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谢临沅神色不变:“玉阑很聪明,只是学得慢些。今日已经能背两句了。”
林轻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道:“你五岁就能背完论语了。”
她的目光落在谢玉阑身上。
谢玉阑感受到那审视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谢临沅身后躲了躲。
“母后今日来,可是有事吩咐?”谢临沅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皇后这才收回目光,脸上露出笑容:“本宫命人做了些新衣裳给你送来,顺便看看你。”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用心教导这孩子。”
谢临沅眉眼微弯,开口:“毕竟玉阑是儿臣的皇弟,儿臣自是要好好教他的。”
林轻看着谢临沅护在谢玉阑身前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她向身后的宫女示意,那宫女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林轻淡淡道,“本宫也不能亏待了他,这是长命锁,给他戴着吧。”
谢临沅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金锁,上面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字。
他心下明了,转身对谢玉阑轻声道:“玉阑,谢母后赏赐。”
谢玉阑懵懂地看着那金锁,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皇后娘娘,结结巴巴地说:“谢、谢母后。”
林轻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谢意。谢临沅取出金锁,亲手为谢玉阑戴上。金锁在谢玉阑白皙的颈间显得格外耀眼,衬得他多了几分贵气。
“戴着别摘下来。”谢临沅低声嘱咐,话毕捏了捏谢玉阑的脸颊。
林轻看着这这一幕,想起了些事,又说道:“沅儿,本宫已经命人收拾出了西厢房,从今晚起就让这孩子住过去吧。你也该有自己的空间。”
谢临沅正要回答,却感觉衣袖被猛地拽住。
谢玉阑听懂了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想把他和皇兄分开。
他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现在谢临沅是他唯一的依靠。
谢玉阑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无措。
当谢临沅看向他时,谢玉阑更是直接往他怀里缩去,像只受惊的小兽寻求庇护。
谢临沅心中一软,顺势揽住谢玉阑的肩膀,对皇后道:“多谢母后体恤,不过玉阑尚小,他夜里离了儿臣容易惊醒。还是让他继续与儿臣同榻吧,也方便照顾。”
林轻脸色微变:“这成何体统!你贵为嫡子,怎能与...”
“母后,”谢临沅打断她,“玉阑心智迟钝,儿臣照顾他并无不妥。况且父皇也已应允,玉阑现在也在您膝下承欢。”
听到皇帝的名号,皇后神色一滞,最终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只是别耽误了正事。"
“儿臣谨记。”谢临沅恭敬道。
皇后又嘱咐了几句起居饮食的事,便起身离去。谢临沅一直送到宫门外,直到皇后的仪仗消失在宫道尽头,才返回书房。
谢玉阑还站在原地,手中捏着那颗金锁,一脸茫然。见谢临沅回来,他立刻露出安心的表情,小跑几步迎上前。
谢临沅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让金锁端正地挂在胸前:“喜欢吗?”
谢玉阑低头看了看金锁,又抬头看看谢临沅,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让谢临沅心头一颤。
“饿了吗?”谢临沅柔声问。
谢玉阑点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举起手中没吃完的杏脯,递到谢临沅唇边。
谢临沅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就着谢玉阑的手将杏脯含入口中。
“为什么要给皇兄杏脯?”那杏脯在谢玉阑掌心很大,但谢临沅却一口吃完了。
谢玉阑盯着谢临沅看了半晌,伸出还沾着糖霜的掌心,贴上谢临沅的脸颊,他慢吞吞却极为认真地说道:“因、因为、皇兄对、玉阑、好、好,玉阑、喜、喜欢、皇兄,杏脯、好吃、吃、皇兄也吃。”
孩童表达喜欢的方式很诚恳,谢临沅理解了谢玉阑话里的意思。
因为皇兄对他好,所以他也要对皇兄好。
又因为杏脯好吃,所以要给皇兄吃杏脯。
谢临沅失笑,他捏住谢玉阑的指尖,晃了晃,弯着眼眸道:“皇兄也喜欢玉阑,玉阑这么可爱,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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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的有其他人喜欢比谁都急
第4章 捡到老婆第4天
将谢玉阑养在身边的第七天。
夜晚,窗外繁星点点,月光透过窗棂撒在直着身子跪坐在贵妃榻上的孩童脸上。
谢玉阑伸长脖子,将脸颊靠在谢临沅的上臂上。
他偏头抬眼,仔细打量观察着皇兄。
谢临沅确实不愧为皇宫中小宫女的梦中情人,他的性子温润却不失直白,待人也是极好的。
少年才十五岁,就已经流露出了帝王之姿,谢玉阑前几日还听见有几个小宫女说储君的位置是谢临沅的。
他的长相并不凌厉,相反是十分温和的长相。眼尾微微下垂,鼻梁高挺却不突兀。一头黑发柔软,微微垂落额前,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副山水墨画。
谢玉阑的视线落在谢临沅翻动竹简的指尖上。
眼前的手如玉竹般指节分明,谢玉阑情不自禁地想要凑近去瞧。
可还没等仔细瞧个彻底,下巴就被一股很轻的力道握住。
“玉阑,怎么盯着皇兄?”
