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了不起抓紧时间让自家婆娘给她找个人家嫁出去。
  姜海棠不知道大队长心里的弯弯绕,她拿着两张纸,只觉得浑身轻松。
  终于,摆脱了上辈子的命运。
  “赵叔,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要是没您,我这些年的日子会更难。”
  赵志坚是个很正直的人,这几年对她和李家也照顾颇多,她心存感激。
  “你这娃,客气啥。”
  “我们走吧!”陆良辰看事情办妥了,起身说。
  赵志坚忙开口:“领导同志,这会子回市里赶不上,要不今晚就住我们大队?”
  陆良辰看看天色,到市里肯定不可能,但可以赶到县里。
  留在大队,他不安心。
  “我们连夜回去,就不叨扰了。”
  陆良辰看着赵志坚还算顺眼,语气也多几分客气。
  赵志坚诺诺应下,送几人出门。
  还没上车,姜海棠被人拉住了。
  “好你个姜海棠,一走好几天不回家,是不是外面有野男人了?”李秋兰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扯着姜海棠,说的极其难听。
  家里少了姜海棠,李秋兰这两天被磋磨的都要疯了。
  她刚才听人说看到姜海棠去了大队长家,急急忙忙过来找人。
  看着姜海棠脸上淡淡的笑和干干净净的衣服,李秋兰恨不能从姜海棠身上撕下一块肉。
  贱人,不干活跑出去浪,看她怎么收拾她。
  今天就让大队里的人都知道,姜海棠不守妇道!
  刘红梅蹙眉看着眼前年龄不大,但说话难听的姑娘,大开眼界。
  这姑娘眉眼与李胜利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兄妹。
  果然,都不是好人。
  姜海棠扬手一个巴掌扇在李秋兰的脸上。
  李秋兰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海棠:“姜海棠,你敢打我,我哥是烈士!”
  赵志坚听到李秋兰这句话,皱皱眉头。
  之前传言李二狗牺牲,虽然没证明手续,但大队里对李家人很照顾。
  可今天他才知道,李家人知道李二狗活着,不光不报告,还不断以李二狗牺牲向大队索要好处。
  这笔账,他记下了。
  “李秋兰,我拉扯你长大,和你娘没差别,管教你有什么不对?”
  “而且,你哥真牺牲了?”
  闻言李秋兰不由心慌。
  她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她哥没死,好好的活着,还有了工作当了官。
  要不是为了瞒着姜海棠这个贱人,她早就可以去城里享福了。
  姜海棠怎么会知道?
  眼睛乱转的时候,她正好瞥见陆良辰。
  刚才只顾和姜海棠闹,都没看到姜海棠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姜海棠,你居然带野男人回来,对得起我哥吗?”
  虽然口中喊着野男人,李秋兰的目光却不由黏着陆良辰。
  这男人太帅气了,虽然冷冰冰的,可真的帅啊,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那脸颊,多完美啊!
  要是能跟着他,这辈子就值了。
  “住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话太难听了。”赵志坚慌忙骂道。
  李家这姑娘,年龄越大越没教养了,还攀扯到她哥的顶头上司。
  得罪了眼前这位,他哥以后都没好日子了。
  他想提醒,又不敢。
  李秋兰不知道赵志坚心里所想,只觉他偏帮姜海棠,更生气了。
  “大队长,姜海棠不守妇道,你还护着她?大队长,你要为我们家做主啊!”
  第11章 吴秀云是朵老白莲
  李秋兰扯着赵志坚,就差撒泼打滚了。
  赵志坚一把拍开李秋兰的手,骂道:“做主,做啥主?”
  骂人的时候,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陆良辰,生怕这位冷冰冰的厂长生气。
  “姜海棠搞破鞋,你将姜海棠关牛棚,学习、教育!还有这个野男人!”李秋兰义愤填膺的喊。
  这一次,没等赵志坚开口,陆良辰说话了。
  “既然李家要求做主,不如召开村民大会,把事情说清楚。”
  就这么带走姜海棠,她的名声大概就毁了。
  李秋兰听了这话更开心了。
  就知道姜海棠没本事,连她一起的男人都向着自家。
  可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陆良辰这是要将事闹大,让李家彻底没脸。
  “领导同志,不用这样吧?”赵志坚还想和稀泥,小心翼翼的开口。
  李二狗虽然不是人,但终究是村里出去的,他混得好,大队也有面子。
  “不用?”陆良辰淡淡看赵志坚一眼。
  他负伤后从部队退下来的,真真实实上战场经历过炮火洗礼。
  眼神足够骇人,哪里是赵志坚能扛得住的?
