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身后的仆从,得了命令便开始在院里到处乱砸,高昇想阻止,结果被男人突然打翻在地,鼻口处都是血。
  男人把高昇按在地上,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继续砸。
  “住手!”赵元溪厉声呵斥。
  男人抬眸望向她,目光阴鸷狠辣,“你就是这里的东家?”
  他松开了高昇,上下打量着赵元溪,“老太婆,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赵元溪眼皮子猛跳,拳头瞬间就捏紧了,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称为老太婆!
  现代的她可是最年轻的教授!三十多岁就拿下了不少奖项!谁遇到她,不夸她一句年轻有为!
  没礼貌的臭狗熊,居然说她是老太婆!
  赵姬这具身体虽快到四十,但好歹也曾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又是在富贵堆里娇养出来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被称为老太婆吧!
  赵元溪真的生气了,“章邯,给我把他抓起来!狠狠地打!”
  男人这才注意到老太婆身后还有个黑脸大汉,心中不由生了些怯意,想到自己上头的人,他又挺了挺胸,“行啊!让小爷瞧瞧你的厉害。”
  男人同章邯缠斗在一起,他的那些仆人也和侍卫们打作一团。
  那男人虽然长得高大雄壮,实际只是个绣花枕头,没两下就被章邯擒拿住,抓着他脑袋在地上狠狠磕了两下,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那些仆从也被侍卫降服住,令人意外的是在这里工作的杜和杉也共同擒获了一名闹事的仆从。
  高昇从地上爬起来,见那男人被按倒在地上,怒上心头,朝他的脸狠狠踹了一脚,把他的一颗牙都给打出来了。
  赵元溪看着在地上挣扎,鼻青脸肿的男人,“说吧!你谁派来的?”
  男人吐出一口血水,凶恶地瞪着赵元溪等人,“你给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们滴!有本事把老子放开!老子上头可有人!”
  “章邯,继续!”
  章邯抡起拳头又揍了他一顿,直把男人打的哇哇大叫,“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把我打死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男人哭得不成样子,鼻涕眼泪混着血淌满了脸。
  “老子——我可是渭阳君的人,得罪了我,那就是得罪了渭阳君,还不快放开我!”
  赵元溪记得秦国的渭阳君是嬴礼!嬴政的叔父!
  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竟让他派人过来为难自己?
  秦国的中央集权制,导致秦国的宗亲其实在秦国并没有多少实质的权利,嬴礼虽然是秦王嬴政名义上的叔父,但并无实权,只担了个渭阳君的虚名而已。
  赵元溪有些好笑的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眼神闪躲,他只是个听从他人命令的小卒而已,知道这里的人是昌平君有点关系,可昌平君不过是楚人留下的血脉,身份等同质子,难道还能比得过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想要这家造纸坊,那就必须得拿下。
  即便是昌平君知道了,那又如何?难不成昌平君还敢为了这点小事,去叨扰大王不成?
  赵元溪见他依旧盛气凌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对着章邯淡淡道,“把他送到官府去。”
  听到自己要被送去官府,男人立马就急了,“你敢!我家主子可是渭阳君!”
  “别说只是个渭阳君的奴才,就算是渭阳君今日亲自来了,我也照送不误!”赵元溪微笑脸,难道她看上去难道很好欺负吗?
  第46章 认罪领罚
  男子心下一惊,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得罪了不得了的人。
  这妇人的护卫个顶个的身手矫健,比他曾见过的黑甲兵也毫不逊色,甚至那个领头的,更是勇猛非常,他咽了咽口水,越发忐忑不安。
  雍县作为秦国的故都,重要程度虽不比咸阳,但也是关中重镇,还兼具祭祀之责,县令通常都是由秦王信任的官员所担任。
  赵元溪来了雍城之后,虽行事低调,但作为此地的县令,不可能不关注太后的情况,尤其是雍纸开始在雍城出售,县令第一时间便知晓了太后同这家造纸坊之间的关系。
  这纸售卖出去可是暴利,不可能没人盯上,县令为此敲打了不少人,才能让这造纸坊这么些天都相安无事。
  可防来防去,防不了外地人动了心思。
  听到城中造纸坊押送了一伙人过来,县令的天都要塌了,还以为自己辖区哪个不长眼的去招惹了太后。
  秦国施行郡县制,县令全面管理县内的各项政务,县丞作为协助县令处理文书、刑狱等事务。
  正常的案件,一般交给县丞手下的狱掾处理即可,可此事可能涉及太后,那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县令整了整衣冠,惴惴不安地将人迎了进来,一听闹事的人是从咸阳来的,不安的心稍稍放了下。
  长阶下左右站着两拨人,左边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横肉男,右边则是高昇带着的一群人。
  横肉男刚进来就直呼自己冤枉,“小人名成宽,来雍城是为了同他做生意,他不愿意也就罢了,还让他东家带人将小人暴打一顿,求县令明鉴啊!”
