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王让你来的?”赵元溪疑惑,嬴政按道理应该也不会想让她回去吧!
  “是,大王派臣先来说服太后娘娘!”
  赵元溪轻哼,敢情嬴政是自己应付不了这小老头,干脆把人推她这边来解决,他难道不怕自己顺水推舟,真的回了咸阳吗?
  “那你同大王说,我——不——回——去!”
  赵元溪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茅焦好不容易见到了太后,哪里肯就这么离开,正色道,“太后当为大王的声誉着想,生母在世,儿久不在跟前,实乃大不孝,太后难道要让大王担上如此名声吗?”
  咋还道德绑架起来了!
  赵元溪瞪大眼睛,“是我不想回去,要怪也是怪我,关大王什么事?”
  茅焦却义正词严:“子不言母之过,大王令生母不想见他,自然是大王的不是。”
  赵元溪感觉头疼,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话。
  第165章 触鼎
  “依你这么说,我必须回咸阳才能向世人证明大王的孝顺?”赵元溪面色扭曲,咬着牙道。
  茅焦神色镇定,“这是自然。”
  “放——”赵元溪深呼吸,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问,“茅中丞的父母可尚在?”
  “臣阿母尚在。”
  “若你母亲要你辞官归家,这你愿意?”赵元溪反问。
  “若阿母当真这么说,臣也当顺其意。”
  ......
  这一下子倒把赵元溪给整不会了,她好像低估了这个时代人对于孝道的尊崇。
  “既然子应顺母的话,那大王便应该听从我的意见,这才是孝顺,不是吗?”赵元溪冷哼。
  ?
  茅焦脑中忽得一片空白,陷入久久的沉默。
  “可是——”
  “没有可是,茅中丞如此违抗我的命令,那是否又是不忠之举?”
  茅焦涨红了脸,“臣不敢!”
  赵元溪有些不耐烦地道,“回去吧!你就跟别人说太后已乐不思咸阳,不想回去。”
  “这不合规矩。”茅焦努力憋出五个字。
  “什么规矩,秦国有规定太后不能住在雍城吗?还是说规定太后必须同大王住一起?”
  这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就没有住在咸阳。
  可赵太后是大王的生母啊!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茅焦不再同赵太后辩论,不死心地继续道,“太后不惧这悠悠之口,可大王是秦王,要面对的是天下人,定然会有人借此攻讦大王,到时候您让大王如何辩驳!”
  “按你的意思,只要让天下人相信我们母慈子孝就行了?”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茅焦心中疑惑!
  不过是控制舆论,她擅长!
  “如此说来也没错,只是太后你想做什么?”茅焦忍不住问。
  “想办法让世人相信我与大王关系融洽啊!”
  她可是连二十四孝都读过的人,编点母慈子孝的故事,压根都不需要动脑筋。
  茅焦拧着眉,“太后当真不愿回咸阳?”
  “当然。”
  现在正是奋斗时,怎能让自己困于囚笼呢?
  茅焦跪地,高声道,“臣自是不会逼迫太后,只是臣答应了大王,要将太后请回去,如今臣已经无法回去复命,惟有一死,以报大王。”
  说完,茅焦拔腿就冲向中间的那口大鼎。
  赵元溪吓得赶紧去抓他,却没能抓住。
  “长今!”
  长今反应比赵元溪快一些,可即便如此,茅焦的脑袋还是撞到了大鼎之上,大鼎发出沉闷的声响。
  茅焦脑壳立马渗出血来,不一会就长出了拳头那么大的包。
  “快,去请太医!”
  茅焦奄奄一息地看了眼赵元溪,转头就晕死过去。
  气得赵元溪插腰转圈圈,差一点就要破口大骂,这世上竟然还有比她还要不讲道理的人!
  一言不合就寻死,他以为他是啥?
  余郊来得很快,见殿中躺着个穿官袍,脑袋流血的人,放下药箱就替他诊脉,撑开他的眼皮,观察瞳孔,便立马开始替他施针。
  赵元溪坐在一旁,脸色很是不好。
  长今跪地,“奴婢没能救下他,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干你什么关系,他自己要找死,你救他是你善,没救成功那是他的命。”赵元溪将她拉起来,愤愤道。
  长今起身,“茅中丞虽过激了些,但却也是为太后和大王着想。”
  赵元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么,正是因为他并没有恶意,连责怪他,那都是她的不对,这能不让人讨厌么!
