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并不是夸大,而是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擂台主人一听,也笑了起来:“这位公子看上去相当自信啊,还要再来嘛?”
  谢临沅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着谢玉阑,问:“要玩吗?”
  “玩、玩。”谢玉阑点头。
  “好。”
  接下来,谢临沅又带着他连猜数谜,无一失手。
  谢玉阑抱着赢来的兔儿灯,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皇兄的崇拜达到了顶点。
  擂台主人见状,捧出一小坛用红绸系着的酒作为彩头:“二位公子连中数元,这是小店珍藏的冻泉酿,清甜但后劲浓烈,许多酒痴都求不来,聊表心意。”
  谢临沅本欲推辞,却见谢玉阑好奇地盯着那小巧的酒坛,便道谢收下了。
  走出擂台外数米,谢临沅看着双手还抱着兔儿灯的谢玉阑,突然停下步子,唤道:“玉阑。”
  谢玉阑茫然抬头:“怎、怎么了,皇、皇兄?”
  下一刻,他就看见男人伸出掌心放在自己眼前,那双手纤长却不失力道。
  没看懂皇兄是什么意思,谢玉阑思考了良久,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兔儿灯,犹豫了片刻,最后依依不舍地把兔儿灯往谢临沅手中放。
  还没放上,他便听见皇兄叹了一口气,抓住了自己刚刚空出来的手。
  “走吧。”谢临沅将谢玉阑的手放在掌心中把玩。
  谢玉阑愣愣看着谢临沅,指尖突然滚烫。
  他磕磕绊绊地回道:“好、好。”
  两人一路走一路玩,看了杂耍,听了小曲,还放了河灯。
  谢玉阑从未如此尽兴过,小脸红扑扑的,额角出了细汗也浑然不觉。
  直到夜深,人潮渐稀,许多摊位开始收摊,他才感到腿酸脚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累了?”谢临沅察觉他的疲惫,自然地将人半揽入怀,“回去吧。”
  他没有带谢玉阑回宫,而是直接去了离御街不远的太子府。
  太子府内早已接到消息,一切准备妥当。
  寝殿内暖融融的,热水和干净的寝衣都已备好。
  谢玉阑还沉浸在街市的兴奋中,摆弄着他赢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尤其是那盏小兔琉璃灯和那坛冻泉酿。
  “皇、皇兄,这、这个酒,好、好喝吗?”他指着那坛酒,跃跃欲试。晚间在酒楼只尝了一小口,那冰凉的甜辣滋味让他印象深刻。
  谢临沅正在净手,闻言看了他一眼:“后劲不小,不可多饮。”
  话虽如此,却还是示意内侍取来两个小杯。
  反正是在太子府中,谢玉阑浅尝辄止应无大碍。
  他倒了一杯递给谢玉阑:“只此一杯。”
  谢玉阑接过,学着谢临沅平日的样子,先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酸甜气息扑鼻而来。
  他小心地抿了一口,果然比酒楼那种酒甜得多,几乎尝不出辣味,只有清香和醇厚的酒味。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一杯很快就见了底。
  “好、好喝!”他咂咂嘴,眼巴巴地看着酒坛。
  谢临沅被他那馋嘴的模样逗得心下微软,加之自己今日心情亦有些微妙浮动,便又给他倒了小半杯。
  “最后一杯。”他说道。
  两人似乎都忘了擂台主人说的这冻泉酿入口酸甜,极易下咽,后劲却绵长。
  等两杯下肚,不过片刻,谢玉阑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绯红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恍惚,坐在那里看着谢临沅傻笑。
  “皇、皇兄......好、好多......皇、皇兄......”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晃着,似乎想把眼前重影的人抓住。
  谢临沅这才意识到谢玉阑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他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子:“好了,该歇息了。”
  谁知谢玉阑却顺势软绵绵地倒进他怀里,双臂如水草般缠上他的脖颈,滚烫的脸颊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发出小猫似的哼哼唧唧:“皇、皇兄,好、好香。”
  又是这句话。
  他浑身散发着梅子的甜香和酒气,呼吸灼热,软语呢喃,与平日懵懂乖巧的模样判若两人,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惊人的诱惑。
  谢临沅身体微僵,试图将他剥下来:“玉阑,松手,去睡觉。”
  “不、不要......”谢玉阑抱得更紧,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极其认真地说:“皇、皇兄...以、以后成、成亲......”