谢临沅温和的声音传入谢玉阑耳中。
稚童努力将皇兄的手从脑海中甩出,消化着谢临沅话里的意思,然后慢吞吞地说道:“皇、皇兄,好、好、好看。”
谢临沅轻笑出声,抬起谢玉阑的下巴,将眼前人的长相完完整整地印入自己眼中。
在他眼里,谢玉阑才是最漂亮的。
他十五年来,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人。
谢玉阑自然不知道皇兄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谢临沅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在他眼里,这就是皇兄对自己表示喜欢的动作。
于是下一秒,谢玉阑就如同小狗一般蹭着谢临沅的胳膊,眼睛里宛若含着星光,嗓音也软:“皇、皇兄,你最好看了。”
似是没想到谢玉阑后面一句话说的这么顺,谢临沅显然惊诧,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弯着眸子回道:“玉阑也好看。”
话音刚落,谢玉阑就蹭得愈发起劲,他笑得大方,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形。明明才几天,却熟稔地好像生来就是谢临沅带大的一般。
谢临沅垂眸,敛住眼里的思绪,他继续翻动起竹简,温声对身边人说道:“若是困了,便告诉皇兄。”
“好、好。”谢玉阑发觉了谢临沅眼底一闪而过不同寻常的情绪,可他却看不懂。
若是他聪明点,便能发觉少年眼底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偏执,像是薄冰底下的暗流,寂静而固执地涌动。
一炷香后,卧房的门突然被敲响,孟九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明日就是回学堂的日子了,奴才将明日要穿的衣服带来了。”
谢临沅翻动竹简的指尖一顿,这几日来他竟忘了这事。
谢玉阑养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忘乎所以,只顾着怎么把小孩养的白白嫩嫩。
他将手中的竹简搁置在书案上,对门外之人说道:“进来。”
门被打开,孟九尘拿着一身黑金色的衣袍进来,放在衣架上。
见桌案前的烛火摇曳,孟九尘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学堂。”
谢临沅合上竹简开口:“晓得了。”
“那奴才退下了。”孟九尘行礼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谢临沅起身,单手将已经趴在贵妃椅上梦周公的谢玉阑抱进怀里。
手臂上的重量不重,还是太轻了。
谢临沅垂眸,暗暗想到。
许是谢临沅抱起谢玉阑时的颠簸,谢玉阑迷迷糊糊地醒了,他睁开眼,抓住谢临沅的衣襟,下意识喊道:“皇、皇兄。”
“皇兄在,玉阑睡觉吧,皇兄也要睡了。”
谢临沅将谢玉阑放在床的内侧,随后开始褪衣。
等到谢临沅躺到床上时,谢玉阑已经又睡了过去。
他的唇翕张着,不停汲取着空气,谢临沅的胳膊搭在谢玉阑腰间,将人搂进了自己怀中。
守在门外值夜的宫人走进来将烛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两人依偎着睡去。
次日卯时,谢临沅醒来,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床。
他不喜有人触碰自己,便也没安排宫女为自己着衣,只是自己穿着上学堂时的衣服。
明明他的动静已经足够小了,却也不知为什么吵醒了谢玉阑。
“皇、皇兄。”谢玉阑声音慢吞。
谢临沅将衣服整理好,坐在床沿看着睡眼惺忪的谢玉阑,他捏了捏谢玉阑长了点肉的脸颊,说道:“怎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