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麻烦宗助理了。”
“那我先走了,陈管家,符叙先生。”宗助理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符叙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走到窗边,看着宗助理的车驶离视线,手里的手机仿佛也变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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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市中心那栋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顶层,沈楼尘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他刚刚结束一个长达两小时的会议,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领带也松了几分。
宗助理敲门进来时,他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什么事?”
“沈先生,”宗助理将餐盒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这是……家里送来的。”
沈楼尘转过身,眉头微蹙:“家里?陈叔送的?他怎么会……”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餐盒上那个熟悉却略显笨拙的绳结。
符叙在医院的时候明明胃不舒服,饭也吃不下几口,剩下的也舍不得扔,都会将剩下的饭菜打包好,再系上一个绳结用来区分冷热菜,眼前这个小小的绳结和符叙的习惯一模一样。
沈楼尘走过去,拿起那个印着简单花纹的保温桶,入手温热,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排骨香气透过容器传来,混杂着姜片和葱段的清香,意外地勾动了他几乎麻木的食欲。
“这是……”沈楼尘看向宗助理,眼神里带着疑惑。
宗助理笑了笑,如实道:“是夫人做的。”
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他该和夫人说声谢谢的,部长工作起来经常没日没夜,趁着不发病的时候多做一些,鲜少有认真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用营养液对付,这家里多了个omega,倒是不同了。
符叙做的?
沈楼尘握着保温桶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以为符叙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而害怕,以为他会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却没想到,他会主动做这样一件事。
看来顾忘言的诊治确实有些效果。
沈楼尘沉默地打开保温桶,奶白色的排骨汤冒着热气,香气更加浓郁。
很简单的家常菜,没有任何花哨的摆盘,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心安。
“部长。”一个男人面色焦急地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开口,“部长,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沈楼尘放下还未来得及拧开的保温桶,问道。
男人又喘了几口气:“之前您说过的那个alpha我们找到了,根据您的线索我们也掌握了他贪污受贿以及滥用职权和虐待omega的证据,不过……他的上级死活不放人,是……”男人咬咬牙,开口,“是符家的长子,符嘉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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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沈楼尘指尖抵在办公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个名字他略有耳闻,这个人是监察司的二把手,也算是近几年的鲜少出现的黑马,之前是在下辖区工作,听闻不到三年时间就将gdp拉到了帝都第一,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地址。”沈楼尘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普通的会议地点。
宗助理立刻递上平板:“在城西的私人会所,符嘉驰下午通常在那里会客。”他顿了顿,补充道,“据线报,他最近频繁接触国外的腺体黑市。”
沈楼尘接过平板,屏幕蓝光映着他眼底翻涌的冷意,腺体黑市往往与滥用职权交织,这张网比他预想的更大。
“备车。”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利落的手臂线条,“通知法务部,准备好关于符氏集团海外账户的异常流水报告,半小时后发到我邮箱。”
宗助理心中一凛,部长这是要拿符氏的产业开刀,显然没打算给符嘉驰留任何余地。
会所的黄梨木大门缓缓推开,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古龙水的混合味道,符嘉驰正靠在吧台边,指尖夹着酒杯,与几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谈笑风生,直到所有人集体噤声,符嘉驰才回过头看到了沈楼尘,没想到沈楼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符嘉驰的笑容直接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虚伪的热情:“这不是沈部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身后的人立刻识趣地散开,只剩吧台后调酒师小心翼翼地擦着杯子。
沈楼尘走到他对面,目光扫过吧台上摆放的名贵威士忌,最终落在符嘉驰的脸上:“符先生似乎很清闲。”
“哪里哪里,”符嘉驰打了个哈哈,“不过是和朋友小聚,沈部长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他知道沈楼尘向来不屑于这类场合,左不过是想找什么茬。
沈楼尘没有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符嘉驰与某外籍男子的转账记录,金额巨大且来源不明,“听闻符先生对海外投资很感兴趣,有没有想法将这么好的项目惠及保障部?”
符嘉驰的脸色瞬间变了,酒杯在掌心晃了晃,险些洒出液体:“沈部长这是什么意思?你调查我?”
“职责所在。”沈楼尘语气平淡,“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符先生的手下,好像那位涉嫌贪污虐待omega的alpha,听说他是符先生一手提拔的?”
符嘉驰眼神一厉,前几日杜正奇就来找过他,说自己八成是被盯上了,他打点了不少人,唯独没想到是因为虐待怀孕omega这样的罪责,帝都谁人不知所谓的“omega保障部”不过是个虚设机构,为的就是更好的隐藏生育所的运作,这倒让符嘉驰辩上几句:“沈部长为了一个omega的家事,动用职权查到我头上,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他故意将“omega”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轻蔑,“再说,就算是虐待omega,那都是个人的家庭纠纷,不劳沈部长费心。”
“私事?”沈楼尘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虐待怀孕omega是重罪,符先生是忘了法律,还是觉得符家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他向前一步,强大的alpha气场瞬间压制住整个空间,符嘉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颈的腺体传来一阵压迫性的刺痛。
“我记得符老先生最近身体不好,”沈楼尘的声音忽然放轻,似是在闲聊,“符氏集团的股价最近也不太稳定,要是再爆出高层涉及腺体黑市和滥用职权的丑闻……”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符嘉驰。
符嘉驰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沈楼尘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沈楼尘手里握着的绝不止眼前这些证据,他敢来,就一定有万全的准备,符嘉驰咬了咬牙,终于松口:“人在监察司的看守室,沈部长要带走便带走。”
“明智的选择。”沈楼尘收回气场,仿佛刚才的压迫只是幻觉,“至于符先生的‘海外投资’,法务部会后续跟进。”他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淡淡道,“符先生脸色不太好,还是少接触些刺激的东西为妙,听说黑市上的非法腺体药剂,副作用很大。”
符嘉驰瞳孔骤缩,看着沈楼尘离去的背影,手紧紧攥住酒杯,指节发白,沈楼尘怎么会知道他在使用腺体强化药剂?难道他连这个都查了?一种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沈楼尘怎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异种顶级alpha名副其实。
沈楼尘坐回车里时,宗助理已经将人带到了车上,后座那个alpha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沈楼尘时眼神里充满恐惧,沈楼尘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宗助理说:“交给警方,所有证据一并提交。”
“是。”宗助理顿了顿,忍不住问,“部长,您刚才说符嘉驰用黑市药剂……”
“他后颈腺体的气味不对,廉价抑制剂混合不明激素的味道。”沈楼尘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一个alpha需要靠药剂维持气场,本身就说明问题。”他想起符嘉驰刚才瞬间萎靡的气场,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来符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居然能让自己的儿子用劣质抑制剂。”
众所周知,劣质抑制剂分两种,效果微弱但便宜,以及,效果迅猛但有很大的副作用。
沈楼尘唇角勾起一抹笑。
符嘉驰……会是哪种那呢?
车子驶回别墅时,夕阳斜照,将草坪染成金色,沈楼尘推开门,就看到符叙正蹲在客厅角落,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板缝里的灰尘,陈管家拿着鸡毛掸子站在一旁,满脸无奈。
“夫人非要自己来,说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陈管家看到沈楼尘,连忙解释。
符叙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脸颊因为用力而泛红,手里的抹布还滴着水:“沈……沈先生回来了?”他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围裙上沾着几点污渍,“我看家里挺干净的,就是想……想做点什么。”
沈楼尘的目光落在他沾湿的袖口和发红的指尖上,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他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抹布:“这些有佣人做。”
“我……我想做点什么。”符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以前在……在符家,我经常做的,不会弄坏家里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