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嬴政拿起一根草根,能让太后费劲功夫干的事,想必又是一件稀罕的宝贝。
“这是做什么的?”
他似乎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这位太后说的话。
赵元溪道:“这东西就跟铁器一样,你想把它做成什么,它就能成什么样。”
嬴政将那根掰开,乳白色的汁液从里面流了出来,黏黏的,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嬴政具有旺盛的好奇心,他也想看看这东西弄出来之后,到底有什么用处。
“太后可要寡人帮忙?”
“还真有。”赵元溪笑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大王的上林苑挖来的,数量并不算太多,若是大王能想办法多找些回来,找片地专门种植那自然是更好。”
“太后可让人画出图样,寡人让人去寻。”
赵元溪:“大王不担心失败,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出来吗?”
要啥给啥,难道他不怕自己只是在骗他?
赵元溪好像明白嬴政容易上当的缘由了,不得不说,嬴政是个不错的甲方,只要能达成他的目的,当真是有求必应。
“太后会想失败吗?”
自然是不想的!
嬴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倘若真的做不出任何东西,那便是这条路不行,换条路便是了,寡人愿意奉陪。”
“你——”赵元溪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失语。
他这人还挺开明?
赵元溪心头莫名其妙地闪过这个词,随即愕然地看着嬴政,忍不住感叹道,“你还真是,有点招人喜欢!”
???
嬴政表情却是如遭雷击,还从未有人说过他招人喜欢,臣子敬畏他,民众惧怕他,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这人果然是胆大包天。
她莫不是还真拿自己当他母后了?可是,哪怕是他母后,也不会说他招人喜欢。
他也不需要招人喜欢!
嬴政表情古怪,脸色极为不自然。
赵元溪凑了过来,稀奇地看着嬴政,“你这是在害羞吗?”
他是不是脸红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嬴政那是脸红了吧!
“放肆!”嬴政猛地退后两步,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太后如此行径太过失礼了。”
赵元溪轻哼,理直气壮,“失什么礼?我说我儿子招人喜欢,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仅要说你招人喜欢,我还要说你长得好看又聪明,怎么?不可以吗?”
“你,你——”嬴政想叱责她不要脸,可支支吾吾半天又骂不出来,反而把自己急地满头大汗。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的人!
嬴政正欲逃离,被赵元溪一把给逮了回去,“不准跑!”
“寡人还有国事要处理。”
“赵高,大王的奏折都处理完了吗?”
赵高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既不敢惹恼大王,又怕得罪太后,见大王瞪了他一眼,这才鼓着勇气道,“大王确实......”
“好了,你可以先闭嘴!”赵元溪打断了他的话。
赵高果断闭了嘴,悄悄地往后挪了挪,努力让两位主子的战火不要牵连自己。
“太后不要任性妄为,莫不是以为寡人当真不敢对你动手?”嬴政沉声道,只是那架势却怎么看都像是强撑。
“我可没有任性,一直任性的不是你吗?”
她不过是夸了嬴政几句,怎么就不能说了。
那些文武大臣奉承他的时候,也没见他不好意思啊?
赵元溪沉思,难道是因为她这个麻麻做得太不合格,让嬴政觉得她的夸赞其实是讽刺?
“太后!”
“别叫这么大声,我听得清。”赵元溪深呼吸,“我觉得我们得谈一谈。”
嬴政与太后拉开了距离,冷静了下来,“太后想要谈什么?”
“谈一谈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第174章 搞砸
赵元溪示意众人退下。
长今立马清场,赵高倒是想留下,也被她瞪了一眼后给带走了。
嬴政太高了,一直仰着头跟他说话不舒服。
“你先坐下。”
嬴政眉头紧锁,“有话不妨直说。”
“你先说说,我这个太后做得合格吗?”
