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岁月蹉跎多年，谢敬昀面目全非，沈瑜记忆消散。
物是人非事事休。
命途多舛在谢敬昀和沈瑜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偏偏，这种情绪，只能由谢敬昀自己消化。
等谢敬昀平复好心情和状态时，正是上京城的雨季结束时。
天气终于彻底晴朗起来。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雨停，天气也热了起来。
谢莺眠喜欢在空石空间避暑。
谢敬昀主动出现在谢莺眠跟前。
“小鱼儿留给我们一串数据码是吗？”谢敬昀问。
谢莺眠道：“对。”
“岁岁说要等你好了再解析。”
她将那串乱码递给谢敬昀。
谢敬昀看着手写的乱码，沉默了许久。
他对小鱼儿的字非常熟悉。
然，这张纸上的字符，已完全没有小鱼儿的影子。
他的小鱼儿，真的已经消失了。
谢敬昀沉默地拿着乱码离开。
没过两日。
谢敬昀和岁岁解析成功。
“这串乱码是一串密码，我们根据密码，进入到了幽冥数据莲内部。”谢敬昀说，“小鱼儿在幽冥数据莲内部存了她的量子投射全息影像。”
“我们来一起开启吧。”
谢莺眠身体一震。
二十九世纪的量子投射，是真人投射。
投射时会扫描人的大脑，将大脑里的记忆化为数据，利用这些数据模拟成全息真人影像。
影像当然是虚拟的。
但影像算是真人的投射。
用比较玄幻的说辞就是，沈瑜在幽冥数据莲里留了一个虚拟的自己。
这个虚拟的沈瑜，可以跟真人一样和他们对话，回答他们的问题。
谢莺眠立马跑去书房，将虞凌夜拉进空石空间来。
在几个人紧张兮兮地注视中，
岁岁开启了全息投射。
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过后。
沈瑜的身影出现在幽冥数据莲上方。
谢敬昀看着沈瑜的模样，浑身颤抖。
他哆哆嗦嗦地靠近：“小鱼儿。”
“你可还认得我？”
沈瑜的目光落到谢敬昀身上，目光柔和平淡：“阿昀。”
这一声“阿昀”，成功让谢敬昀泣不成声。
第613章 ：沈瑜的投射影像
沈瑜轻轻笑着：“阿昀，你还是跟以前那般爱哭。”
谢敬昀：“才没有。”
他只是……
只是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相见的人，忍不住了而已。
岁岁也泪流满面。
一边流泪还一边警告谢莺眠不要去接它的金豆豆，别影响它发挥。
沈瑜的目光落在岁岁身上。
“岁岁。”她道。
“嗷！”岁岁嗷呜一声大哭出来，“妈妈，您记得我。”
“原来您记得我。”
沈瑜抬起手，似是想触摸岁岁的头。
岁岁将头伸过去。
投射影像只是影像，是触摸不到的。
即便如此，岁岁还是感觉到了妈妈掌心的温度。
“我当然记得。”沈瑜道，“你也是我的孩子。”
“我的岁岁，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沈瑜又将目光转移到谢莺眠身上。
她眼神里充满着愧疚。
“莺眠，对不起。”
谢莺眠不理解：“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沈瑜道：“因为我做错了事。”
全息投射里的沈瑜只是虚拟数据，再逼真也无法拥有真人的感情。
她用平淡无波的语调说着足够让人惊心动魄的话：“我怀着你的时候，阿昀出事了。”
“所有人都认为阿昀已牺牲，只有我相信他还活着。”
“我拿到了阿昀失踪前传回的数据，分析到了他的飞船运行轨迹，分析到了进入虫洞后的生存概率。”
“我分析了很多很多次，都没有收获。”
“就在我要临盆时，我突然捕捉到了新的信号。”
“也是这枚新的信号，让我确信阿昀还活着，阿昀可能被虫洞带到了另一个时空。”
沈瑜望着谢莺眠：“我朝着这个方向研究时，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
“也是阴错阳差的，让国家层面注意到了这项研究。”
“二十九世纪的现状你也知晓，食物极其短缺，上面认为，如果能够连通两界，将另一界的食物源源不断转移到这边来，将会改写历史。”
“于是，上面找到了我，让我负责这项研究。”
“我无法拒绝。”
“但，这项研究是保密的，需要隔绝外界十年甚至三十年，甚至五十年时间。”
“我没办法带你一起，只能将你留给温室。”
“你原本是我孕育出来的，是我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可，我只能亲手将你放弃。”
“是我亏欠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
谢莺眠眸子垂下。
难怪她没有与沈瑜相关的任何记忆。
“我不怪你。”谢莺眠说，“我跟所有人一样学习走路，学习说话，上学，选擅长的科目，入伍为国家做贡献，没什么不好的。”
“后来呢？”
沈瑜道：“我闭关研究了很多年，一直没什么进展。”
“直到空石被发现。”
“空石的发现，让研究突飞猛进，我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上面也专门组建了研究空石的部门。”
“你，也在研究员的名单里。”
“我在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时非常惊讶，也非常惊喜，你可能没见过我，也没听过我，但我，从你加入空石研究项目时，我就一直在看着你。”
“后来，空石因故出现爆裂，整个项目组的人全都死在里面。”
沈瑜闭上眼睛：“我特别后悔。”
“后悔没有跟你早点相认。”
“为了复活你，我违规搜集了你的记忆数据，将你的数据保存起来。”
“空石爆裂后，这项研究也被叫停。”
“但我的研究还在继续。”
“我找到了空石爆裂的原因，也找到了修补途径。”
“空石空间大功告成的那日，也是我来这个时空的节点。”
“我通过空石空间和幽冥数据莲成功定位到了这个时代，成功通过数据迁移附在别人的身体上。”
“我附身的身体需要满足两个必要条件，一个条件是，死亡后没多久，一个条件是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
“我无法控制附在谁身上，第一次我运气不好，附在了一个婴儿身上，那婴儿很快就死了。”
“我只能再次迁移，第二次运气不错，成功附到了一个成年人身上。”
“时空与时空之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时空折叠会导致时间误差。”
“我可能会穿越到几十年之后，也可能会穿越到几十年之前。”
“在这一点上，我运气倒不错，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时间点，与阿昀只相差几年。”
“我想办法见了阿昀一面，告诉他你死在空石爆裂中这件事，告诉他我想通过幽冥数据莲将你复活的事。”
“后来的事，阿昀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谢莺眠听得有些懵。
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第614章 ：岁岁也是我们的孩子
谢莺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我参与研究的空石项目，是由你主导的？”
沈瑜：“是。”
“空石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我，这是严格保密的，只有最上层那几个人知道。”
谢莺眠：“空石空间跟穿越时空有什么关系？”
沈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道：“我即将临盆时接到的信号，是飞船上特定的求助信号。”
“其实，飞船的信号一直在持续发出，只不过那些信号被层层空间，层层折叠，还要经过无数星云的吸收和磨损，信号来不及到达我们的星球就被吞噬干净。”
“我在临盆之前接到的信号也极为微弱，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但足够了。”
“我利用这微弱到几乎捕捉不到的信号，定位了飞船的位置。”
“这不是我最大的收获。”
“我最大的收获是，飞船所在之处还有生机存在。”
“这也是我被上层注意到的原因。”
“上层一直在想办法拯救我们所居住的那颗已经死亡的星球。”
“我的项目也成为重点之重，也正因为有上面的支持，我才能有那么庞大的资金人脉支撑起这项研究。”
谢莺眠攥紧的手松开了些。
这些，她都知道的。
二十九世纪，她所在的星球已死，无法再通过自然孕育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