  县令看向高昇,“你且说清事情原委。”
  高昇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着重描述了横肉男先动的手,以及当时太后也在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县令扶额,本以为这人闹事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是当着太后的面去做的,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即便是有心饶他,那也留不住他。
  听到太后二字,成宽也傻眼了,渭阳君可没对他说那造纸坊的东家是太后。
  若是知道那女人是太后,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手啊!
  成宽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小人只是一时冲动,小人真的只是想做生意啊!”
  高昇不依不饶,将他说的那些嚣张话又给复述了一遍,“我那院子现在还是那砸坏的样子!我脸上的伤就是证据,这些人也都是证据,若您还不信,太后娘娘还可以为我作证。”
  县令心中长叹一口气,声音变得严厉,“成宽,你还不认罪吗?”
  成宽已经是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两股战战,“小人,小人认罪!小人被钱财迷了眼,想将那造纸坊强行夺来,此事皆小人一人所为,小人愿意认罪!”
  见他宁愿一人承担罪责,也没有供出渭阳君,县令轻叹,“你当真没有其他话说的?”
  强买强卖,若情节严重,造成恶劣影响,主犯甚至可能会判处死刑,他难道不怕死吗?
  成宽心如死灰,不再辩驳,“小人无话可说。”
  高昇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鼻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还当众辱骂太后娘娘,这事县令您又打算怎么处理。”
  秦国禁止非议朝政以及君王,虽是为了限制儒生,但庶民羞辱君王的母亲亦是不能容忍的行为。
  高昇强调这件事,就是要致他于死地。
  若是渭阳君愿意出现在这里,替成宽辩驳,或者成宽愿意供出渭阳君,或许他能免除一死。
  可成宽不愿说,高昇也没有提及此事,县令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事实上,渭阳君的确来了雍城,但并没有出现在县衙,而是直接前往澧阳宫去见太后。
  赵元溪将事情托付给了高昇就回了澧阳宫,听到渭阳君求见,不禁挑眉,“让他进来吧!”
  已经快五十多岁的渭阳君,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朝门口的侍卫冷哼一声,扶着自己硕大的肥肚,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渭阳君今日来此,所为何事?”赵元溪泰然自若。
  渭阳君作为秦国宗室,眼高于顶习惯了,对于赵元溪这个已经失了权的太后并不在意,甚至眼神还带着几分轻蔑,“太后娘娘,我为何来此,你难道不知?”
  “到底是我管教下人不力,冲撞了太后,太后要怎么处置那小儿都可以,只望不要伤了我与太后的情分。”
  这话听着像是示弱,可明眼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威胁。
  赵元溪嗤笑,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呢!难不成若是她揪着不放,他就要去跟秦王告状?
  不好意思,她还真不怕呢!她都被迁到雍城了,难道还会怕被送到更远的地方,还是说嬴政会赐死自己?
  赵元溪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总归她死不了,有本事他就来啊!
  “此事我已经交给县衙那边处理了,渭阳君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去同县令解释!”
  “你——”渭阳君没想到赵太后如此不知好歹,“太后娘娘当真不怕得罪秦国宗室吗?”
  赵元溪笑得灿烂,“渭阳君真会开玩笑,你觉得你一个人能代表的了秦国宗室?”
  动不动就用秦国宗室压人,怎么?欺负她背后没人?
  有本事把她便宜儿子搞下去,那再来同她耀武扬威吧!
  渭阳君气得脸红脖子粗,眼中难掩愤怒,见和赵元溪谈不妥,正要拂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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