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求而不得……憎恶……失望……执念……”慕弋细细品着这几个词，想了想，恍然间他的脑海像是闪过了一丝神秘一般，他微微一怔，却又说不清楚，只觉得苍玄说完这几个词之后心里怪怪的。
“快到了。”苍玄贴在他耳边道。
“青禾，求而不得、憎恶、失望、执念，你有过吗？”慕弋偏过脸，看着他道。
苍玄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问自己，他眨了眨眼，随之叹了口气笑了一声，像是很随意一般的道：“师兄，是人便都会有的。”
慕弋看着那浅棕色的瞳孔，点了点头，觉得有些道理，这些执念，确实每个人都会有的。于是他摇了摇头，便也没有多想。
“师兄？”苍玄在后面唤他道。
“嗯？”慕弋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听到他叫自己随口应道。
“子……”微风拂过，盖住了他这本身就很轻的声音，苍玄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不语。
“你刚刚唤我，怎么不说了？”反倒是慕弋似是没等到动静偏过头来问道。
“我……”苍玄的目光有些躲闪，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般，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要说什么？”慕弋最近对他很是敏感，见他欲言又止，反倒直接转过身面对着他问了起来。
“我，我想……”苍玄不敢看他，握了握拳，片刻他微微抬起头，瞧着慕弋，像是十年前那个跟在慕弋身后的小师弟一般，有些试探着又有些可怜兮兮的道：“子……子渊？”
慕弋一怔，他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注意全都放在了苍玄那一双安静柔软又深情的目光之中了。
“子……子渊……”苍玄不敢看他，别过脸，鼓足全部的勇气，咬了咬牙再次唤了一声。
慕弋笑了一下，他看着苍玄那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甘心的神情，觉得苍玄真的是太可爱太好玩了，他眉眼弯弯，笑道：“你叫我名字又不说做什么是要怎样？”
苍玄立刻转过头看着他，他有些惊喜又有些错乱的道：“我、我可以、我可以这样唤你吗……师兄？”
慕弋看着他叫师兄时候的样子，轻笑出声，他无奈的伸出手揉了揉苍玄的头发，道：“小祖宗，现如今，你想做什么不可以？”
苍玄嘴角化开一抹微笑，他很认真又带着笑意的再次唤了一声：“子渊。”
“都说了，唤我名字总得做点什么吧？”慕弋瞧着他笑道，说完，他一垫脚尖轻薄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一下苍玄。落下脚，他笑道：“你想做什么都好，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第338章 凤尾楼主
琥珀落到兖州，黑夜中抖了抖翅膀，它低下头凑到了慕弋的身边，慕弋摸了摸它道：“哎，这家伙还真是像小时候的你。”他说完还看着苍玄故意强调道：“特别爱撒娇。”
苍玄轻笑一声，而后道：“那师兄……子渊你喜欢吗？”说完师兄之后他像是有些后悔，然后又赶忙改了口道。
慕弋没有看他，手还在琥珀的头顶轻轻摸着，他装似无意的道：“喜欢啊，琥珀这么英武潇洒，我自然是喜欢的。”琥珀听他说完又十分高兴的振翅一声长鸣。
慕弋笑着拍了拍它的头，它便又在慕弋的手上蹭了两下，苍玄看着琥珀，眼神微微闪过一丝红光，琥珀弱弱的缩回自己在慕弋手下的头，而后展翅有些恋恋不舍的飞走了。慕弋转过头看着苍玄，他眨了眨眼道：“走吧。”前脚刚要一迈步，可是手腕却被人拉住了，猛地一扯，慕弋骤然回身，苍玄盯着他的眼睛道：“那我呢？”
慕弋明知故问的装作一脸无辜的道：“啊？你怎么了？”
苍玄一手揽过他的腰间，他道：“子渊喜欢琥珀撒娇，那小时候撒娇的我呢？你喜欢吗？”
慕弋看着他微微扬起的下巴，透露着一丝霸道和幼稚，他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想道：“这个嘛？”
“师兄？慎重回答。”苍玄道。
慕弋忍不住了，他猛地笑了两声，而后道：“你说呢？你给我迷得以为自己发了癔症，都不敢回山门，你说我喜不喜欢？”
苍玄搂着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按进自己的怀里，在他的头顶道：“师兄也给我迷得深思不属。”
慕弋搂在他身后的手轻轻捋了捋苍玄的长发，他心道，好了，就让他们俩一起沉沦吧。这段孽缘，早开始晚开始，终究还是开始了，既如此，他便也顾不得其他了，就牢牢抱紧现在怀里的人就好了，这就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了。
