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玉华 第30节
偏偏主子的 事情奴才不好置喙,云管家急忙让人去寻几个手脚利索的 小丫鬟,小丫鬟一听这是要她们去伺候一个新来的 姑娘,顿时不解,“云管家,这位温姑娘是 ”
云管家咳嗽一声,生怕凉亭里的 温姑娘听到这话,小声道:“我也不清楚这位温姑娘具体是何身份,但 她是太子殿下带回 来的 人,那就是我们太子府的 座上宾,你们可要好生伺候才行 。”
太子府的 婢女还是伶俐的 ,她们齐齐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温棠是习武之人,底下人说话的 声音早已传入她的 耳畔,只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冷风吹乱了她的 发丝,小丫鬟梅儿 上前一步,“温姑娘,奴婢带你去清云阁吧。”
“有劳了。”温棠浅浅一笑,嗓音像和煦的 暖风一样,十分好听。
梅儿 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温姑娘折煞奴婢了,温姑娘这边请。”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南疆皇宫一砖一瓦极尽奢华,在太阳的 照射下散发出刺眼 的 光芒,宇文相带人来到未央宫外,为 首的 公公诚惶诚恐地上前,向 宇文相见了一礼。
宇文相摇开折扇,说他要见父王,公公面露为 难,低声道:“回 太子殿下,丽妃娘娘还在里面,要不太子殿下去偏殿等待片刻。”
宇文相扯了扯唇,直接推门而入,张公公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心如死灰的 跟上去,他们南疆看似大王在掌权,实 际上这天早就变了,南疆上下谁敢忤逆太子殿下。
因为 殿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的 阳光突然照进来,南疆王怀里的美人受了惊吓,一个劲地往南疆王怀里躲,“大王。”
南疆王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脸色一下子黑成炭,一边安抚怀里的 美人一边冷声呵斥,声音粗重,“是谁 ”
张公公吓得直接跪了下去,宇文相倒是面色寻常,慢悠悠地向 南疆王行 了个礼,“父王,儿 臣回 来了。”
“你个逆子。”南疆王眼 珠子一下子瞪大,呼吸急促,重重地拍着龙床,“你出兵的 时候信誓旦旦,说一年之内定攻下盛朝边关,三年之内拿下盛朝所有城池,结果你就是这么 攻下来的 ,二十万大兵最后只剩下十五万人,你这样,朕如何将剩下的 一半兵权交给你。”
南疆王担心宇文相是过来找他要兵权的 ,这个逆子在朝堂上已经是一呼百应,那些个大臣早就倒戈,他这个大王要是再没了兵权,岂不就成了一个傀儡,他只恨自己 养虎为 患,没早杀了这个逆子,才任由他踩到自己 头上。
“盛朝实 力要远胜于我们南疆,想来父王也明白,此次出兵是儿 臣大意了,儿 臣日后定不会鲁莽行 事。”宇文相一袭红袍,容颜俊美,姿仪出众,给这大殿平添了几分光辉,南疆王见他今日姿态这般恭顺,猜到这其中有鬼,有些警惕的 看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宇文相下一句话便 是,“不过儿 臣也已经大了,还请父皇将儿 臣生母的 陵墓迁入皇陵,给她一个应有的 名分。”
南疆王就猜到这个逆子是要说这个,可他也不想想,他的 生母原先只是王后身边的 一个侍女,如此低贱之人还要入皇陵,南疆王想想便 觉得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他不吭声,宇文相便 一直在殿中笔直的 站着,张公公大气不敢喘,南疆王怀中的 丽妃一个劲地往南疆王怀里躲,南疆王安抚着怀里的 美人,想到这个逆子已经与他提了许多次这个事情,他若不答应,这个逆子肯定也是誓不罢休,松了口,“此事朕会吩咐礼部去办,你给朕出去。”
殿中浓郁的 香气刺激的 宇文相险些作 呕,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的 弧度,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南疆王后脚就打翻了殿中好几他花瓶,将气全 部撒在了张公公跟一众内侍身上,“你们这群饭桶,他随意闯朕的 寝殿,你们也不拦着点。”
张公公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是恭恭敬敬,跪俯在地,南疆王发了好一顿脾气,脸色涨红的 坐了回 去,丽妃被他吓得不轻,扯着被子往龙床里面缩,南疆王看着起了火气,拉着丽妃的 手腕要将她拽过来,与此同 时,殿外有人求见。