  “我这就召集开会。”赵志坚忙改口。
  只一眼,他都冒冷汗了,就别说给李二狗一家说好话了。
  “我旁听。”
  ******
  碾谷场上的大钟敲响,惊动了正在干活的社员们。
  很快,社员们从四面八方朝碾谷场赶过来。
  李秋兰脑瓜子转得快,想到等下碾谷场上姜海棠要丢人,便没招呼姜海棠回家。
  她飞快的跑回家,添油加醋地将姜海棠回来还打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因着姜海棠无缘无故离开三天,吴秀云很不高兴,听到这些话,气的直捶炕。
  “翻天了,不要脸的东西。秋兰,你找人送我去碾谷场。”
  “娘,要不您别去了,我盯着就行。”李秋兰犯懒,不想这么费劲。
  “你一个孩子说话别人未必能听,我就可是姜海棠的婆婆。”吴秀云咬牙切齿的说。
  不多时候,吴秀云在两个妇女的帮助下坐上架子车朝碾谷场去。
  路上,李秋兰添油加醋的对两位婶子说姜海棠的不好。
  吴秀云更是哭哭啼啼地说着家门不幸之类的话。
  帮忙的两人不知道事情真相,只以为吴秀云和李秋兰母女二人说的是事实,还跟着说了几句姜海棠的不是。
  “秋兰她娘,海棠今年也才十九,花一样的年纪,找个男人也没啥,都新社会了,咱也不能真让闺女就这么耗一辈子不是。”蔡婶子话锋一转劝道。
  姜海棠也可怜,不到十六就守寡,也就是没爹娘,要不还不把爹娘心疼死?
  吴秀云听蔡婶子这么说,恨的牙痒痒,她儿子活着呢,姜海棠还想改嫁?
  做梦!
  她这辈子只能留在李家当牛做马。
  但这事儿不能说,儿子说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活着。
  “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婆婆,这些年对海棠也是掏心掏肺的疼,和秋兰一样对待。”
  “我原想着她要是想嫁人,我当成自家闺女一样打发出门,也算全了这段情分。”
  “可这娃不学好,找个野男人回来,我这当娘的心里不舒坦啊。”
  说着话,吴秀云又用衣襟装模作样的擦眼睛。
  好几天没洗的衣服擦过眼睛,瞬间眼睛红通通的。
  倒让人觉得她是真难过。
  七婶子纳闷道:“海棠这娃以前看着还好,咋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吴秀云拍着胸膛哭。
  “我就说我命苦,男人老早没了,老大生下来没长成人,老二好不容易拉扯长大,又牺牲了,现在连儿媳妇都是不省心的……我自己又是个瘫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秀云,你别哭,大队长都要开会解决了,肯定给你一个说法,到时候咱们再劝劝海棠。”蔡婶子忙宽慰。
  “我看呐,人都带回来了,肯定是想趁着年轻再走一家,你不如多要点彩礼放她走,省得留在家里闹心。”七婶子也说。
  “是这么个道理,要点彩礼,你们娘仨日子也能好过些。”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到了碾谷场上。
  碾谷场上的人看到吴秀云这个瘫子都来了,很惊讶。
  大队里开会,一般一家来一个代表,吴秀云瘫在炕上好几年了,从来没参加过,今天怎么来了?
  有些人开始嘀嘀咕咕地猜测起来。
  “我看今天来了一辆小汽车,是不是给李家送慰问金来的?”
  “啥是慰问金啊?”
  “我前段时间在县里听人说,牺牲的烈士国家给慰问金,这几年李家都没收到这笔钱,是不是国家才想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事,这两天好像有人来咱们大队打听李二狗的事。”
  “李二狗他娘的眼睛都哭红了,肯定又想起儿子了。”
  “是个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以后啊,能帮的咱就帮衬着点儿,李二狗是保护咱老百姓才没了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大队长已经站在了碾谷场中间的一个大石碾子上,敞开大嗓门。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有一件事给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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