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太子突然捂住心口,抬手指着她。
  “你、你竟敢……”
  话音未落,男人高大的身形重重倒向地面。
  “殿下!”
  “爹爹——”
  两道不同的声音前后响起。
  海顺惊恐地冲进来。
  在太子将将要倒地时把人搀住,“殿下!殿下?!快请太医!请太医——”
  屋里顷刻间乱成一团。
  曜哥儿迈着小短腿奔进来。
  流着泪不忘吩咐跟来的小喜子。
  “告皇祖父!快去告皇祖父!让皇祖父派御医来!我不要爹爹死,呜呜……”
  小喜子哪见过这阵势啊。
  脑子乱得压根儿没想起是不是要先回永煦院禀告宋良娣,还真顺着小主子的吩咐转身往乾元殿跑!
  郑明芷想拦都没来得及。
  她懵了。
  不懂好端端的太子怎么就吐血了,也想不到小孽种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宫人们各个脸色煞白。
  海顺和袁宝把昏迷的太子搀到椅子上靠坐着,也没敢叫人随意搬动。
  海顺替太子擦着嘴角及身上的血,又勒令嘉荣堂一众宫人严禁乱走。
  不准动屋里屋外的任何东西!
  于是,院里跪了一片。
  曜哥儿握着爹爹的手小声地哭着。
  海顺此时顾不得哄他,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小主子怎么过来了?”
  第271章 太子中毒!“把这孽子给本妃拿下!”
  曜哥儿怎么过来了?
  小一刻钟前。
  “怎么,噎住了?”
  儿子吃着吃着饭突然停了动作,一副被施了定身法的模样,脸色也不太好看。
  槛儿不禁问道。
  曜哥儿看向娘,想说爹爹要出事了!
  可话到嘴边,他猛地记起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自己能“看”到身边即将发生的事,哪怕这个人是娘!
  可是怎么办?
  爹爹马上要吐血了!
  也不知郑氏打扮成那样是想做什么,可从他“看”到的画面来看,明显就是郑氏对爹爹动了什么手脚!
  对了!
  香炉!
  郑氏身边的霜月好像看了香炉!
  不行,他要去救爹!
  曜哥儿“唰”地从椅子上滑下来。
  然后端起桌上的那盘被母子俩吃得差不多的葫芦八宝鸭就往外跑。
  “这个鸭子好吃,剩下的我给爹爹端去!”
  话说完,人也跑出去了。
  两条小腿儿捣腾得那叫一个快,槛儿都没来得及拦他人就跑出了好一段。
  小喜子紧跟其后。
  给太子吃剩的八宝鸭?
  亏他想得出来。
  “这孩子……”
  眼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槛儿扶了扶额,“也不知这家伙是随了谁,我跟太子做事也没这么风风火火。”
  瑛姑姑笑着道:“有些孩子的性子就是不随爹也不随娘,咱小主子孝顺呢,有了好东西也不忘孝敬殿下。”
  给爹吃剩菜也叫孝顺?
  槛儿啼笑皆非。
  旋即道:“倒不是别的,主要殿下这会儿在嘉荣堂用膳,他这会儿去,就怕太子妃误会是我使唤的。”
  瑛姑姑顿了顿。
  上前替槛儿盛了碗汤。
  “误会便误会吧,横竖您就算什么也不做,罪名也不会少担。”
  换做以前,瑛姑姑断不会说这种僭越话。
  可自打槛儿生曜哥儿被嘉荣堂的人多方算计,瑛姑姑便对那边存了怨。
  只从前没表现出来。
  这会儿有此一说,也是瑛姑姑还记着槛儿三个月前挺着大肚子回宫那天,那位见缝插针地挤兑槛儿。
  太子当时不好发作。
  瑛姑姑却是记下了。
  加上当前的形势也的确如此,槛儿有宠有两儿一女,就算什么也不做。
  也免不了遭人误会、算计。
  既如此,便无需顾及那么多。
  槛儿想想也是,遂不再纠结于此。
  只想象了一下太子看到那盘剩菜的反应,她有些没忍住笑出了声。
  槛儿哪知道曜哥儿出了永煦院,就把那盘菜给放到路边的石凳上了。
  小喜子一愣一愣的,搞不清小主子闹的哪一出,他干脆把盘子给端上了。
  主仆俩一个在前头跑,一个端着盘子追,这才有了曜哥儿出现在嘉荣堂。
  不过曜哥儿现在顾不上同海顺解释,他捂着鼻子,“这里有怪味儿……”
  话到一半,他装作情急之下歪打正着偶然看到了角落处里香炉的样子。
  扬声道:“扑灭!每个屋子里的熏香都扑灭!窗户打开!屋里保持通风!”