“苍玄！”凤尾楼的弟子纷纷拔剑相待，怒视眼前的两人道。
“烦请通报，慕子渊求见秦掌门。”慕弋无视那些拔出来的仙剑，径自站到苍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道。
那弟子看着他们，似乎很是迟疑，就在犹豫不决之时，里面一路小跑出来了一个小弟子，那人对其他的弟子道：“收了仙剑，掌门请慕仙尊进去叙话。”
众弟子听他说完都纷纷收了手里的仙剑，但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依旧不友善。那弟子上前两步，对着慕弋俯身拜过，很有礼数的道：“慕仙尊，请！”
慕弋看了苍玄一眼，随即两人一起迈步跟着他进去。
“等下一下，楼主只是说了让慕子渊进去，可没说让苍玄一起进去吧。”那之前拔剑相待的弟子中有一个女修，此时她站出来，对那传话的弟子道。
那传话的弟子名叫顾离，算是秦素素的门内弟子，此时听她说完，顿住脚步，回头道：“楼主说，苍玄帝君一道便好。”
他语气并不强硬，但说完那女修显然是生气了，哼了一声转过身不再说话。而后他又在前面带路，领着慕弋和苍玄一路向凤尾楼内走去。
“刚刚那弟子是你师妹？”慕弋随口道。
“算是楼主的嫡系血亲，说话一向略有嚣张了些，慕仙尊见谅。”顾离倒是颇为会说话，仙门百家如今对慕弋的偏见都颇大，但他说话之间却丝毫没有对慕弋的恶意和憎恶。
“如今我已非仙门中人，无需再称慕仙尊了。”慕弋道。
“慕仙尊十年前为救苍生舍生殉丹，此等恩义我辈岂能忘怀，自然是要尊称的。”顾离道。
“话虽如此，围攻墓天殿的时候，凤尾楼似是也没少来人吧。”苍玄冷笑一声道。
“楼主一向不理外界之事，闭关已有三十余年，期间之内，仙门事宜都是由其余九大仙门共同主事而定。但之前在墓天殿冒犯了慕仙尊，楼主一直心怀愧疚，多次想当面向慕仙尊致歉的。”顾离不卑不亢，转过头对苍玄和慕弋道。
“呵，有意思。”苍玄冷笑一声，他微微挑了挑眉道：“做的时候不留情面，事后推诿不留痕迹，好一个凤尾楼，真真是风往哪吹往哪倒。”
慕弋听罢本意应该是咳嗽两声示意苍玄点到为止，毕竟看破不说破的。但是他如今已经习惯各种宠着苍玄了，虽然知道在别人门内这般说话会徒生误会，但是他却不想斥责苍玄，于是偏头假意看着凤尾楼的格局装听不到。
“是否真心，还是等二位见过楼主再做决断吧，到了。”楼梯尽头，顾离站在一扇门前，轻声道。
“阿离，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
顾离微微俯身，而后轻轻打开门，对着慕弋和苍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人走了进去，却没有见到里面有人影，顾离在后面顺手带上门，对着里面高堂上的空位道：“师尊，您等的人来了。”
他说完那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影，那人身披一身棕褐色的长袍，带着兜帽看不见脸，步履看起来确实有些蹒跚，但却不拖沓，她走了几步站到堂前，瞧着苍玄和慕弋，似是轻笑了一声道：“真好啊，你们来了？”
慕弋因为沐阳之术对秦素素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如今看着那人似乎没有露出太大的恶意，于是他道：“何为真好？”
秦素素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无力，她道：“慕仙尊能看到你便是真好。”
“前辈，我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要和你确认。”慕弋听她说完微微愣了一下，但他不打算继续打哑谜了，于是开门见山，他想知道，沐阳之术、洛华城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做的。
“你说话很直接，和他很像，但是又不太像，他看起来要比你更不靠谱一些。”秦素素笑了一声道。
“你说的人是？”慕弋道。
“你们的掌门，范子真。”秦素素缓缓的坐了下来，她招了招手，示意慕弋和苍玄也坐下来。
慕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他回头看了苍玄一眼，苍玄没有表示，摇了摇头。
“他还活着吗？”秦素素问道。
慕弋手指微微握了一下，他皱眉有些沉声道：“没有，他已经去世了。”
秦素素去拿杯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片刻她拿起那杯子放到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口道：“啊，是啊，连他也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