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没什么七国的概念,在她眼里这片大陆都是华夏,分成这么些个小国家,才是不应该的。
“周王室已经没了,现在是能者居者,谁能把七国统一,谁就是这片大陆的统治者!”赵元溪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
张良嘴角一抽,“太后难道忘了周是被何人所灭?”
二十多年前,就是秦国派大军灭了周朝,现在赵太后说出这番话,张良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无耻。
赵元溪半点不心虚,“周王室早就名存实亡,在其位,谋其事,既然他当不好这个天下的主人,自然有人会把他给拉下来,没有秦,也会有其他诸侯国,只不过秦国动作更果断。”
张良冷哼,“难道太后以为秦国就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不能啊!”
赵元溪说得理所当然,把张良都弄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哪个国家的君主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能传至千代万代?
赵元溪见张良好像有些自闭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哪个王朝能一直延续,但我们亦有我们这责任,如今秦国的责任就是要将这天下统一,至于能延续多久,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张良实在搞不懂赵太后到底在想什么,他感觉自己陷入思维漩涡之中,根本无法逃离。
“太后这话,倒让我感觉您并非这世间之人。”
好像这世间没什么东西让她在意,秦王的性命她不在乎,秦国她好像也不关心,她仿佛站在这世间,漠视着事物的发展。
若真说她不在乎,但又好像不对。
张良眸色复杂,他试图看穿赵太后,可她又仿佛将自己一切摆在了他面前,明明都清晰可见,可他还是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赵元溪被张良这话,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不是吧!这他都能看出来?
她轻咳一声,佯装镇定,“我只是年纪比你大,看东西比你透彻一点!”
......
张良哑然失笑。
“你还有脸笑,小命都要玩没了!”赵元溪面带嘲讽。
“太后不会让我死的。”张良笃定。
赵元溪挑眉,“是啊!我的确不会让你死,你死了,那就看不到韩国灭亡了。”
张良明知赵太后在气自己,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气恼,撇开脸去,不再同她争辩。
赵元溪轻笑,幽幽道,“等韩国灭了,来秦国做官怎么样?”
“太后不怕我到时候再刺杀秦王?”张良冷笑。
“你若能当上秦王重臣,找到刺杀他的机会,那也是你的本事!更何况,事以密成,你如今把这话都说出来了,真的还会再动手吗?”
“呵!”
事已至此,张良暂时不会对秦王出手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什么时候再起杀秦王的心思。
赵元溪轻叹,“唉!不想当就算了,那就乖乖跟在我身边,替我种地也成!”
今日能让张良松口,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
赵元溪也没想自己一番话就能他直接归顺,人才嘛!总有些傲气,她还是能包容他们的这点小脾气的。
反正现在人在她手里,又跑不了,来日方长。
“鱼上钩了,快来搭把手!”赵元溪感觉手里的竿子刚刚好像动了。
第89章 我会盯着你
张良不去想刚刚的事,转而替她拉竿。
一上午的时间,赵元溪钓了两条鲈鱼,还有三条鲤鱼,个个体型硕大。
赵元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炫耀般地道,“看来我这技术还没有退步,今天算你小子运气不错,也算是有口福了!”
赵元溪自己留了一条鲈鱼,其他的鱼则让张良带回去给沧浪阁的人一起吃。
猝不及防被塞了四条大鱼,张良被大鱼溅了一身的水,人也有点懵,拎着钓鱼桶回了沧浪阁,才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住。
“今天又有鱼可以吃了。”令尹笑得拍手,三两步就从张良手中接过鱼桶,数了数有几条,高兴地舔嘴,“这鱼一看就是太后的手笔。”
整个澧阳宫,也就太后有闲情钓鱼,沧浪阁但凡哪天上的菜里有鱼,大概率就是太后让人送来的。
“卯师父,今天要加菜啦!”令尹嚷嚷的声音,让不少人都听见了。
许义探出半个头来,见张良还站在院中,笑着招呼他过来,“鱼交给令尹就好,我们等着吃就行!”
