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于是祂瞬间俯下了身,调整了自己的口吻,温和的对江清欢解释起来:“这是你之前给我烧的。”
  “我可没有烧过去戒指。”江清欢说着,已经开始打量起了那枚素圈。
  素圈在整套的穿搭里起了妆点的作用,可单独拿出来却无比显眼。她看着哥哥良久,又联想到了刚才遇到的纸人。
  那纸人穿着的衣服款式与现在的哥哥是一模一样的,而这款式江清欢之前从未看过,可那纸人却是未卜先知的提前穿上。
  她是从纸人的语气和状态来分辨真假的。
  因为纸人再怎么扮演人类,身体永远都是轻飘飘的。衣服穿在身上只会变成一层薄薄的覆盖着的皮,更没有体现出哥哥穿上的质感。
  她还想说些什么,面前的卫晏池就已经慢慢解释起来:“是你之前给我烧过去的那些花。花不能保存太久,所以我就将它们改造成了戒指,这样就能永远戴在手上了。”
  已经将手摊开到江清欢眼前的卫晏池,又补充上了一句:“宝宝如果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摘下。”
  江清欢不明白,她当初分明烧过去的是自己折叠而成的纸花,怎么可能会变成一枚戒指。
  “那你把戒指摘了吧。”思考过后,她抬头和卫晏池这么说了。
  显而易见的伤心浮现在哥哥的脸庞,但祂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戒指脱下丢弃到了一旁。
  骨碌碌,骨碌碌,是戒指在滚动,好像撞到了墙角,因为江清欢听到了倒下的声音。
  哥哥的手指光滑如初,戒指从未来过。
  江清欢想起了幻象里的林静云,又追问道:“那之前有没有人来敲门?”
  卫晏池将手藏在了身后,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今天上午也没有其他人来。”
  祂笑得绵柔,江清欢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直接将那只手拽到了她的面前,她就看到刚刚已经将戒指扔掉的手指,此刻又有一枚新的戒指出现在了哥哥的中指。
  戒指的款式与之前是相同的,江清欢用指腹抵在了那枚戒指中间,抬头看向了哥哥:
  “这是‘复制品’吗?你需要向我解释这一切。”
  卫晏池没有说话,祂的手指在江清欢的压制下无法动弹。湿漉漉的眼眸里好像蓄满了泪水,细看之下才发现眼神是有些恍惚的。
  戒指被江清欢按压到发烫,过了许久哥哥都没有说话,她很想打开祂的嘴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可正当她准备将手伸入祂的嘴中时,卫晏池终于说话了,只是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不是‘复制品’,每一个都是真正的戒指。”
  江清欢很想继续问哥哥有关于刚刚的幻象,有关于戒指的事,但时间不等人,她得去上班了。
  不过还好下午没有什么事。周一下午是石竹的休息时间,江清欢特意去看了一眼排班表,这周的周日她得值班,周六休息一整天。
  一想到周六就能赖在床上睡觉,她顿时感觉心情美滋滋。
  下午的工作是三人进行,三点一到,药库就照常过来运输药物。
  药库来输送药物的时间并不固定,基本上是有些药物的库存还有一半的时候,就需要备单告知楼上的药库。
  中心药房的大输液每天都用量很多,所以江清欢隔了个两天左右就会看到药库过来送药。
  不同于门诊药房的模式,中心药房的大输液都会用推车来进行运输。
  而负责运输的则是之前带过江清欢的何景喻,医院前两年举办招聘会,招来了很多新鲜血液,何景喻就是。两人同校出身,算是师兄妹的关系。
  江清欢正处理各个病区的退药,冷不丁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立马回头。
  沉浸在工作中的何景喻,仍然在专心致志的将各个药箱搬进到最后方的储药区,边搬边说:“昨天你们要的那两箱氯化钠还在急诊,我刚才去送药的时候碰巧看到了王哥,王哥说等会儿就一起带过来。”
  何景喻说着,将纸箱全都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又招呼了在旁边看着的江清欢。
  “怎么了?”