一炷香后,南疆王阴沉着一张脸出去,“什么 事 ”
殿外之人跪着没有起身,恭敬道:“大王,太子殿下此番回 京,还带了一个容貌美丽的 姑娘回 来,那姑娘今日已经住进了太子府。”
“你说什么”南疆王脸色一变,目光闪烁,脑海已经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宇文相从皇宫出来,径直回 了太子府,他看起来心情不错,问了一句云管家她怎么 样了,在云管家的 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他们太子殿下跟温姑娘之间的 关系是太子殿下喜欢温姑娘,温姑娘不喜欢他们太子殿下,道:“殿下,温姑娘已经住进了清云阁,奴才已经派了人过去伺候,晚膳也已送过去了,殿下可要去清云阁用膳 ”
“孤去清云阁用膳作 甚 ”宇文相有些不解的 扫了他一眼 。
云管家沉默了下,“是奴才说错话了。”
宇文相又不是傻子,对方 将想法都写在脸上了,他懒懒道:“温姑娘是贵客,你们只用伺候好她便 成,她不属于这里。”
据他所知,这个温姑娘前未婚夫是盛朝先前的 小国 舅谢无宴,现在的 未婚夫是盛朝皇室的 燕王殿下,他宇文相并没有抢别人女人的 嗜好。
云管家点头如捣蒜,“奴才明白,温姑娘身边的 丫鬟下午过来说温姑娘想要出门逛逛,奴才并未放人,不知殿下的 意思是 ”
宇文相脸色微变,“去清云阁。”
清云阁中,温棠正在用膳,宇文相进来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你想出府 ”
第47章
清水阁的气氛瞬间变得寂静,温棠丝毫不畏惧宇文 相的态度,只是轻轻垂了垂眼,“宇文 太 子想 让我解答什么疑惑,我定自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其他时候,我应该是自由的,不是吗?”
她姿态娴静,语气轻柔,看着便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仿佛别人怀疑她是别人的错,可 貌似她已经算计过自己许多次,宇文 相笑了声,环臂看着她,“难道温姑娘不是想 借机逃走 ”
“宇文 太 子白日不是还说燕京城门有公孙将军看守,我没有通关玉蝶要如何逃走 ”温棠抬起蝶翼般的眼睫,眸似秋水般盈盈,她反问一句。
在口才上,宇文 相确实说不过她,他定定地看了温棠一眼,然后懒洋洋地笑了,“临近年关,燕京人多混杂,温姑娘想 出 去也可 以,但出 门必须带人,这也是为了温姑娘的安全着想 。”
温棠没料到对方这次这么好说话,向他道了声“谢”。
宇文 相“嗯”了一声,说她要是有什么缺的,或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派人跟管家说一声便成。
“奴婢恭送太 子殿下。”梅儿对着宇文 相离去的背影屈了屈膝,然后笑着对温棠道:“太 子殿下行事向来说一不二,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他妥协呢。”
温棠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梅儿姑娘,你 可 能 误会 了,我有未婚夫,宇文 太 子他知道。”
梅儿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他还以为他们太 子殿下是心 悦温姑娘,所以才将温姑娘接回府,原来温姑娘是有婚约在身,那他们太 子殿下此 举不就 是在变相的“强抢民女”吗,虽然眼前的温姑娘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用完膳,梅儿问温棠要不要出 去走走,温棠摇摇头,问府里有没有象棋。
梅儿马上就 笑了,“棋盘库房就 有,奴婢去给温姑娘拿。”
今夜月色稀薄,天上面好像笼罩了一层乌云,像是有着愁绪的姑娘。
不多时,还下起了小雨,温棠自顾自的对弈,时不时沉思,时不时凝眉,梅儿见她这么专注也不敢打扰,虽说她跟温姑娘只相处了一日,但她觉得温姑娘是个很娴静的性子。
巳时三刻,雨声渐小,梅儿瞅着时间不早了,提醒温棠早些歇下,温棠看着还未下完的棋局,轻轻点了点头,因为看棋看太 久,她的眼睛有些疼,眼尾还泛着红。
“奴婢就 在外次间守着,温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就 喊奴婢。”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饶是温棠面上表现 得再平静,等真正睡下的时候还是睡不大好,她睡得不安稳,一晚上都在做梦。
她梦到了很多人,有她的娘亲,先皇后娘娘,朝容公主,还有……他。
朝宁二年,尚只有七岁的温棠跟着娘亲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
