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槛儿则适当地从旁打打下手什么的。
说起来,这也是她首次以良娣的身份公然露面,在场之人看似无事实则视线时不时便会落到槛儿身上。
不仅是惊讶于此女不到一年,便从一个小昭训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侧妃。
也是心中狐疑。
要知道太子的女眷本就少得可怜,原先满打满算才凑够五根手指头。
后来金承徽暴毙不提,跟着曹良媛称病不便露脸,再后来太子妃被禁了足。
如今放眼整个东宫后院就只剩了这位新晋的宋良娣,和原来的秦昭训。
也不知此女使了什么手段。
说实话,在场的皆是混迹后宅的,东西风相互碾压的事大家心里门儿清。
席间的王府侧妃且不提。
只说正妃和东宫属官的正头夫人们,可能就没几个心底里瞧得上槛儿的。
这不是仅针对槛儿这个人,而是除却少部分,多数妻妾的立场惯是如此。
不过,到底都是大家夫人。
且也是别人家的事。
就算有人真有什么想法,面上也都没表现出来,槛儿也就只当不知。
大大方方任众人打量。
为了避嫌,太子这场生辰宴酉时开始戌时结束,拢共只进行了一个时辰。
宴罢送完客才戌时过半。
太子在前头还有事,槛儿先回永煦院。
回去后照旧先沐浴,只槛儿今晚的浴沐得快和她初次侍寝那晚一般久了。
从浴桶出来擦干身子躺在一侧的榻上,槛儿顶着绯红的脸由瑛姑姑抹香膏。
等香膏吸收得差不多了,再涂一层花蜜油,跟着又一通仔仔细细地按摩。
一缕清鲜淡雅的兰香在空气中飘散开。
不多时,跳珠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约莫亥时两刻。
骆峋在元淳宫收拾一通过来了。
一切似乎与平时无异,小福子等人像往常一样,恭敬不失静默地守在院中。
骆峋习惯性朝正房看了一眼,见几间屋子和以往一样都亮着灯。
猜她在洗漱,他便先去东厢看儿子。
曜哥儿呼呼大睡着,骆峋在他的小床边坐了半刻多钟方才起身去正房。
岂料一出东厢,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卧房的灯灭了。
骆峋神色淡然,心中却是狐疑。
虽说他事先并未言明今夜要过来,但近日他来这边的次数可谓频繁。
尤其今日他生辰。
这般特殊日子,她该是知晓他会过来才对。
怎生先安置了?
晚宴累到了?
如此想着,骆峋悄声迈步上台阶。
行至厅堂。
瑛姑姑、寒酥等人正巧出来。
“你们主子安寝了?”骆峋随口问。
跳珠几个丫头脑袋垂得低低的,瑛姑姑答道:“回殿下,主子在等您。”
骆峋当他的槛儿晚宴累极,于是先行上了榻,在榻上等他过来安置。
不怪太子爷思想如此正直。
实在是槛儿出月子才四天,而太子爷又记着有关产妇的各种注意事项。
因而他下意识便以为出月子不久的槛儿与那么多人应酬,当真累着了。
若不然以她一贯待他恭谨周到的性子,何至于没等到他来便熄了灯。
带着这样的念头,太子爷没再让人跟进来,单手负后放轻脚步行进卧房。
墙角处一盏小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浅浅光晕,骆峋径直走向拔步床。
刚走两步,他发现两处不对劲。
地平上不见她的鞋。
帐内无人。
这时。
一束光自暖阁碧纱橱的帘架门处照过来。
骆峋侧身回首。
心底刚升起一个猜测,猝不及防撞见来人的模样,他散漫的眸底陡然仿若翻涌起一层浓浓浪潮也似。
期间幽火簇簇,摄人心魄。
就见夜色之中。
晕黄柔和的光自那盏珍珠流苏玉如意柄的小八角宫灯溢出,从暖阁门前随槛儿的移动朝卧房弥漫开来。
槛儿执着灯,微微抬头朝太子看去。
光影明暗之间,其面颊丰盈宛若玉盘,眉如远山含黛,腮若海棠抱春。
而这一眼秋波盈盈,似大胆又似含着无限娇羞,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不经意间便自其眉眼间散发开来。
骆峋负在身后的手收拢。
槛儿唇角扬着,低头拿铜鎏金的鹤颈引火签在提灯的灯芯处碰了碰。
签上的艾绒燃起。
须臾,几处落地灯相继被点亮。
便见那莲步款款之美人一身仿晚唐样式的天水碧抹胸齐腰襦裙,颈间一银累丝嵌绿松石珍珠流苏项圈。
玉颈纤纤,雪肤莹莹。
四指宽的玉白绣菡萏碧叶腰带系于胸下,勾勒着那一把子纤细小腰肢。
外面是一件月白软烟罗的宽袖外衫,凝脂般的薄背藕臂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发髻也是仿晚唐时期的堕马髻,髻间就插戴着那支金累丝蝴蝶宝石步摇。
随着槛儿的走动,步摇轻晃,裙摆如水波般摇摆,真可谓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妾身恭贺殿下千秋,伏愿殿下福寿康宁,日月增辉,感天恩浩荡,今备以薄礼贺殿下诞辰,望殿下笑纳。”
槛儿放下提灯,从多宝阁上取下一锦盒来到太子跟前,福身偏首呈上。
那一声声婉转妩媚的音调,抑扬顿挫之间似莺啼鸟啭又如飞泉鸣玉。
道不尽的风流多情。
第184章 给太子的生辰礼,太子终于掌灯了!