  谢临沅动作一顿,眸色暗了下去:“嗯?”
  谢玉阑努力组织着混乱的语言:“等、等皇、皇兄成、成亲了...玉、玉阑再、再成亲......”
  他似乎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嗯,就、就这样!”
  这句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裂。
  临沅眼底最后一丝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他捏住谢玉阑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危险:“谁准你想着成亲的?”
  谢玉阑被捏得有点疼,委屈地扁嘴:“可、可是皇、皇兄以、以后总、总会......”
  他话未说完,谢临沅就猛地低头,张口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那泛着粉色的、柔软的耳廓。
  “唔!”谢玉阑浑身一颤,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酒意都被吓醒了几分。
  热的唇齿厮磨着敏感的耳骨,带来一阵阵战栗的酥麻。谢临沅低沉而霸道的声音,伴随着灼热的气息,狠狠撞入他的耳膜:
  “听着,谢玉阑。要成亲,也只能是和我。”
  说完,他打横抱起彻底懵掉、连挣扎都忘了的小醉鬼,大步走向床榻。
  第二日,日上三竿。
  谢玉阑是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的。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茫然地看着头顶陌生的帐幔,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这是在太子府。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他只记得看了好多花灯,猜了谜,赢了兔儿灯和酒,然后...然后好像喝了酒,再后面的事情就一片模糊了,只觉得耳朵好像有点疼,皇兄好像很生气,又好像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点残存的、令人心悸的模糊印象。
  谢玉阑动了动身子,却猛地一僵。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将被褥在床上铺好,随后换了身谢临沅备在府中的衣裳。
  洗漱完毕后,他磨磨蹭蹭地走到外间。
  谢临沅正坐在桌前看文书,晨光落在他侧脸,神情是一贯的平静无波,仿佛昨夜那个失控咬人耳朵的根本不是他。
  “皇、皇兄......”谢玉阑小声唤道,有些忐忑地观察他的脸色。
  “头还疼?”谢临沅放下文书,示意他过去,将一碗温热的醒酒汤推到他面前。
  谢玉阑摇摇头,捧起碗小口喝着,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小声问:“皇、皇兄,我、我昨、昨天是、是不是喝、喝醉了?有、有没有做、做奇、奇怪、怪的事。”
  谢临沅抬眸看他,目光在他依旧有些泛红的耳廓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没有,你喝完就睡了。”
  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道:“很乖。”
  真的很乖。
  “哦、哦.......”谢玉阑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整个白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宁。
  昨夜那个模糊的梦魇般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梦里,皇兄好像变成了一只很大的、温柔的野兽,把他整个圈在怀里,咬他的脖子,还把他整个人咽进了口中
  那种被完全吞噬、融为一体的感觉太过真实,让他醒来后依旧心有余悸。
  等到了傍晚时分,他终于憋不住了,蹭到正在批阅公文的谢临沅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委屈和后怕:“皇、皇兄......”
  “嗯?”
  “你、你会、会不会把、把我、吃、吃掉?”他问得极其认真,眼里满是担忧。
  谢临沅执笔的手猛地一顿,墨点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黑渍。
  很快,他恢复如常,温柔应声:“不会。”
  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吃掉”。
  “怎么问这些?”他补充道。
  谢玉阑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把那个恐怖又带着其他意味的梦说出口。
  他只是说道:“没、没什么,我、我先、先走、走了,皇、皇兄。”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并没有发现他身后的谢临沅的视线正紧紧锁在自己的背影上。
  因为谢临沅白日太忙,谢玉阑也就留在了太子府,晚上也准备在太子府歇下。
  等到了晚上,谢临沅如常想去催促磨蹭着不肯睡觉的谢玉阑洗漱,却见谢玉阑蹲在床边满脸无措。
  “怎么了?”谢临沅走近。
  谢玉阑像是被烫到一样跳起来,脸瞬间红得滴血,手忙脚乱地想去拿被子,他语无伦次掩耳盗铃道:“没、没什么!我、我不小、小心把、把水、水打、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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