  海顺的眸光闪了闪。
  如果大公子是寻常孩童,他的这话怕是没哪个大人会听,但大公子不是。
  又得陛下宠又有神童之称,在场的宫人没有谁敢不听大公子的话。
  袁宝指挥人灭香开窗。
  霜月跪在郑明芷身边,撑地的指尖死白。
  不多会儿。
  东宫的医官先来了。
  一番望闻问切得出结论。
  ——太子中毒了!
  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
  半年前丁忧回来的莫院判,及其他几个日常照料太子身体的太医赶来了。
  一同的还有柳院判、秦守淳等几位御医,一群人聚集在偏殿替太子看诊。
  得知消息的槛儿匆匆赶到。
  消息是曜哥儿不久前叫人报回去的,那会儿还没诊出太子是怎么回事。
  槛儿便不知道这边究竟什么情况,只听那报信的小太监说太子吐了血。
  为什么会吐血?
  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
  一路上槛儿满脑子的问题。
  关心则乱。
  这辈子两人基本有事都是商量着来的,即便早几年关系不甚亲近的时候,有事太子也会提前与她通气。
  就像那年万寿节睿王要搞事,太子没与她说具体,却提前安抚过她。
  像这种毫无预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故,这几年槛儿真是头一次遇见。
  也因此她一时没顾上想别的。
  来了听莫院判诊断太子中毒了,槛儿有一瞬的晃神,好在理智还在。
  不至于彻底慌了神。
  “什么毒?可能推断出何时中的毒?”
  槛儿暂时没管一旁的郑明芷,和跟她前后脚过来的曹良媛、秦昭训。
  她坐在床榻前,捏着太子的手问莫院判。
  莫院判道:“回宋良娣,毒物种类繁多,不少毒物或可呈现相似效用。
  仅凭症状与脉象能推断出部分毒物,却是难以推断具体为何毒物。
  不过殿下的中毒时间倒可推断出大概,以臣之见约莫是三刻钟前。”
  秦守淳等御医、太医表示其所言非虚。
  撇开等太医的时间,三刻钟前正好是太子与太子妃单独相处的时候。
  海顺脸色沉凝地看了眼郑明芷,道:“三刻钟前太子妃说是有事与殿下说,奴才等便都在外候着。”
  闻言,屋中之人皆看向太子妃。
  曹良媛第一次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她们是东宫的女眷,太子安好她们才能安好,反之她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曹良媛理智尚在,知道这会儿自己若同郑氏掰扯,只会耽误时间。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
  只看着郑明芷,眼神里带着怀疑。
  秦昭训也难得失了平时的清冷不问世事,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明芷。
  郑明芷人都要傻了。
  药是她放的没错,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毒药啊!怎么就中毒了呢?!
  那只是类似香料的迷药啊。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
  郑明芷强作镇定,厉色道。
  “我乃太子妃,还能是我害了太子不成?”
  确实。
  先有太子才有太子妃,太子妃下毒害太子,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这毒可能解?”
  槛儿收回目光,问。
  莫院判:“可暂行缓解毒素蔓延,但要清除毒素必须得先找出毒物。”
  槛儿:“可能将殿下移至元淳宫?期间会不会加速殿下身上的毒蔓延?”
  “力道轻些即可。”
  槛儿看了看榻上双目紧闭,嘴唇呈浅紫的太子,道:“先想办法延缓殿下的毒,然后送殿下回元淳宫。”
  又吩咐海顺:“差人将目前的情况报给陛下、娘娘,殿下中毒之事暂不要外传,另着人搜查嘉荣堂。”
  因着前两年是宋良娣打理东宫后宅,逢宫里大小宴也是宋良娣露面。
  所以海顺习惯了听宋良娣的吩咐,闻言立马就应下了,而一旁的莫院判等人忙着商量给太子用药。
  也没去管为何太子妃明明在这儿,主事的却不是太子妃而是宋良娣。
  曹良媛与秦昭训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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