  “这箱甘露醇注射液,因为是玻璃的,不太好从楼上运下来,我刚好推车也没位置。你们申请了两箱,先欠着一箱,我等会儿就送下来。”
  江清欢看着面前如小山般堆叠而成的纸箱,轻轻点了点头。
  将这些大输液分门别类的摆放好后,那边的王瑞文才推着车姗姗来迟。
  每个药房就一个推车,看样子他推的车还是急诊的。
  门被大力推开,人还未见声先行。江清欢听到了车轱辘滑过地面的滚动声,王瑞文的声音紧随其后:
  “大新闻大新闻!”
  第22章 音魇
  王瑞文的声音很响。
  此话一出,唐婷立马转过身来,连连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还有我不知道的新闻?”
  王瑞文摆了摆手。他努力将推车上的那两箱大输液搬下来后,直接凑到了还在写麻精处方的唐婷身边,神秘兮兮的开口了:
  “这不前两天你们说急诊闹鬼的事情吗?我刚刚过去就遇到了。”
  “什么?”
  这下轮到江清欢和唐婷大吃一惊了。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药单,也蹭到了唐婷身边。
  “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见人都围拢到了自己身边,王瑞文清了清嗓子,立马说道:“我和你们说啊,就在刚刚,我准备将这两箱氯化钠搬上推车的时候,哎呀,忘记说了今天急诊不是只有小孟值早班嘛,她刚好去上厕所了,下午人又不多,就拜托我来帮忙给她看一下。结果啊,我正准备搬车上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喊我名字。”
  “我的天,那简直是让我汗毛倒竖啊,而且那个时候的药房里都没人,想想身上就凉飕飕的,嘶…”
  王瑞文说完,已经不自在的环抱住了双臂,轻轻摩挲。
  唐婷听罢,思考了一会儿,才敲了敲桌子:“哎呀,你会不会是幻听了?”
  “怎么可能!我听到那声音就好像是在我耳边吹气,我的天,那感觉特别真实。”
  唐婷还想张嘴继续说些什么,王瑞文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将车又推到了门口,挥了挥手:“我去还车,我得和小孟说说这件事。”
  留下了江清欢与唐婷大眼瞪小眼。
  唐婷无奈摇了摇头,又投入到了红色的处方里,一边哼着我可是“科学论者”一边又忍不住和江清欢讨论起来。
  “小江,你信吗?”
  “不管信不信,我都得把今天的各病区退药弄完。”
  “你这就说到点上了,我就喜欢听你说实话。甭管它有的没的了,我这么多麻精处方得写到何年马月,对了,你那边的退药怎么样了?”
  江清欢拿起了座机,朝着唐婷比了个手势:“正在打。”
  医院的座机用的是内线,所有的内部座机都是由“6”这个数字开头。而四个病区的短号都各不一样,江清欢之前给一病区打过电话,不知是不是因为电路问题还是病区太过忙碌,一病区没有接。
  而现在,她正准备拨打二病区的短号。
  医院的住院部分为四个病区,每个病区的住院病人与用药情况都各不相同。
  一病区是综合病区比如说消化内科等,而二病区江清欢知道最近流感频发,呼吸内科与感染科的病人也随之增长。三病区则是普外科与骨科的地方,江清欢很少去到那边。
  至于四病区则是产科与妇科。近年来因为新生儿的大量减少,四病区基本上也是病人最少的地方。
  病人最少,退药也是最简洁的。江清欢盯着单上只有三行的药品,拨通了四病区的电话。
  住院部的医生与护士很多,每天接电话的护士也各不相同。听到电话被接通的瞬间,江清欢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女声。
  “你好,这里是中心药房,我来向您核对一下今天的退药情况。”
  座机因为老化的缘故,使得对面的声音在江清欢听来并不清晰。她将听筒完全对准了耳朵,用黑笔记录下了退药数量。
  “克霉唑栓一盒,头孢曲松钠两瓶,对,还有呢…”
  边将药单上的退药一行行划掉,江清欢听到了对面在报药名的时候,背景音是沙沙的。
  四病区的环境非常安静,也让这声音特别的清楚,就好像是有人爬过了地板,衣料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爬行的速度非常缓慢,江清欢看到退药都核对完毕后,蓦地听到了对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江清欢”
  “江清欢——”
  声音不断,而这陌生的声音江清欢知道不该是病区的任何人员。那声音叹息声尤为拖长,就像是在她耳畔呼唤一样。
  她猛然想起了刚刚王瑞文在急诊遇到的事情。联想到这些,江清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座机。
  座机显示的是“结束通话”状态,很显然,四病区已经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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