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才不相信这种拙劣的说辞,于是我也学着祂的样子睡前看个十分钟的书。
  挺好的,效果挺好的,更容易入睡了,比我催眠的化学课来的效果还要好不少。
  再比如说学哥哥的样子,手腕上也挂上几条皮筋,结果很明显。
  暑假的时候,我偶尔会起早去早市上吃美味的早饭。当然,卫晏池是那种勤于锻炼的人,祂假期少,起得早,我合理怀疑祂的生物钟也和上学时间保持了一致。
  于是吃饭的时候,我顺理成章的取下了放在手腕上的那几条皮筋,利落的扎起了自己的头发。
  我看到了哥哥伤心挫败的表情,祂的脸上溢满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卫晏池,你什么意思?”我到这个年纪时,已经很少唤祂哥哥了,即便是卫晏池无奈说我是“没大没小”,但我无所谓,我继续叫。
  卫晏池掀起了袖子,朝我露出了几条我都不知道何时买的皮筋后,就小声和我说:“你以前都是找我要的,包括纸巾和消毒水也是,其他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带着。”
  我看着那几根颜色不一的皮筋晃荡在祂的手腕,莫名感觉有些好笑。
  慢吞吞解决完今天的早餐后,我又补充了一句:“饭钱我之前已经付过了。”
  然后,我看到了卫晏池古怪的眼神。祂的视线闪躲,始终不敢和我对视,使得我又忍不住问:
  “哥,你想表达什么?”(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会怪里怪气的叫祂“哥”)
  卫晏池突然托腮,笑容明媚的望向了我:“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更加懂事了。”
  我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火速朝祂后背拍了几下。
  “你好恶心,这会儿说这种话。”
  ————《江清欢の懒得写的日记》
  第37章
  涌入的纸人很快将仅有的门口堵得密不透风,得令的秦川墨奋力用胳膊肘冲开了还黏在门边上的纸人。
  直到开辟了一条狭窄小道后,他才忍不住吐槽:“江清欢你怎么倒数的方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江清欢来不及和他解释了,朝着远处挥了挥手:“快跑!”
  月光倾洒而下,她记得进入地下室之前秦家的灯光明明是全部打开的, 可如今只有苍凉到无法照亮面前道路的月光。
  视野受阻,使得江清欢很难看清前面的道路。
  秦川墨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自己的身前,他不知从哪里顺走了一个兔子灯,拽在手里摇晃着说道:“你跟着我走吧,我视力比较好,而且对于这块熟悉。”
  江清欢点了点头,秦川墨的步伐很快,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大理石的地板踩在脚底, 江清欢特意看了一眼刚刚逃出的身后。
  那些被撞倒的纸人重新爬起, 直立起了身子继续追赶他们。少说数量也有四五只, 见他们早已逃离地下室, 江清欢也得以窥见到了显露的门口。
  那是之前他们所待在的地方,从外观上来辨别的确是地下室没错。可是没有门,地下室没有门,只有一个类似于带锁宝箱的东西,随着她的视线在那里神经质的摇晃。
  没有门, 可待在地下室时却一直被“门”的问题所困扰,这样的障眼法让江清欢后知后觉的感到毛骨悚然。
  刚刚她难道就一直在这宝箱里吗…联想到之前感受到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江清欢想起了哥哥告诉过她的开锁方法。
  那种方法看起来真的好像就是在打开密码锁…
  江清欢发现自己又听不清哥哥的声音了。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外界干扰或是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就会听不到祂的声音。
  但眼下也不是思考起这个的时候,她抬头凝视着黑暗里望不到头的楼梯,清晰地记得位于最底层的地下室,只有几节楼梯的距离就会到达一楼。
  为什么会这么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台阶,前面带路的秦川墨真的还是他自己吗…
  江清欢漫无目的继续跟着秦川墨在这台阶里绕圈圈,终于在不知走了几圈后,她看到身前的秦川墨惊恐的回头,那兔子灯里的光亮不断闪烁,摆出了一副就快要熄灭的架势。
  秦川墨的双眼睁大,他颤抖着盯向了手中的灯笼:“为什么会找不到出口,这灯笼明明是电子的,怎么可能会熄灭。”
  他的喃喃自语落在了江清欢的耳畔,趁着他愣在原地的间隙,她直接夺过了秦川墨手中的灯笼,使劲往前方的黑暗里一扔。
  “啪嗒”灯笼掼在了地上,内里的灯芯摔碎了一地。明灭的灯光里,江清欢看到前方的黑暗终于变为了清晰的出口。