骆峋眼帘微垂,看似与寻常无异地睨着眼前人,遂取下她手中的锦盒。
打开。
是一条金镶玉腰带。
绣了四海升平并二龙戏珠。
哪怕骆峋不懂刺绣,也知绣这么一条腰带没个三两个月打底是完不成的。
他拿着腰带端详,问:“自己绣的?”
槛儿捧着盒子笑着点头。
“妾身绣的,您觉得好看吗?”
“嗯。”
骆峋应了一声,指腹在腰带上摩挲。
“耗时多久?”
槛儿一下想到了早先她给孩子绣肚兜,太子不让她做太久绣活儿的事。
她不禁笑道:“不瞒您说年前九月就开始了,我怕伤了眼,有时候也会忘了,直到前几天才正式完工呢。”
骆峋放了心。
还当她月子期间耗神,若如此他会生气。
不过,骆峋记得上个月她生辰那晚,她同他说过不知道送他什么生辰礼。
合则在诓他。
骆峋勾了一下唇角,视线落到槛儿脸上,眸底带着丝别有深意的味道。
槛儿捕捉到了,抿着唇微微垂下眼。
骆峋从她手里将锦盒拿过来,把腰带放回盒中,再随手将盒子搁到妆台上。
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眼睛始终看着槛儿。
等放了东西。
他上前半步抬手轻勾起槛儿的下巴,另一手碰了碰她发髻上的步摇。
指尖顺着步摇摸到发髻,再顺着那如云的发髻滑到槛儿滚烫的脸颊。
再是耳畔、侧颈、圆润的肩头,沿着那薄纱覆盖的雪臂一路至槛儿手背上。
从始至终掌心不曾触碰半分,唯有指尖若有似无地撩动,似一截羽毛挠得槛儿周身不自觉升起一股战栗。
“殿下……”
“嗯?”
骆峋看着她,指腹贴着她的手腕摩挲。
槛儿溺在他沉得似水的眸光中,又被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撩得心如火灼。
顷刻间,身子仿佛回到了早先不能控制的时候,双腿不期然地便是一软。
骆峋一掌握住那把柳腰。
槛儿顺势攀住他的脖颈。
“这也是生辰礼?”
骆峋嗅着她身上幽幽的香,视线自其唇上移至她的眼睛,低低地问。
槛儿与他对视。
嗓音里久违地带了几分颤音:“您之前不是说,不曾与妾身坦诚相见吗?”
骆峋记得。
在她有孕三个月时,他原计划待她满了四个月二人便坦诚相见来一场。
然四个月时正逢她显怀,担心自己收不住力伤到她,他便仍旧作罢。
直到六个多月时,两人原都做好了准备,奈何她肚里的小东西中途捣乱。
及至现在,“所以,也是生辰礼?”
槛儿眸光潋滟,旋即微微偏过头,“殿下若不喜,便当妾身多此一举。”
话音刚落,她搂着男人脖子的一只手被他握住,之后拿下来放到了他腰间。
“替孤宽衣。”
稍顷。
绣有龙纹的腰带掉落在毡垫上,再是外袍,金银线绣祥云的中衣。
男人精壮的上半身在烛光中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明明没有贴在一起。
那虬劲健硕的胸腹肌却仿似散发着滚滚热意,槛儿视线被灼了一下,身上也陡然蹿起了一把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