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慕弋没有说话,眼睛带着怒意盯着他,道:“你到底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缓缓的将那茶盏放下,十分悠闲的道:“你早晚会知道的。”
  待到那黑衣人离开的时候,慕弋已经被一身的冷汗浸透了,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上,手上还死死的拽着袖口,宽大的袖口被他拽的全是褶皱,他精神恍惚,刚刚的对话让他到现在为止还觉得背后发凉。
  直到门被推开,那女弟子端了热腾腾的饭食进来正对上慕弋那双满是血丝怒视的双眼。
  “慕、慕、慕……”那女弟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端着的饭菜都在抖动,慕弋渐渐缓过神来,他别过脸,面朝着墙壁,缓了口气,干哑着声音道:“我不饿。”
  那女弟子缓缓的起身,将那饭菜放在桌子上,而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小声的道:“您……您都两日没有吃东西了……”
  慕弋没有回话,此时放松下来,他差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那女弟子见他不回答,也不说话,又瞧了瞧,发现慕弋出了许多的汗,连衣服都好像湿透了。
  她有些焦急,又还是保持着小心的状态道:“您、您不舒服吗?出了、出了好多汗啊……”
  慕弋喉咙干哑,想说话却一张嘴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那女弟子赶忙起身去给他倒了一大杯热茶,递了过来,慕弋忙饮了下去,这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一些。
  “你……咳咳咳”慕弋递过那茶盏之后又咳嗽了两声,而后瞧着那女弟子有些狐疑的道:“朔月门没有看到其他弟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说到这,那女弟子竟然眼眶红了,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有些恐惧紧张,咬着嘴唇闭口不言。
  慕弋觉得事有蹊跷,他一双桃花眼中的血丝已经退下了一些,平淡了口吻,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弟子垂着头,依旧不敢放松,缓了片刻,才小声有些颤抖的道:“繆纤歌”
  “繆纤歌?”慕弋细细回忆,似乎觉得听过一般,但他又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正在思索,突然听见那女弟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仙尊可能不记得了,我、我见过您的。”顿了顿她像是提醒一般的道:“在洛阳、牡丹台……”
  慕弋想着,洛阳?牡丹台?这姑娘也是参与比试的剑修?但看她的手上并没有常年练剑的茧子,也不像是修剑道的啊,是在哪里见过?他还是没有记起来。
  那姑娘见他似乎是在思索,便又大着胆子提醒道:“之前在牡丹台,您的小师弟打碎了我师兄的仙剑,还将他打落进了百汇胡,我家掌门寻您理论,便是在……”
  经他已提醒,慕弋豁然开朗,当时被他蛊惑打了公孙贺脸的那个小女孩?
  没错,好像那个时候她也是带着面纱的。
  “原来……是你啊。”慕弋想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他记得自己这件事似乎给了繆纤歌莫大的勇气,她道:“仙尊,仙尊还记得我,真的是,真的是太……”她眼眶有些泛红,说到一半居然说不下去了。
  慕弋瞧着她,叹了口气道:“你不会不知道公孙贺在搞什么名堂吧?我记得当初你正义直言,帮青禾解除误解,为什么今日却愿意留在这里助纣为虐?”
  繆纤歌显然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这些话,大大的眼睛瞧着慕弋,愣了愣,居然刷的留下了眼泪。
  她就那么静静的瞧着慕弋,一双烟雨朦胧的眼中像是写满了委屈一般,慕弋还记得这姑娘当年的帮青禾证明的事情,故而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见她这个样子,心生怜悯,想来估计她也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处,另有隐情。
  第270章 钓鱼
  他道:“忍不住就别忍了,想哭就哭吧。”
  繆纤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稀里哗啦的便都流了下来,一边流一边止不住的抽泣,她眼睛都哭肿了,因为带着面纱,还不方便擦眼泪,只能偷偷伸手进去抹干净。
  慕弋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哭完。
  哭了有一会,繆纤歌才断断续续的说:“慕仙尊,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每天都很害怕…………”
  慕弋皱眉瞧着她,片刻他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繆纤歌摇了摇头,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一边叹气一边哭着说:“我也……我也不知道,门内的弟子都消失了,其实……”她十分害怕,眼神中满是恐惧,仿若见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场景一样。
  她道:“其实,其实,其实门内的弟子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说到这她又止不住的哭泣,眼泪已经把衣襟都湿的透透的了。
  慕弋皱眉道:“死了?”
