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长今,帮我把李牧和蒙恬找过来。”
  那十几万的流民需要安置,这几块地方又没多少人居住,简直没有比这里还适合的地方。
  蒙恬和李牧来得很快。
  赵元溪见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笑着抬手招呼道,“两位将军快过来。”
  李牧见她在看赵国的舆图,图上的云中郡赫然被标记上了,“太后这是做什么?”
  “李将军曾经镇守在雁门郡,不知对云中郡可否了解?”
  雁门郡和云中郡相连,同样归属于赵长城以南,李牧曾为戍边的主将,想来也定去过云中郡。
  “此处位于在阴山以南,黄河从其间流过,地势平坦,水草丰美,易于养马,赵武灵王曾在此处设立马场。”
  “看来的确是块肥沃的土地,那你说我若是迁部分赵人去此处定居怎么样?”
  “太后既然决断,何必再问臣呢?”李牧无奈。
  她那么大的标记留在那里,显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他难道还有不同意的可能。
  赵元溪憨笑,“李将军曾是那里的主将,若你说不行,我自然会重新考虑此事!”
  她又不是不听劝的人。
  “可以,那里的确适合居住。”李牧给了肯定的答案。
  赵国半数马匹都出自这块地,且那里十分适合种植,赵国边境的守军曾在此处屯田,每年的粮食产量足以供给守军食用,甚至亩产比邯郸这片地方的产量还要再高一些。
  “不过那边靠近匈奴,要提防匈奴人南下劫掠。”
  “没事,他们敢来,打他们一顿就好。”
  现在正是秦国武力最为充沛的时候,匈奴还成不了什么气候,至少最近三十年这块地方都很安全。
  李牧对于赵太后的自信,心中不免有些无奈,不过赵太后也并非盲目自信,秦国的确有能拦住匈奴的能力。
  赵元溪继续道,“我打算迁邯郸附近的流民去往云中郡这块地方,开垦良田,挖掘沟渠,将这块地打造成大粮仓。”
  “不过这得问蒙将军借些兵了。”
  赵元溪期待地看向蒙恬。
  要想将十几万的流民顺利迁往云中郡,若没有秦君的看守,势必会生出乱子。
  “臣可以派人送这些人过去。”
  “多谢。”赵元溪微微一笑。
  蒙恬立马道:“不,不敢,这是臣的职责所在,大王临走之前曾吩咐臣要听从太后的命令。”
  不过大王当初留下的命令是只要太后不乱来,太后想做什么都随她。
  只是迁部分的赵人去边境地区定居,应该不算乱来吧!
  “原来如此。”赵元溪又笑着转向李牧,“既然李将军对那边熟悉,不妨陪我去一趟吧!”
  “您要亲自前去?”李牧惊疑。
  “我不能去吗?”
  蒙恬也站出来反对,“那边很危险,您实在不该亲自去冒险,此事臣可以代劳。”
  “那你会种地吗?”赵元溪反问。
  蒙恬急得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乱来的,这里虽是一块沃土,但必须有人规划好才行,我不亲自去一趟,实在不放心,实在不行,你派人天天跟着我也可以。”
  “可若是匈奴突然来犯,臣实在担心。”
  匈奴时常南下劫掠,即便有赵长城阻隔,也有可能部分骑兵闯进来,蒙恬实在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李牧却出声,“匈奴虽然凶恶,但也并非那般厉害,哪怕真的有部分散兵游勇闯进来,守军也能及时发现。”
  第204章 迁徙
  “匈奴南下的时间常在秋季和冬季,我赵国秋收完成的时候,现下开春是草原的牲畜产崽、接羔的季节,匈奴人鲜少进犯,我亦会守在太后身边,不会让人伤到她。”
  赵元溪附和,“是啊!而且蒙将军难道还不相信我秦国的将士吗?”
  蒙恬见太后执意要去,只得让步,“那臣随您同行。”
  邯郸城的郡守已经到了,之后邯郸的事宜都将交由这位郡守处理,赵元溪见过这位新来的郡守,与他曾多次交涉,是个沉稳可靠的人,迁民之事也同他商议过。
  政事不需要担心,反正离了她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这驻军还掌握在蒙恬手里,他如何能轻易离开?
  赵元溪问:“那邯郸城的守军怎么办?”