“温夫人来了,快请坐。”谢皇后生得很美,像雍容华贵的牡丹,一举一动莫不沉稳大气,招呼卢歆坐下来之后,她如春风拂面的笑容落到了温棠身上,“这便是棠棠吧,生得真是如花似玉。”
“正是小女。”卢歆笑容温婉,低头看怀里的女儿,“棠棠,还不快见过皇后娘娘。”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小姑娘一点都不怕生,乖乖巧巧地给上首的皇后娘娘磕头行礼,因为人小,行礼有些笨拙,众人忍俊不禁。
“快起来。”谢皇后微笑,她笑起来脸颊还有梨涡,“好孩子,快来让本宫看看。”
年纪尚幼的温棠迈开小腿去了谢皇后身边,因为谢皇后身上很香,小姑娘很喜欢,便依赖的趴在皇后怀里,卢歆正要提醒她,被谢皇后给拦下了。
皇后“诶”了一声,拉着温棠左瞧右瞧,脸上的笑意就 没散过,傍晚时分,卢歆准备带着女儿回府,谢皇后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小姑娘的手 ,“温夫人,本宫跟你 说句掏心 窝子的话,若非你 跟温国公现 下只有棠棠这么一个女儿,本宫都想 将棠棠接到宫里养着了。”
“皇后娘娘喜欢棠棠,是棠棠的福气,只是这小姑娘年纪小,可 闹着呢。”卢歆拿手 帕掩了掩唇,明白皇后娘娘这是在开玩笑,主要是皇后娘娘的朝容公主跟太 子殿下年纪还小,皇后娘娘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管理后宫,应对徐贵妃,哪里还能 分出 精力来。
年幼时的温棠性子其实很活泼,偷溜出府、上树摘果的事情她都干过,加上她又是从小习武,可 喜欢舞刀弄枪了,因为世家大族的姑娘性子大多是温婉大方,擅琴棋书画,像温棠这种光喜欢舞刀弄枪,拇指还有茧的姑娘就不招京城里的夫人喜欢,连温棠的父亲温国公都很嫌弃,不止一次指责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久而久之,京城便有传言称温国公千金只是空有一副皮囊跟家世,腹中无墨,大家仿佛忘了她少年时便被选中公主伴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十岁之前,在娘亲卢歆的保护下,温棠过得无忧无虑,转机便是那一日午后,朝容公主
问温棠想 不想 玩捉迷藏,温棠答应了。
两人靠猜拳选哪一个去躲,哪一个去找,因为温棠赢了,所以第一局是她去躲,朝容公主去找,朝容公主的长相随了谢皇后,生得沉鱼落雁,五官极为姣美,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是能说话,朝容公主背过身,用手 捂住眼睛。
御花园能够躲藏的地方不多,无非就 是草丛下面,温棠看到御花园凉亭周围有一片花丛,因为有凉亭的遮掩,那片花丛藏人的话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温棠蹑着脚步过去,在凉亭与花丛的中间躲下了,她轻轻吐一口气,躲在那一动不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结果这时,温棠耳边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贵妃娘娘,你 不能 这么对待嫔妾,嫔妾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骨肉。”
接着是嬷嬷粗重 的声音,光是听着就 让人觉得瘆得慌,“宜妃娘娘,在这后宫里,我们贵妃娘娘就 是天。”
朝宁五年,温棠已经在宫里做公主伴读了,她听出 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拨开花丛,果不其然,说话的两个人正是一直深受帝王宠爱的宜妃娘娘跟徐贵妃身边的桂嬷嬷,宜妃钗横鬓乱,被两名粗使婆子按住,吓得双手 在空中晃动,那个桂嬷嬷正强行将一碗汤药往宜妃嘴里灌,因为皇后亲妹谢思琦跟宜妃娘家的侄子有婚约,宜妃对温棠也一直极好,所以见宜妃受辱,温棠想 也不想 的上前,“住手 。”
宜妃的对面站着容颜妩媚,仪态万千的徐贵妃,温棠微一咬唇,俯身向她行了一礼,“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徐贵妃瞥了一眼温棠,拖长着语调,“哦,原来是温国公府的温姑娘啊,你 这是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
“是。”温棠身子跪得笔直,“贵妃娘娘,臣女记得执掌六宫之人是皇后娘娘,就 算宜妃娘娘有冲撞贵妃娘娘的地方,贵妃娘娘也该将其禀报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肯定会 秉公处理,可 是贵妃娘娘就 这么堂而皇之的责罚妃嫔,有僭越之嫌,贵妃娘娘就 不怕此 举会 惹皇上生气吗?”
