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慕弋端着满满的排骨过来的时候,他又装作一个毫不知情的吃着饭,便又能听见他那美人师兄,一面放下托盘,一面笑嘻嘻的道:“好巧啊,小狼崽子,你怎么又占我的位置了?”
青禾看着他,心想:哪有什么好巧,都是我每天提前来占座的好吗?
于是一个心怀鬼胎,一个毫不知情
两个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聊边吃。
只是慕弋说话之间永远是把青禾当作小孩子,他一边把自己盘子里的排骨加给青禾一边无奈的嘲笑青禾个子太矮。
青禾一边幸福的吃着他加给自己排骨,一边暗自发誓,等他长大一定要比他师兄高。
不用高很多,但一定要比他高。
“你这小鬼头,是不是天天故意守在这骗我的排骨吃?”慕弋撇了一眼青禾,调笑道。
他吃饭极慢,一口肉要咀嚼个四五十下,有时候青禾吃完饭就支起一只手数着他到底一口肉嚼了多少下。
等慕弋吃完饭,饭堂里面估计人都走没了,青禾为了配合他这个美人师兄,故意也放慢速度,两个人就一点一点的消耗时间,将饭堂耗到一个人都不剩了。
“师兄,你下午有事吗?”青禾放下筷子,擦拉擦嘴角问道。
慕弋一听这话就觉得有古怪,这小子肯定是又要缠着自己练剑,于是眼珠一转,叹了口气道
“哎呀,我今天要去后山的北冥穴闭关,一会就去,估计得一两个月才能出来。”
青禾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不经意紧紧握住了衣袖。
“这样啊,那师兄我送你去北冥穴。”他没有露出自己内心的那点失落和不情愿,还是微笑有理的说道。
这回慕弋倒是头疼了,他确实是要闭关的,可是还没有确定今天就要去的,于是咬了咬牙道:“哈哈哈,不用,你去练剑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这回他虽然笑脸眯眯,但却真真切切看到了对面青禾眼中的失落。
青禾其实就想和慕弋多待一会,他不贪图什么,就能陪在他师兄身边,多待那么一会儿,就行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慕弋真的这么烦他吗?
他张了张口道:“师兄,我很惹你烦吗?”
慕弋被他问的心里一抽,心想何出此言啊?
他从来没有厌烦过这个小师弟,甚至心里非常喜欢他,小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救得第一个人,就像他的亲弟弟一样,怎么会烦他呢?
只不过他才十八九岁的人,这个时候少年的意气风发,活泼好动,每天除了修炼最多的就是想钻出去玩。
他也不是女孩子,像寻梦一样总喜欢拉着他这个小师弟摘野果,讲笑话什么的。
最多不过是陪他练练剑,偶尔拍着脑袋逗一逗他。
难道自己真的太冷漠了,让小师弟生出了这种自己反感他的感觉。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青禾的小脑袋道:“小崽子,下午师哥陪你练剑,明日你送师哥去北冥穴好不好?嘿嘿,一会练的不对,我可会踢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看见青禾嘴角慢慢裂开,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然后他抬起头,满眼阳光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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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弋一个人回了客栈的房间,躺在床上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他认识的青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在他记忆里,他的小师弟听话又乖巧,刻苦又懂事。
他说东,小师弟从来不会说西,他说去抓兔子,小师弟从来不会去撵鸡。
可是现在呢,那个坐在他对面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眼神阴沉,像一滩死水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师弟呢?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乐观了,青禾回来了就回来了,关于那五年失踪的事情一点都没有问过,他觉得青禾每天温文尔雅,笑的大方得体,可是青禾真的开心吗?
他灵脉有损,心魔入侵,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第25章 一往而深
青禾连走火入魔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割了灵脉放血,让自己恢复平静,那个时候的自己呢?
是不是还在哪个馆子里面喝酒?
有他这么当师兄的吗?
青禾拿他当亲哥哥一样,他呢?
他除了给青禾带回了雪龙山,还做了什么?
他给青禾弄丢了,让他经历了三天生不如死的折磨,最后心脉灵核受损,结了六次金丹碎了五次。
青禾见到他从来都是把自己最好的给他,点心、糖果、新鞋子、新发冦……
只要是他有的最好的东西,什么都是最先拿到自己面前给自己。他呢?
