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子。”谢玉阑对剪春说道。
剪春闻言连忙去拿被子。
谢玉阑接过剪春递来的被褥叠在锦被上。
可下一瞬,就听见男人还在说冷。
剪春见状,说道:“给殿下温过酒、添过被子、拿过汤婆子,都不管用。”
都不管用。
那要怎么办?
谢玉阑的大脑迷茫。
“大夫说得有人传温才行,我们同殿下有别,都不行。”剪春的话几乎是在暗示。
可谢玉阑的大脑此刻并不能消耗这句话里的暗示。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躺到床榻外侧,隔着被子,轻轻抱住了那具因为高热而微微发抖的身体。
“不冷了...”他像小时候自己害怕时谢临沅安抚他那样,笨拙地、一下下拍着对方的背,低声哄着。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或许是这熟悉的怀抱和气息带来了安心,谢临沅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只是依旧抓着谢玉阑的一片衣角,不肯松开。
感受着怀中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和依旧偏高的体温,谢玉阑望着床顶,心中一片混乱。
还走吗?
进了这里以后,他还能舍得吗?
最终,谢玉阑不愿再想,将脸颊轻轻贴在那依旧滚烫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至少等谢临沅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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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应该快在一起了……
第60章 捡到老婆第60天
等谢临沅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他一侧眸, 就看见身侧多出一个人。
是谢玉阑。
他的脸颊因为贴在自己的肩上,被挤压溢出了一点软肉,睫毛下垂, 唇瓣微微张开吐出呼吸。
那股呼吸轻轻拍上谢临沅的肌肤,谢临沅心下一软。
昨夜在谢玉阑住的地方站了一晚,不仅没有睡好还感染了风寒, 他整个人现在都昏昏沉沉的。
可一看见谢玉阑就缓解了不少。
谢临沅将被子掀开, 盖在谢玉阑身上, 胳膊也搭在谢玉阑的腰间,把人往自己怀里揽紧。
明明只有一天没有抱到谢玉阑,可他却像饥渴已久的旅人一样把头埋在谢玉阑的发间嗅闻。直到闻到鼻尖熟悉那股气息再也闻不清,男人才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
那晚若不是怕吓到谢玉阑,他也想这样做。而不是只能浅尝辄止。
谢临沅正舒服地将头埋在谢玉阑的颈窝,门就突然被敲响。
他抬起头, 手却同时不安分地揉上谢玉阑的耳垂, 用不至于吵醒谢玉阑的音量说道:“谁?”
“是我。殿下, 该喝药了。”剪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临沅松开手, 从床上坐起身子:“进来吧。”
门被推开,剪春端着浓稠的汤药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正在沉睡中的谢玉阑,动作很轻地把药碗递给谢临沅。
谢临沅接过, 拿汤匙搅了搅,仰头一口饮尽。
“殿下昨日为何要去那站一晚?”剪春重新接过汤碗,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不太能理解谢临沅的举动。
按照谢玉阑的性子, 再多去找几日定是会心软的。
谢临沅淡淡道:“等不了。”
他不愿意多等那几天。
再等下去他会疯的。
剪春看了一眼谢玉阑,心底想着谢玉阑未必也没意。
毕竟方才谢玉阑的神情做不了假。
就在她想的时候,谢玉阑忽然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 下一秒就睁开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醒了?”谢临沅低头看向他,将粘在谢玉阑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
谢玉阑没想到自己睡着了,也没想到谢临沅竟然在他之前醒了过来。他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床上起来。
甚至还躲到了剪春的身后。
谢临沅悬在空中的手一滞,他看向剪春:“出去。”
谢玉阑以为他在说自己,他现在刚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谢临沅,闻言转身就想离开。
“我不是说你。”
他的脚步顿住,就听见剪春说:“小殿下,太子殿下是唤我出去。”
剪春说罢,便走出卧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过来。”谢临沅从床上起身,穿上外袍。
谢玉阑身子动了动,却迟迟都没有动作。
不过谢临沅此刻也不需要他有什么反应,他走到谢玉阑身侧,叹了口气将谢玉阑抱进了怀中:“又在躲我?”