许义对令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
张良点头,朝许义方向走去,不过才走了两三步,他就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邹恒挑眉,有些意外太后居然没有责罚张良。
虽没有证据,但邹恒不难猜出张良和前阵子的意外有关系,如此一来,他或许该重新评估一下此人在太后心中的位置。
邹恒能看出他有佐王之才,但不愿为秦国献力的人,哪怕有大才,都将是秦国的威胁。
太后还是太心软了。
邹恒眼中的敌意太过明显,张良哪怕想忽视也不行。
两人视线交锋,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张良扯了扯嘴角,这才是正常人该对自己的态度。
许义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斗,拉着张良上下瞅了瞅,“你这衣服怎么湿了?这天气已经变凉了许多,你快些回去,换身衣服!”
张良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被许义推搡着回了屋。
“太后护他,连你也护他!”邹恒冷声道。
许义嘿嘿一笑,“邹兄不要对年轻人这么苛责!张良脾气是犟了些,但人还是很好的,你若是同他多接触接触,定然会喜欢他的。”
张良虽出身贵族,但干起活来却十分勤快。
从一开始被太阳晒了几个时辰就差点晕厥过去,到现在能跟着他从早干到晚,这些许义都看在眼里。
许义当真喜欢这个聪慧的年轻人。
“他不需要我喜欢,也不需要你的喜欢!许义,我奉劝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不然到时候怎么被他害死的都不知道。”邹恒这次是带着警告的口吻。
见他如此严肃,许义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邹兄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但我做人只讲究问心无愧,他诚心将我视作兄长,我亦认他为亲弟。”
邹恒看着他身后走过来的张良,眸中依旧泛着冷色,“随你。”
他与许义擦肩而过,和张良相遇之时,忽而开口,“我会盯着你的。”
张良垂眸,“我不会连累旁人。”
“呵!最好是这样。”邹恒嗤笑一声,抬步离开。
院中忽然传来惊呼声,“下雪了!”
今日的冬天来得尤其的早,才十一月初,第一场雪就已经落下来了。
赵元溪来接人的时候,看到这漫天雪花,一脸惊叹。
“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还好她已经让人早早得将冬小麦给种了下去,那些玉米种子也都晒干,装进了仓库了,等着来年播种。
“大母今日可以不用来的,我和子婴已经可以自己回去了。”扶苏看到撑着伞过来的大母,有些不好意思。
过了一年,他和子婴已经四岁了!
很多事情,他们该学着自己做。
赵元溪给他们带上毛绒绒的小帽子,笑道,“这就开始嫌弃我了么?等我走不动了,你们再说这话吧!”
她好不容易养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小孩,多照顾点怎么了?
“大母才不会走不动路!”子婴瘪嘴,显然不喜欢大母这样说。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都会经历的,咱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不老呢?”赵元溪坦然地笑着,似乎是想起什么,有些严肃道,“你们两个可别学秦王,要是哪天我知道你们敢去求什么长生的药,当心你们的屁股!”
“长生不老不好吗?”扶苏歪头,有些疑惑。
“那你可见过有人真的长生不老?”赵元溪反问。
扶苏还真答不出。
子婴举手,有些激动,“我知道,我知道,大母之前说那些丹药都是骗人的,有毒!那些术士说的话,也是假的!”
扶苏瞪大眼睛,“这是真的么?可是许多先王都有服用丹药的习惯!”
“所以啊!吃了药也没见他们活多长!”赵元溪吐槽。
秦国的那些国君,除了秦昭襄王活得久一些,命还真的都不是很长。
“那这事必须告诉父王才行!”扶苏不安道,虽然现在父王还没怎么吃过丹药,但父王喜欢那些术士倒是不假。
小小扶苏已经开始担心嬴政哪天心思一动,被那些术士哄骗吃药,父王被毒死了怎么办?
赵元溪也不打算拦着他,“那你可以写信给他。”
知道昌平君就是嬴政之后,赵元溪同他的联系倒是频繁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她问嬴政要钱、要地、要人,他则看心情的给。
赵元溪薅到了不少羊毛。
扶苏总会在赵元溪送去的信里,加上那么一两句问候的话,嬴政也没怎么回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