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后宫有男宠的皇帝,也不是没有养禁.脔的皇子。
可这么敢说出来的只有谢临沅一人。
一旁,站在最前方的沈文见状,站出来说道:“想必太子殿下是一时心急,说了不当的言论,下官还望殿下冷静一下。”
沈青檀瞥眸,看了一眼沈文,也挪出步子站了出来:“陛下,此事还需再议,不过太子殿下不是冲动的人。”
这是公认和沈文唱反调了。
谢渊的注意力却没有落在剑张跋扈的沈青檀和沈文上,他努力平衡着心中的怒火,冷声对跪在下方的谢临沅说道:“太子关禁闭三日。”
谢临沅敛眸,没有情绪起伏:“遵命。”
而谢玉阑则是早早了醒了。
比平日醒得都早。
他看着自己带着些湿意和潮湿的里裤,脸上顿时漫上绯红。
又梦到谢临沅了。
这次的梦不同以往,而是格外的直白的、炽热的亲密。
谢玉阑顶着大烫脸换下了裤子,将里裤自己用手洗干净。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去膳厅吃早膳。
吃早膳的时候谢临沅刚好回来,谢玉阑听见膳厅外传来的脚步声,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是谢临沅。
于是他匆匆又吃了几口饭,在那脚步踏入膳厅之前就放下筷著低着头离开。
谢临沅站在廊下看着跟躲鬼一样躲他似的的谢玉阑笑出了声。
他走进膳厅,看了一眼没被吃多少的早膳,对剪春说道:“把小殿下爱吃的东西端过去。”
剪春应喏。
“等等。”谢临沅唤住她。
他看着剪春,不知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说道:“等会去找孟九尘多领点俸禄。”
“还有,这几日多布点膳。”
剪春很上道地询问:“为何?”
谢临沅语气平静,仿佛今日在朝堂上说出惊骇之词的不是他,也好像只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今日在朝上说了我喜欢男子,被皇上关禁闭了。”
剪春点头,默默记在了心里。
随后她便按照谢临沅的吩咐端走了几样谢玉阑吃的最多的吃食,走到谢玉阑房前敲门:“小殿下,殿下让我送些吃食来,看你没有吃饱。”
谢玉阑的声音在门内闷闷响起:“放在外面吧。”
“奴婢还是端进来吧,不然太子殿下会怪罪奴婢。”
卧房内的谢玉阑听见,最后还是拍了拍自己散发着烫意的脸:“来了。”
他走过去拉开门,让剪春把吃食端了进来。
“小殿下吃完我再端回去。”剪春说道。
谢玉阑只好拿起筷著吃了起来。
剪春的视线则是落在了放在衣架上还滴着水的里裤上,她看了一眼谢玉阑,似乎明白了什么。
等谢玉阑吃完以后剪春端着木盘又回到了膳厅。
膳厅里,谢临沅还吃饭,只不过周围没有一个宫人。
剪春走过去把木盘放下,像是禀告大事一样极小声地对谢临沅说道:“小殿下昨晚似乎梦遗了。”
谢临沅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又想起了昨日谢玉阑那张脸,还有那双布满水汽的清墨眸子。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几乎是掩饰般的拿起筷著夹了点菜放入口中:“知道了。”
等吃完膳,谢玉阑又整整躲了谢临沅一天。
谢临沅不是没去找过谢玉阑,只不过每次都吃了个闭门羹。
到了第二天,谢玉阑起床以后去膳厅吃饭,就瞧见谢临沅也在。
谢玉阑顿住了脚步,他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眼坐在膳厅里的谢临沅。
不是幻觉。
论时辰,现在谢临沅应该在上朝,但他没有去,可今日也不是休沐日。
谢玉阑下意识就想逃跑。可谢临沅早就听见了他发出的动静,在谢玉阑跑之前开口:“过来用膳,别饿着。”
剪春再度很自觉地也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推着谢玉阑的后背,笑着说道:“这几日殿下不上朝,都有时间陪小殿下用膳了。”
因为剪春在,谢玉阑也不好发作,自从上次以后他总是看见谢临沅就浑身发烫,跟得了什么病一样。
被剪春按着在谢临沅身边坐在,谢玉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努力让自己和谢临沅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谢临沅见状也没主动去拉近两人的距离,只是用筷著夹了一块东坡肉到谢玉阑的碗中:“多吃点,最近瘦了,抱起来都没肉。”
他刚说完,就看见眼前人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绯红。
前日他还亲过这里。
和谢玉阑的唇一样,是软的。
被剪春等人盯着,谢玉阑也不好意思发脾气,只好低着头不搭理谢临沅以此来做反抗。
但手还是忍不住夹起了谢临沅夹的那块肉放进嘴中。
谢临沅比谢玉阑先到膳厅用膳,没一会就吃完了,他站起身,对谢玉阑说道:“还有事,先走了。”
“哦。”谢玉阑含着饭,随便应道。
谢临沅走了一会,谢玉阑也把饭吃完了。
趁着侍女都把饭菜端走的时间,谢玉阑还是忍不住去问剪春:“为什么这几日不去上朝?”
