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一直回到竹院,追着他劈的雷电才停了下来。
沧溟一身湿透了,他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月华南,将他抱进了房间放到床上子,他一挥袖子,炉子烧了起来,屋子也逐渐有了温度。沧溟一挥手关上门,月华南昏迷不醒,沧溟看着他周身湿透的衣物,一把解开月华南的腰带,将他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
“妈的!”他骂道。
看着月华南白皙的皮肤上殷红的痕迹,沧溟愣住了,这都是自己做的吗,这些,都是自己做的吗?
月华南微微蹙眉,似乎十分不好受,沧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烫的厉害。他着急去翻月华南的药箱,翻来看去,却也不知道那一个才是退烧的。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止,沧溟看着月华南难受的直冒冷汗,他伸手将被子给月华南盖好,吸了口气,他站的里月华南远了一些,然后一伸手,二指并处,用妖力帮他缓解高热。
天雷诛邪,最是能感觉妖力的,几乎是一瞬间,一个天雷对着沧溟劈了下来,这次他躲不开,硬生生的接下了一道天雷,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
月华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他头痛的厉害,浑身没有力气,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
他累得不行,实在没有办法,又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他听见了脚步声,缓缓睁开眼,正看见沧溟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
“醒了?”沧溟的嗓子有些干哑,他看着月华南道:“我把那些药都试了个遍,发现这个是退烧的,你快吃了吧。”
月华南皱眉看着他,发现他身上有几处灼伤,连脸颊都是伤口。
“你……咳咳”月华南咳嗽了两声,有些虚弱又冷漠的道:“脸怎了么?”
沧溟翻了个白眼,他道:“不小心被烫的,你快起来把药喝了。”
月华南很想起来,但没办法,他起不来,身上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沧溟看着他没有动,他道:“难道要我老子喂你吗?”
月华南别过眼,没有说话。沧溟吸了口气,强压怒火,他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药,俯身掰开月华南的嘴将口中的药灌了进去。
月华南被呛的难受,却也喝了好几口,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上面的沧溟,怒道;“你疯了!”
沧溟擦了擦嘴边流出的药汁,他道:“你他妈的不喝药,老子有什么办法?”
月华南怒视着他,道:“我不是小姑娘,我一个大男人,你少用这些手段来恶心我!”
沧溟顺手将碗扔到地上,他也是气急了一般道:“谁他妈的恶心你了,老子为了你……”说到这,他又停住了,吸了口气,竟然沉默了下来。
“你我之间再无干系,我那日说的很清楚了。”月华南别过眼道。
“你他妈的说没干系就没干系?”沧溟咬牙道:“老子喜欢你,就他妈的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就这么费劲,你反正已经是老子的人了,就不能消停一些和以前一样吗?”
月华南气的咬牙坐了起来,他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沧溟一脚踹翻脚边的桌椅,他骂道:“谁他妈的胡说八道了,老子没有杀那个死婆娘,老子放她走了,我他妈的……”
说到这他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我他妈的……我他妈的和你解释什么……”他在房间来回踱步,最后骂了一句:“操!”
月华南皱眉看着他,他道:“你没有杀小蝶?”
“你聋了吗?”沧溟狠狠的怒道。
月华南盯着他,没有说话。
倒是沧溟反反复复在房间急走,最后他像是爆发了一般怒吼道:“老子喜欢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他妈的真当老子愿意当你的看门狗,老子就是……”说到这他居然有些哽咽,但还是怒吼道:“老子他妈的就是想和你多待会,我看见那个臭婆娘围着你我就控制不住,你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每次下山都会去看她吗?你他妈的真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月华南瞧着他那样子,居然能一时之间被吼得有些呆滞。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到底是谁受尽屈辱,怎么他还一副要死要活的委屈样子?