  若她真的是赵姬,那回咸阳一事,自然是所有人都满意。
  可她不是!
  “太后娘娘,此伤导致他头部有损,臣得剃去他些许头发,才方便替他治疗。”余郊放下手中的银针,拿起了一把小刀,正等着赵元溪回话。
  赵元溪噗嗤一声,幸灾乐祸道,“剃,只管剃,剃光了都没关系,他醒了算我的!”
  敢用性命要挟她,活该被剃光头!
  “诺!”
  余郊将沾了血的那块头发剃了个干净,当然他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只剃了那一块地方,多的头发半点没碰。
  这也导致茅焦脑袋只少了四分之一的头发,看上去十分奇怪。
  余郊将药敷上去,再细心给他缠上纱布,用清水洗了手,擦干,“如今得等这位苏醒了。”
  “他大概多久会醒。”
  “短则一个时辰,长则三个时辰。”
  赵元溪微微点头,“劳烦余太医了!”
  “臣这就去熬药。”
  茅焦醒得很快,才过一个时辰就睁开了眼。
  “醒了?”
  茅焦瞪大眼睛。
  “放心吧,你还没死!”
  茅焦嘴唇动了动,“多谢太后娘娘救命之恩。”
  这人还真是!赵元溪又被气笑了,还好意思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
  “我讨厌被人威胁,不过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我的人,这我是真没见过。”
  赵元溪不理解,哪怕他没有完成任务,嬴政也不会让他死,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呢!
  要不是长今拉了他一把,他现在真的已经撞死了,这值得吗?
  “看在你不怕死的份上,我可以退让一步,每年抽一些时间住在咸阳,这总没问题吧!”
  反正冬天她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窝在澧阳宫里,住澧阳宫,还是住咸阳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太后娘娘圣明!”茅焦爬起来,想给赵元溪磕一个,抬手顺带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结果除了那纱布,还摸到了一片光溜溜的头皮。
  他不敢置信地再仔细摸了摸。
  赵元溪见此,心情莫名痛快,故作为难道,“茅中丞伤得不轻,太医说必须将你这里的头发剃掉,才能给你诊治,实属无奈之举,你可莫要生气。”
  茅焦哪里好意思责怪旁人,放下手,讪讪道,“臣能留得一命已是大幸,损些头发无妨,无妨的——”
  不过是几十天不便见人而已......
  赵元溪轻笑,“既如此你便好好歇息,等伤好些了,再回咸阳吧!”
  “诺。”
  赵元溪的确留了他在这里修养,但茅焦急着同秦王复命,等能下地后,便麻溜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当然,赵元溪也怀疑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第166章 准备
  茅焦就这么顶着这伤回了咸阳。
  咸阳与雍城之间虽修了驰道,但依旧将他折腾得不轻。
  侍从扶着他下了马车,担忧道,“可要现在请大夫前来诊治?”
  茅焦这会头晕脑胀,正欲说话,两眼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主君,主君!”
  他这一晕倒,咸阳城当即就热闹起来。
  茅焦的行踪并不是秘密,秦王见了他之后,他便领命去了雍城,无外乎是受大王命令前往雍城去请太后。
  如今太后不仅没请回来,人还伤得不轻。
  不少人都揣测太后这是因为大王而迁怒了茅焦,反而越发证实母子两人不和。
  太后回咸阳之事怕是不可能成了。
  嬴政听说了消息,眉头一皱,“他都做什么了?”
  吕乐赶紧解释,“听闻是自己撞脑袋了,与太后并无干系,茅中丞如今就在殿外等候,大王可要召见他?”
  ......
  “让他进来。”
  殿门大开,吕乐走了出来,见茅焦头顶那一层层的布,哪怕戴着官帽都挡不住,吕乐视线在他头顶停留了片刻,拱手道,“大王请您进去!”
  茅焦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多谢。”
  嬴政也注意到了那顶有些别扭的帽子,沉声道,“不必多礼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茅焦伏地,哭着道,“臣有负大王所托!”
  嬴政刚要说无妨,便听茅焦又道,“太后只答应每年短住咸阳一段时间,是臣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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