他见到青禾就跑,生怕这个小鬼缠上自己。
他出门夜猎从来不带青禾,但每次出门回来,青禾总是第一个在山门前等着他的人……
他还记得青禾一双沉浸着绝望和悲伤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嘴角微微笑着,这笑容在他那张脸上,让人心疼的恨不能将他抱在怀里,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话,他说:师兄,你相信我,我没事,会好的。
越想越睡不着觉,越想越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配做一个兄长,于是他捏了一个传音的灵蝶给罗纷纷,让她尽快赶到洛阳来。
同时自己也想道,以后一定要多关心一下青禾,不能再这么跟个傻子一样,连自己师弟心脉受损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清早,青禾依旧像平时一样早早吃了饭去练剑,只剩下郑熹和慕弋,两个人坐在桌边。
慕弋看着青禾离开的背影,支着脑袋若有所思,他在想现在青禾还能去参加万仙盛会吗?
但他又不敢直接和青禾说,怕伤到他自尊心,毕竟那天青禾笑得一脸阳光的告诉自己,想去参加牡丹台的仙剑大会的。
郑熹端坐着喝了口碗里的汤,对着他打了个响指,慕弋这才醒过来。
“怎么了,小崽子伤的的严重吗?”郑熹问道。
“你说,青禾那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慕弋皱着眉头,黑着大眼圈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连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郑熹耸了耸肩。
“你说我是不是对青禾关心太少了?”慕弋再次满面愁容的问道。
“怎么?他抱怨你不关心他?”郑熹咧了咧嘴“这小子怎么和一个大姑娘一样?”
慕弋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我是自己这么想的。”
他将面前的碗筷推向一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道:“你知道吗?他手上的伤不是被外力所伤,是自己为了压制心魔邪火割灵脉放血所致的。他心脉有异,灵核有损,而且我感觉他体内有股邪气入侵……”
“什么?”还没等他说完,郑熹整个人一怔,直接打断了他,他显然也没有想到青禾竟然会走火入魔心脉有损。
“所以我才问你,我这个大师兄是不是当的很不称职。”慕弋叹了口气道。
“他为什么不同我们讲呢?他这样割灵脉放血对身体损耗太大,我们用灵气给他调节不是更好吗?”郑熹思忖了一下说道。
但他又立刻摇了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青禾一向最怕给我们惹麻烦了,估计他怕我们担心,觉得自己可以应对,才会选择这样吧。”
慕弋点了点头,确实,青禾从小就听话懂事,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
不过,他以前觉得青禾又懂事又乖巧,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现在一想到懂事两个字,却觉得有点扎心。
两天过去,青禾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每天吃完饭按时练剑,言谈之间也依旧恭敬温顺,那天的事情三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来,慕弋和郑熹不问,青禾自己也不打算说,三个人就照旧等着万仙盛会的时候和大家汇合。
慕弋这两天趁着青禾练剑,和郑熹两个人又过了一遍现在洛阳的仙门世家,但这两天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
只是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谈论前些天的妖兽暴走事件,以及一个一身蓝衣的俊美仙君。
慕弋正在一处酒楼阳台喝酒,便听见一阵急急上楼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轻盈中透着急促,慕弋听了两声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顺手赶紧将酒瓶藏了起来。
“师兄。”
罗纷纷依旧一身绿色的长裙,一张小脸严峻白皙,长长的束发带飘在身后,她额头白皙似有汗水,眉形清秀微皱,自己点着手轻轻擦了擦汉,看着慕弋,一脸的严峻和冷漠。
“师妹,你可算来了。”
慕弋一脸堆笑,起身给罗纷纷腾了一个位置。
“藏什么,你来酒馆不喝酒还能喝茶?青禾怎么回事?”罗纷纷轻轻坐下,扫了一眼慕弋身后的酒瓶,摇了摇头,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小兔崽子我是管不了了,只能你来收拾他了。”
慕弋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抱怨道,他一副终于亲娘来给撑腰的姿态,还是没忍住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