月华南简直都要惊呆了,沧溟越说眼睛越红,他骂骂咧咧,到最后就听见他在骂人,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月华南吸了口气,他极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向后一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沧溟发现另一边半天没有了动静,等他再回头,发现月华南似是睡着了,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在听。
“操,妈的!”他又骂道。
又过了一日,月华南才缓了过来,他起身有些不能直视自己的一身红痕。他穿上衣服,束好发。出了房门,正看见沧溟叼着一根野草蹲在自己门口。
他这样子像极了没有化为人形时候的阿溟,蹲在自己房门前,等着自己起床。
听到身后的动静,沧溟赶忙起身,他一挥破损的长袍,装的十分威风,抱着手臂道:“你舍得起来了?”
月华南看着他脸上焦灼的疤痕,道:“阿溟,我要走了。”
沧溟的脸色瞬间变了,急道:“你说什么?”
紧接着,他又急声道:“我说了,我没有杀那个婆娘,我说没杀就是没杀,你是聋了吗?”
月华南面色入水,很淡然的道:“我相信你。”
沧溟刚想去拉住他的手,听他说完,手上一顿。
“可是,我还是要走了。”月华南道。
沧溟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想继续骂人,想发怒,想一把将月华南拉到自己的身边,可是他一时间居然觉得身体同嘴巴居然就这么僵住了,动不了。
月华南一双眉眼看上去颇为平静,只是以往他眼中的平静似如春日暖流,总带着一股温柔和坦荡。可此时,他这一双眼睛中充斥的却满是冰冷和寒凉,他的眼里没有月光了。
“阿溟。”月华南唤道。
沧溟愣愣的看着他。
“七年相伴,我已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如今……”月华南微微垂下眼帘,他道:“你我恩义已绝。你既然重伤未愈,便留在此处修养吧。”
“你要去哪?”沧溟阴沉的问道。
“以前我对你说过,等我出师以后便想游历九州,救治天下受疾病困扰的可怜人,一路行医,不问归期。如今我虽然医道之上尚未领悟通透,但还是决定踏出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月华南道。
“你……”沧溟看着他,他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
月华南抬头正视着他道:“你若留我,我便只有一死。”
沧溟咬了咬牙,他抬眼看着月华南道:“就因为我把你睡了,你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不然就要去死?”
月华南同他对视,他平淡的道:“士可杀不可辱,离开,是我为你我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
沧溟看着他,他一甩衣摆,背过了身,月华南没再看他,他穿着那身浅青色的长袍,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月华南!”沧溟突然开口对他吼道。
月华南停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恨我?”沧溟没有转身,他不敢转身,不敢面对这个同他相伴七年,被他化去了一腔温柔的人。
“我不恨你。”月华南几乎是略有嘲讽的笑了一下,他一边走一边道:“人妖之间诸多差异,是我愚蠢,一直将你视作凡人。”
沧溟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都是月华南的那句:是我愚蠢,一直将你视作凡人。
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格外的揪心。
他看了看身边空空的石阶,以前月华南会同他一起坐在这里,他半睡半醒的晒太阳,月华南就会在他身边编草鞋。
竹院的摇椅上,以前他会躺在上面吸收天地精华养神,月华南就会拿着医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背诵记忆那些草药的名称和用途。
竹木小桌上,他们都会在那里用饭。月华南做的吃的很清淡,以往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几乎顿顿都是一个馒头一碟青菜。后来自己打回了山鸡野兔,月华南也是做的没滋没味儿,自己只能将就。
院子里到处都是月华南的身影,他蹲在地上种菜,抬手遮太阳擦汗;他拿着水壶浇花,整理那些花草的枝叶荆棘。他浅青色的发带随风飘飘,一头青丝在月光下像是倾斜的瀑布。
沧溟握了握拳,转身回了房间,他整个人翻身躺在床上,烦躁的想要杀人。
可是床上还残留着月华南的味道,他猛然起身,正看见地上的毛毡,那上面还有月华南的长发,那是被自己欺负的时候弄断的。
一边的木桶,是月华南给他洗澡用的,他滚了一身的土,浑身又脏又臭,是月华南给他清洗干净的,自己甩了他一身的水他也不生气,用布巾给自己擦拭身体,笑起来梨涡炫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