  “守军会交于郡尉管辖,臣之前本就只是代管邯郸郡的军务。”
  三人一拍即合,定下了迁民前往云中郡的时间。
  命令下发下去,原本死气沉沉的邯郸郡顿时热闹起来。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断断续续地念出来,“云中沃土千里...民户稀疏,而邯郸田亩有限,为尔等能安居...均地利...将迁民于云中。”
  “凡从邯郸迁往云中者,免赋税三年,新辟土地,成年者授二十亩,未成年授十二亩,路途之上均设有粥铺,亦有官兵护送......”
  “五日后即将启程,迁徙者需听从官府接引......抵达新郡,勤勉耕种,再立家业......”
  众人听了个大概,“云中郡不是在极北之地吗?哪里有地可以种?”
  “我在云中郡当过一段时间守军,那地方的确是个好去处,那里的马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羊肉吃起来比这里的好吃多了!”说着那人猛得咽了口唾沫,似乎在回味着当时的味道。
  邯郸郡中有不少曾是云中、雁门那里的守军,不少人站出来证实了告示上的话。
  许多没田没房的那些流民不免心动,留在邯郸没啥活路,虽然能给别人当佃户,说不定能活下去,但谁不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哪怕多交些田税,那也比当佃户强多了,而且这告示上还说可以免除三年的赋税,这三年自己种的东西都归属于自己,简直就是天降的好事。
  “可是那云中郡旁边就是匈奴,那匈奴人可不好惹。”有人忍不住有些担心。
  “留在这也是饿死,要是哪天匈奴真的来了,爷们几个拿刀跟他们拼了!”
  “现在秦人守在关口,他们瞧着比匈奴人还要凶一些,总不能让匈奴人给欺负咯!”
  人群嘀嘀咕咕,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去,要是去的话又该怎么去?
  蓼生原是从临县逃难来的,秦军大肆入侵,临县的守军根本守不住,不到两天的时间,临县就破了。
  蓼生带着他的父母妻儿逃难,不曾想邯郸城这边也没抗住,他才来邯郸,邯郸就失守。
  他只能带着家人继续流浪,一路上乞讨,勉强活着,结果又遇上了地龙翻身,差一点一家人都被砸死,好在他住的地方是个废弃的茅草屋,倒是倒了,但那些横梁没砸在他们身上,只受了点小伤。
  这灾害一来,更是讨不到粮食了。
  地里的那些老鼠洞都被掏得干干净净,连能吃的草根树皮都没有被放过,本以为他们将饿死在这里,没想到官府竟然开始放粮了。
  不仅当地的人能领到,他们这些逃难来的人也有,饿了几个月,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蓼生泪如雨下。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他全家人都能有口饭吃,拿他命去赌一赌,那也没什么关系。
  他是最先一批报名前往云中郡的流民。
  名册之上,记下了他的名字,又收到那枚象征他身份的小竹片,蓼生忍不住有些恍惚,“去那里当真能有地吗?”
  毛苌停笔,抬头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一天他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类似的问题,他摆摆手示意下一位,见他精神恍惚,还是不忍地提醒,“放心好了,这是秦国太后的命令,自然不会是假的,到时候你们还能分得一批良种,你们只管去种地。”
  “多谢!”
  毛苌不在乎地低下头,继续登记,“名字?家住哪里?年龄?做什么的?身高多少?家中几口人丁,几个成人,几个小孩?”
  “我叫石,家原先是临县柏坡村人......家中八人,五个成人,三个小孩。”
  毛苌依次记下,交于他,“这是你的符,收好。”
  蓼生将自己手中的那枚记着他信息的符片放入怀中,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到了即将出发的日子,蓼生带着家人大包小包地跟在队伍中,人头攒动,迁徙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两边还跟着不少秦军,吓得蓼生将怀中的孩子抱紧了些,又朝着身侧的妻道,“跟紧些。”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地方,蓼生将包袱里准备好的豆饼掏出来,一点一点掰给怀中的幼子吃,见旁边的人手中端着竹筒,竹筒之中赫然装着的是粟米粥。
  “嘿!兄弟,哪里来的粟米粥啊!”
  男人瞥了蓼生一眼,咕咚咕咚将竹筒中的粥喝光,又见他怀中的孩子,撅起嘴巴指了个方向,“看见最前面那面玄鸟旗没有,拿着秦人发给我们的符片就能领到,可以一人领一家的,你们派一个人过去就行。”
  “多谢,多谢!”蓼生将孩子交给自己的妻,背着几个竹筒就朝那旗帜之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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