污水系统最终汇入到火照河，再由火照河排到上京附近的海域，汇入自然河流，完成最终排水。”
“上京排水系统我看明白了，但没看明白浓雾是如何形成的。”谢莺眠说。
第525章 ：浓雾真相，触手可及
虞凌夜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
他将茶杯放在桌边，用修长的手指指着火照河。
“每年到了六月份，上京城会进入雨季，雨水通过排水系统全部排到火照河中，会导致火照河水位在短时间内快速变高，水位到达最高处。”
“为了防洪，负责水利的官员们会从六月底开始短暂加高火照河的堤坝。”
“火照河的堤坝被加高后，地势高过玉津河，玉津河里的水就无法排到火照河里。”
“玉津河是皇宫的护城河，地势比皇宫低，水不会倒灌到皇宫之中，但，玉津河地势比别处高，玉津河里的水会倒灌到上京城的大小沟渠中。”
“大小沟渠连接着上京城地下暗渠系统，玉津河里的水也会进入污水系统中。”
谢莺眠听懂了。
她还有疑问。
“上京排水系统也是流到火照河的，火照河堤坝加高后，上京排水系统全都无法排水，玉津河的水再倒灌进来，岂不是会引起反流？”
虞凌夜道：“不会。”
“上京城的天气很规律。”
“每年六月份雨水最多，雨水集中在六月，在六月雨季到来之前，上京的明沟暗渠都会集中清理一遍。”
“雨季开始时，上京所有的雨水和污水会集中汇入到火照河。”
“这也导致火照河水位到达危险点。”
“因火照河的河道有限度，水量过大，短时间内无法排出去，水利官员才会短暂加高堤坝，停止排水。”
“加高堤坝时，上京城的雨期已过，玉津河的水看起来多，但上京很大，分流到上京各处后就没多少水了，不会造成反流。”
“等火照河将积压的水排到海中，水位下降，临时堤坝会撤掉，等堤坝撤掉后，积攒的水再次流入火照河，以此形成循环。”
谢莺眠眯起眼睛。
她的手指轻轻地敲着茶杯上的白瓷盖：“所以，玉津河是浓雾的关键。”
虞凌夜：“玉津河是护城河，地理位置位于上京城之上，皇宫之下。”
谢莺眠：“所以，玉津河只接纳来自皇宫的污水。”
虞凌夜轻笑：“没错。”
谢莺眠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火照河的堤坝在什么时候拆除？”
虞凌夜赞赏地看了谢莺眠一眼：“今天。”
“中元节过后，火照河的水位也下降到标准水位，水利那边会统一在七月十六日拆除堤坝。”
“堤坝拆除后，整个上京城里，所有的明沟暗渠汇集了大半个月的污水会在今夜全部汇到火照河，再由火照河汇入海洋。”
谢莺眠已全然明白整个作案链条。
也明白了虞凌夜的猜测。
谢莺眠说：“玉津河是护城河，护城河附近的守卫日夜不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在玉津河做手脚很难。”
“只有皇宫里的人，才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排放大量污水。”
“所以，幕后之人，只能是皇宫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