  “掌门在和那个黑衣妖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法阵,用整个门内的弟子做血祭,门内的师弟师妹们……”说到这她哭的更加厉害了。“他们全都被杀了,全都被杀了……”
  做血祭?法阵?
  那黑衣人到底要搞什么,公孙贺居然让他用全部的朔月门弟子陪葬,想到这,他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活下来了?”
  繆纤歌一边抹眼泪,一边哭着道:“因为……因为……”
  慕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道:“因为公孙衍?”
  繆纤歌点了点头,她垂着头,哭的十分伤心的道:“因为公孙衍向公孙贺求情,说他要娶我为妻,才放过了我,他们说等过些日子目的达到,他们就让我嫁给公孙衍……”
  慕弋手指握拳,他没想到公孙贺居然会杀光全部的门内弟子,他是被迫的?还是那黑衣妖人答应了他什么?
  缓了缓,他问道:“你可知道那血祭的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繆纤歌摇了摇头,她瘫坐在地上,十分无助:“我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会和我说,也不过是把我锁在房间里,现在我除了照顾您,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这里。”
  慕弋手指不自觉的揉捻着衣袖,他想了想又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做血祭的法阵在哪里?”
  繆纤歌缓缓的抬头,她有些胆怯的说道:“我知道,就在公孙贺的密室里。”
  慕弋心里盘算着,要是他能亲眼见到这个法阵,凭他对阵法的了解,一定能知道这个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由此就可以推断出那黑衣人到底想要做的是什么,或许还能找出那颗蛟珠。
  但是,自己现在这个状态…………
  繆纤歌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她哭道:“慕仙尊,我……”她咬着嘴唇,眼泪又流了出来,她道:“自十年前在牡丹台见了仙尊一面……我……”
  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手上一紧,握着拳头道:“我……我就心系仙尊了,整整十年不敢忘怀,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不敢贪图什么,可是……”
  说到这,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慕弋略有错愕的脸,十分郑重的说:“可我就是死,也不想嫁给公孙衍。”
  慕弋被这慌乱的表白打的有点措手不及,他有点怀疑,估摸着这姑娘不想嫁给公孙衍应该是真的,心系自己十年这就是后话了。
  他咳了两声,一把拉起繆纤歌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也是逼不得已,只是我现在灵力受限,被困在这里,不知道该如何帮你。”这话说的是真的,他现在这个样子,被栓的死死的,要怎么逃出去都是关键,更何况是帮繆纤歌了。
  繆纤歌顺着他的手起身,依旧低着头,但慕弋却看见了他羞红的眉眼,她缓缓的开口,声音也有些哭的干哑了道:“慕仙尊,我……”说着,她抬起眼瞧着慕弋,双手握拳,有些紧张却又十分坚定的道:“我一定,我一定想办法,带您离开这里。”
  慕弋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且不说她能不能办到,但依旧当下的形式,这姑娘能说出这话,且不论她是真心的想帮助自己,还是因为自己不想嫁给公孙衍,光是这份勇气,慕弋便对她更加欣赏了。
  他道:“你先不要莽撞行事,万不可莽撞,一定要想办法保全自己。”
  繆纤歌看着他哭泣之后,眼尾红肿,目光中却带着亲切和爱意,似乎是把慕弋刚刚说的话当做了一种无形的温暖和安慰。
  慕弋假装看不到她那带着爱意的目光,微微偏头,道:“这两日你可有听到……”
  他还没有说完,繆纤歌便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赶忙道:“没有苍玄帝君的消息。”
  慕弋微微挑眉,繆纤歌继续道:“公孙贺一直在派人打探,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今日还在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恼火。”
  为什么一定要苍玄来呢?还一直打探他的消息?
  慕弋心里觉得奇怪,苍玄去了哪里?回了狼族?以那黑衣人的实力,若是现下抓住苍玄,苍玄身受重伤,定是逃避不过的。可是他却没有亲自去抓苍玄,似乎又不是很着急找到对方,可又等着对方送上门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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