  原来刚刚他们不是在原地打转,而是重复着上楼下楼的姿势,不知走过了多少遍。
  不过好在因为灯光的照耀,也使得江清欢一回头才发现纸人已经站立在了自己的身后。
  纸人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过于夸张,她回头就看到纸人已经举起了自己的双臂,往前伸直如一条笔直的线条,那纸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江清欢看了一眼大门的位置,紧锁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彻底打开,
  不过好在大门是开着的,两人直接冲出去后,将已经探出手的那些个纸人反锁进去了。
  门内的东西将墙壁拍打的啪啪作响,江清欢的心跳如擂鼓。
  刚刚飞快奔跑的后劲终于显露在了身上,她感觉自己快要干呕了。
  心在狂跳,眼前一片模糊。她将手撑在旁边的墙壁,浑身都不舒服。比跑了两圈八百米还不舒服的身体,令江清欢只能站在原地闭上眼睛缓缓。
  旁边的秦川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表情,甩了甩手声音断断续续:“终于甩开它们了。”
  “等等…”他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又意识到了什么,旋即开口:“我们进来的时候,我记得是将门给锁上的。”
  “啊?”刚刚缓过来的身体又逐渐变得冰冷,江清欢睁开眼睛看了眼秦川墨。
  四周寂静,她能听到房间内的东西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作弄,颇有一种不把房子门破开,就不会消停的架势。
  可外面难道就一定是安全的吗?家里又难道只会有一个“门”的存在吗?
  江清欢不清楚。剧烈的运动下,头脑灌入了大量接收到的消息,她一时间有些迷茫。
  月光充当了最为简便的路灯,秦川墨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他家的别墅。
  毕竟从小在这里生活了有一些年头了,所以他还记得家里那些未变的装修与摆设。
  他看到家里的灯被全部打开了。
  开放的阳台上,纸人探出了自己纤长的脖子。扭曲光滑的、不带有一丝褶皱的脖子垂直落在了地面。在贴合上地面的下一秒,已经飞速奔来,准备缠绕上了江清欢的脚踝。
  “小心!”秦川墨立即开口。可他离江清欢有些距离,等到他跑过去时,那脖子早就已经…
  江清欢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的手指还包裹着那层纸巾,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地面。
  脖子,扭曲如面条的脖子,光滑如米线的脖子正朝着她抬起了圆柱般的顶端。江清欢没有看到纸人的头,那只是一根没有任何污点的脖子。
  是脖子还是肠子,江清欢更加的迷茫。
  可那将自己环绕成圈的脖子只是抬起了没有骨头支撑的横截面,像是小狗嗅闻那般围绕着自己的包不断贴近又离开。
  江清欢记得这包里放着那本林姨交给她的本子。脖子应该是对这个感兴趣,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断在地上蠕动着,留下了一滩滩被雨水打湿地面后的深色痕迹。
  没什么攻击性但也会造成威胁。江清欢悄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脖子像是眼镜蛇一般倏地直立抬起,张开了位于两旁的皮褶。
  不、不对,那仅仅只是两个硕大的肉瘤而已…
  那肉瘤散着如萤火虫般微弱的光芒,或明或灭的吸引着视线。
  她下意识地抽出了那把放在包中的刀,准备开始切割。
  刀子往上竖起,江清欢正思考哪里下手会比较完美一点时,那边的秦川墨已经拿来了一个打火机。
  “啪嗒啪嗒”打火机被不断点亮熄灭,他朝着还在探过来的脖子,扫过去了一点火光。
  火光幽幽,江清欢才发现那打火机里的火焰是蓝绿色的。
  奇怪的、有些倒胃口的色泽。
  那蓝绿色的火舌卷起,豆大的一簇蒸腾光芒,烫得面前的纸人却是簌簌一抖。方才还在不断扭曲身体的脖子,已经悻悻地退回到了阳台里。
  薄薄的纸人身躯在风中打转,江清欢抬眼望去,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纸人就会被风吹落到了自己身上。
  纸人呜呜呼呼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相同的描摹着胭脂色彩的扁平面孔上,齐生生的绽放出了一模一样的笑意。
  那张永远不会开合的嘴此刻却是大开,露出里面用墨笔勾画的尖齿,抖动着身子发出了绵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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