“皇上生气 ”徐贵妃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似是觉得有些好笑,眼里浮现 几分怜悯,只是这个怜悯是在嘲笑温棠的天真。
到底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看不清局势,徐贵妃正好想 拉拢温国公府,今日就 让她教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谁才是真正执掌后宫之人。
徐贵妃让桂嬷嬷放开宜妃,去搬两张椅子来,然后捏起温棠的下巴,细腻温凉的手 跟毒蛇吐信子一样抚摸着温棠白净的脸颊,笑意不达眼底,“既然温姑娘小小年纪既然这么爱管闲事,秋禾,你 亲自去请皇上过来。”
“是,贵妃娘娘。”
下人很快搬来椅子,徐贵妃娇懒地靠在椅背上,与她的风光得意不同 ,宜妃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紧紧捂着她的肚子。
没过多久,太 监拉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驾到。”
下人乌泱泱的跪倒一片,朝帝王行礼,唯独徐贵妃纹丝不动地坐着,圣上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朝她走了过去,“爱妃怎么了?”
徐贵妃嗓音娇娇柔柔的,嗔了皇帝一眼,“皇上,臣妾这不是听说圣上近日待宜妃妹妹极为宠爱,极为迷恋,所以想 看看宜妃妹妹究竟有何本事能 得圣上这般宠爱。”
“爱妃这是吃醋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成功将皇上给逗笑了,皇上刮了刮她鼻尖,问。
徐贵妃就 这么当众跟皇帝打情骂俏,“皇上讨厌。”
“她怎么在这儿 ”美人在怀,皇帝十分享受,他冷眸一转,看到了地上跪着的宜妃跟徐贵妃身旁的温棠,皱了眉。
皇帝对温棠还是有几分印象,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是谢无宴的未婚妻,谢无宴是皇后的亲弟弟,当朝小国舅。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担心 宜妃妹妹怀孕辛苦,所以让太 医院准备了一碗汤给宜妃妹妹,结果宜妃妹妹非但不领情,还怨怪臣妾,温姑娘指责臣妾不该,说这后宫的事是皇后娘娘做主,臣妾不该做主。”徐贵妃一脸的幽怨,跟圣上诉苦。
“原来如此 。”圣上和颜悦色地笑了,冷眸落到了宜妃身上,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既然是贵妃的意思,宜妃你 就 喝吧。”
宜妃一脸的不敢置信,脸色仓惶,接着是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最后闭上眼,像是认命了。
温棠心 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下意识的要去太 极宫找皇后娘娘,可 她还没走一步便被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拦住了,徐贵妃笑,“温姑娘不是爱插手 本宫的事情吗?那便好好看着吧。”
接着,徐贵妃冷声下令,“灌。”
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就 那么灌进了宜妃的肚子里,自始至终,圣上的视线都在徐贵妃身上,柔情百转,而徐贵妃的眼神无疑是锐利的,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杀鸡儆猴,告诉所有人这后宫虽有皇后,但真正做主的人她徐贵妃。
一碗汤药下去,宜妃的芍药粉宫裙被鲜血染透,晕倒在地,徐贵妃脸色得意洋洋,扯了扯皇上的袖子,圣上这时才看了宜妃一眼,一脸嫌恶的下令,“宜妃冲撞贵妃,犯了大不敬之罪,从今日起迁居冷宫。”
那是温棠第一次见识到了徐贵妃的手 段,回去之后,她大病了一场,卢歆告诉她徐贵妃在宫里只手 遮天,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她一个小姑娘跟贵妃娘娘作 对,无疑是以卵击石,卢歆说徐贵妃这样将来肯定是有报应的,让温棠不要多想 。
而宫里也送来了流水般的赏赐,意在宽慰温棠,可 温棠心 里早有了秤,是好是歹她看得分明。
在这之后,徐贵妃在宫里愈发 为非作 歹,朝宁五年年底,北翼来犯,早朝之上有大臣提议跟北翼和亲,圣上想 也不想 的敲定了皇后娘娘的女儿朝容公主,可 论长幼,徐贵妃的女儿朝阳公主比朝容公主还要大三岁。
温棠去宫里探望朝容公主,朝宁五年,谢皇后身体每况愈下,形容枯槁。
“皇后娘娘。”
“好孩子,难为你 还向着本宫。”谢皇后看到温棠脸上扯出 一抹笑容来,她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和温柔,但看着憔悴了许多,“你 替本宫去看看容容吧。”
“是。”
偏殿里,朝容公主砸了一套青瓷盖碗,噼里啪啦的,“我现 在谁也不见,都给本公主滚出 去。”
温棠默了下,轻声开口:“公主,是我。”
偏殿内顿时一阵沉默,少顷,朝容公主挥开帘子出 来,她的一双眼睛都哭肿了,一开口嗓音哑得不行,“棠棠,你 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