剪春苦恼叹气,一脸头疼地样子,对谢玉阑说道:“太子殿下被皇上关了三日禁闭。”
谢玉阑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询问:“为什么?”
“因为太子殿下拒绝娶妃,在朝堂上公然说自己喜欢男子,”剪春悄悄瞥了一眼谢玉阑的反应,瞧有戏又继续乘胜追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日后能得太子殿下这般青睐。”
说完,剪春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就叹口气。
谢玉阑当然知道谢临沅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真的值得谢临沅这样做吗?
谢玉阑也不知道。
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也来不及察觉剪春拙劣的演技:“我先走了。”
剪春瞧见谢玉阑走了才松了口气。
这会总能行了吧?
可又是一天过去,谢玉阑还是没去找谢临沅。
眼瞧着谢临沅说的三日期限已到,谢玉阑经过了整整一日的思考,还是决定和谢临沅说清楚。
到了下午,谢玉阑到了书房前,还没敲下门,就听见书房内传来两个交谈声。
其中一个是谢临沅。
“今日沈文上奏了?”
“对。”
这是沈青檀。
“上奏什么了?”
沈青檀语气平静:“上奏的内容大概就是说太子殿下公然说自己是断袖,认为这种行为有违人伦,历史上因宠幸男色而败德的君王皆留恶名,望陛下以社稷为重,或训导太或考虑另立储君。”
谢玉阑站在外面的身子晃了晃。
皇上要另立储君?
后面谢临沅和沈青檀说的话都被阵阵耳鸣代替,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沈青檀走了出来。
他瞧见谢玉阑的样子,也不知道刚刚的话被谢玉阑听见了多少,不过他还是转身对谢临沅说道:“谢公子在外面。”
谢临沅闻言走了出来,瞧见谢玉阑煞白的脸色,也知道刚刚的对话被谢玉阑听见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握住谢玉阑的手腕把人拉进了书房,又关上门。
他轻轻把谢玉阑揽入怀中:“三日已到,想的怎么样了?”
听见谢临沅的话,谢玉阑才微微回过神。
他努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说道:“不要。”
“不要?”谢临沅重复着他的话,不过是疑问句。
谢玉阑颤着嗓子嗯了一声:“不要。”
“不喜欢哥哥?”谢临沅伸出一只手,捧起了谢玉阑的脸,入目就是那双已经沁满水汽的眸子。
哭了。
谢玉阑难堪地偏过头,哭腔已经彻底掩盖不住,可他还是嘴硬说:“不喜欢。”
他不敢赌。
用现在的身份和谢临沅在一起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能让谢临沅因为他失去太子之位,这会让他良心不安。
谢临沅不傻,看眼前人的状态就知道谢玉阑听见了全部。
他微微低头,吻上谢玉阑的眼,苦涩的泪水顺着唇缝流入他的唇中。
“比起太子之位,你在我心里更重要,知道吗?”谢临沅的唇瓣还沾着泪,他顺着谢玉阑眼睛慢慢亲下去,直到触上谢玉阑的唇。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的深入,而是小心翼翼地啄吻。
谢临沅唇上的泪水匀到了谢玉阑的唇上,此时此刻他们同尝一碗苦涩。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剩下我能摆平。”他不停啄吻着谢玉阑的唇瓣,另一只手也抚上了谢玉阑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地揉着。
谢玉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也觉得自己太坏了。
明明是想来和谢临沅做个了断,可却又被男人搞得眼泪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