谢玉阑挣了挣,没有挣脱。
他垂着头,小声反驳:“没躲...”
谢临沅挑了挑眉,嗓音中还带着沾染风寒后的沙哑:“没躲?”
“那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来?”他轻声在谢玉阑耳畔说道。
谢玉阑耳朵敏感,痒得动了一下,他此刻也有些委屈:“都说了不合规矩...”
总是问他这个问题,搞得他每次都要重复一遍。
每重复一次就好像在提醒他在撒谎。
“骗人,”谢临沅捏了捏谢玉阑的耳廓,“明明就很想在皇兄身边。”
他说话以后谢玉阑就没有说话了。
谢临沅觉得自己似乎也是被风寒烧坏了脑子,此刻只想不管不顾地拆穿谢玉阑佯装平静的表面:“怎么不说话?嗯?”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磁性。
倏地,肩胛感觉到一阵湿润。
谢临沅瞬间有些惊慌,他捧起谢玉阑的脸,就发现眼前人的脸上全是泪痕。
带着热气的指尖不停擦拭着谢玉阑的眼睑,他的语气也软了几分:“皇兄错了。”
谢玉阑吸了吸鼻子,偏头不去看谢临沅。
男人真的很讨厌。
明明看出来他的内心想法还要拆穿,一点也像以前。
如果是以前的谢临沅肯定会宠着自己的。
“我不想。”他赌气中。
谢临沅瞧见谢玉阑哭的那一刻就什么都忘了,脑子也彻底清醒,他只好附和道:“嗯,不想。”
却不料刚说话又被谢玉阑瞪了一眼。
左右两头说都不对,谢临沅也不敢再说话,他搂着谢玉阑的手却紧了紧。
卧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
等谢玉阑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哭也哭了,瞪了瞪了。几乎把自己内心的小心思暴露地彻彻底底了。
“不要抱。”他开口,声音还带着刚刚哭过的小哽咽。
可谢临沅非但没有松开手,还问道:“不想抱吗?”
“嗯。”他闷闷道。
“小坏蛋。”谢临沅咬了一口谢玉阑的脸蛋,把人往自己怀里按。
“哦,”谢玉阑小声嘟囔,“大坏蛋。”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很轻,连谢玉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可谢临沅却听见了。
“骂皇兄呢?”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低低笑出了声,胸口震地谢玉阑的脸颊疼。
“不是皇兄。”谢玉阑推了推谢临沅的腰腹,试图通过这种举动还和谢临沅进行微弱的反抗。
谢临沅的指尖隔着衣料按上谢玉阑的腰窝:“那是什么?”
他的语气亲昵,却带着若有若无的不满。
谢玉阑被按得身子颤栗,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低着头,兀的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忘记和掌柜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了
“我要回铺子,没和掌柜说。”谢玉阑的双手推上谢临沅的胸膛。
谢临沅只好松开抱着谢玉阑的手。
谢玉阑推开门就撞上了剪春,剪春瞧见谢玉阑出来,有些不解地看了谢临沅一眼,似乎不理解殿下怎么把谢玉阑放出来了。
谢临沅站在谢玉阑身后,手握做拳状放在唇瓣咳了几声:“他没和店家说自己要走。”
剪春恍然,偏头对谢玉阑说道:“小殿下不用担心,我们走后有侍卫去说的。”
谢玉阑一怔。
现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身后传来谢临沅的轻笑。
谢玉阑又瞪了谢临沅一眼,在男人眼中和发脾气的小兔子没什么区别。
他上前顺了顺谢玉阑的头发:“聊聊吧。”
眼见走不了,谢玉阑只好点头答应,跟着谢临沅重新回了卧房。
卧房内,熏香在空气中萦绕。
谢临沅站在谢玉阑身后,掌心按着门闩:“留下来。”
又赶在谢玉阑开口前说道:“别说什么不合规矩。”
他盯着谢玉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只要你愿意,我无论如何都能将你带回来。”
其实事到如今,谢玉阑也没法自欺欺人起来。
无数个细节都在告诉他自己,他就是舍不得谢临沅。
可他也做不到毫无顾忌地回来。
就在他心神恍惚这段时间,一双手臂伸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圈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