嬴政皱眉沉思,按礼法规矩,赵太后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太后,豢养男宠,生下私生子,纵容男宠造反,每一件事都足以让她背上万世的骂名,至于这位,也好不了哪去,同样肆意妄为,但不一样的是,她还晓得分寸。
再者她做的那些事,对秦国大有好处,也是他默许的结果。
嬴政的陡然沉默,让赵元溪心凉了半截。
她做得真的很差劲吗?满分一百分的话,她觉得自己起码九十九分应该有吧!可他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真的不合格?
赵元溪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有那么差吗?你连说都不想说?”
嬴政道:“历代秦国太后从未有像你这样视礼法于无物的。”
这样的评价还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姑且当做是她特立独行。
赵元溪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那是你误解我了,我是最尊崇礼法的!只不过这种尊敬我常放在心里,不像有些人挂在嘴上。”
嬴政忍不住笑,两者有何区别,一个光想,一个光说,就是都不做。
赵元溪问:“既然我这个太后做得还算合格,那你再说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寡人对太后并无意见。”
“那为何别人能夸你,我不能?”
嬴政一愣。
其他人常对他歌功颂德,他听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却对赵太后说的话觉得极为不适应。
这样的语气,那明明是太后哄两个小家伙的话术。
嬴政皱着眉,似是突然明白了,抬眸看着赵元溪,“太后先回答寡人,你将寡人视为什么呢?”
赵元溪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禁怔愣片刻。
倘若这个问题放在她刚穿越过来时,她能直接回答:那自然是神秘的老祖宗。
可现在再问,她也给不出答案。
褪去历史的迷纱,嬴政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他也会笑,会生气,会羞恼,与她并无差别。
他的身体甚至还流着和她这具身体相似的血。
赵元溪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东西她可以当做开玩笑,但一旦成了事实,那就不是玩笑了。
嬴政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太后回答不上来,那寡人自然也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他站起身来,淡淡道,“你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与秦国有利,寡人都会支持,寡人相信太后的能力,当然如果太后愿意在咸阳享乐,寡人也会提供一切你所需的东西,但请太后不要再妄想太多,也不要妄图插手秦国的政事。”
话说完,嬴政便抬步离开。
赵元溪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嬴政好像生气了。
不过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要妄想太多?
果然好难搞啊!
赵元溪本想跟嬴政拉近一点关系,结果好像把人推得更远。
她的大金主,咋就说翻脸就翻脸了!
赵元溪坐在那里唉声叹气,长今走进来,看见太后满面愁容,便知两位谈的并不顺利。
“太后娘娘这是同大王吵架了?”
“要是吵架就好了!”赵元溪叹道。
嬴政绝对吵不过她。
长今往炉子里添了一把炭,又道,“大王心思比常人多些,或许同他坦诚相待,才能得大王的信任。”
“你是说因为我对大王有所保留,所以他就生气了?”
“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大王是个很敏锐的人。”
赵元溪有点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好奇地看着长今,“你对大王如此了解,是因为之前伺候过他吗?”
长今手一抖,手中的杯子差点打翻,“奴婢该死。”
“我只是好奇你在来澧阳宫之前的经历,没在大王身边伺候过,应该不会对他如此了解吧!”赵元溪不过是合理推断。
长今毕竟是白将军那一脉留下的孩子,即便进宫大概不可能真当一个普通的宫女。
“奴婢......”长今跪地,手撑着地面,不敢抬头。
赵元溪道:“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有责怪你!你在咸阳城里干活,和在澧阳宫,不都一样吗?”
早在这些人送过来的时候,赵元溪便知道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嬴政的亲信。
她没有干啥亏心事,自然不怕这些人泄密。
“奴婢该死!奴婢去澧阳宫之前,的确为大王办事。”长今抽噎地解释。
“你咋就该死了!”赵元溪无奈地将长今从地上拉起来,擦掉她脸上的泪,“你们不过是听命行事,我和大王又谈不上是敌人,你们不过是一人在同一家,却干了两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