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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玉华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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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南疆使臣跟北翼使臣的到来,朝宁十一年的除夕国宴办得分外 热闹,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年宴席上没 有徐贵妃在,圣上兴致缺缺,宴会过半便带着一众内侍回宫了,圣上这一走 ,宴席上便冷清了不少。
  再等南疆使臣跟北翼使臣一走 ,众大臣便陆陆续续走 了。
  谢府庭前摆放着许多烟花,谢无宴跟温棠站在庭院中 央,谢禾蓁闲不住,自告奋勇要去点烟花,口中 大喊着——
  “放烟花咯,放烟花咯。”
  “妹妹慢点。”温棠笑 容灿烂,眉眼亮晶晶的,出声叮嘱谢禾蓁一句。
  “知道了,嫂嫂。”谢禾蓁回头朝她扮了个鬼脸,在谢时予的“保护”下 点燃烟花,然后飞快跑开,捂住自己 的耳朵。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边炸开的那一刻,温棠想 捂住自己 的耳朵,她身旁的男人动作比她更快,带着薄茧的手掌牢牢捂住她的耳,嗓音比池中 的清泉还要温润,又带着三分笑 意,“棠棠,新 岁吉祥,新 年喜乐。”
  温棠的一双眼睛比星光还要明亮,她的脸颊跟耳朵都红扑扑的,她回过头,一脸认真地 开口:“夫君新 岁快乐。”
  朝宁十一年正月初一,有人在登闻鼓院前击鼓,声称丞相徐侑陷害忠良,残杀忠臣,其 罪当诛。
  第99章
  此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众人哗然,圣上第一时 间召人入宫,击鼓之人正是朝宁十年就已经下葬的小将军林青,据说宫里的人在看 到林青的第一眼以为是撞到鬼,险些晕过去了 ,圣上在乾清宫单独召见了 林青,林青带着一封家书跟一个人叩见圣上,称自己父亲已经死在了 幽州,圣上若是不 信可 派人前去查探,他父亲的棺柩还在幽州,徐侑杀害了 他父亲不 够,还试图杀害他灭口,若非他父亲的麾下冒死将他带到幽州,他也不 会知 道这个惊天秘密,林青字字泣血,握着手中的家书泣不 成声,请求皇上给他做主 。
  圣上脸色一片冷寒,不 动声色地看 了 林青一眼,让李公公将家书呈上来,圣上定睛去看 ,那张家书上只有 寥寥数语——
  “吾儿林青,等你看 到这封信的时 候父亲可 能已经不 在了 ,徐丞相跟徐贵妃容不 下父亲,也势必容不 下你,父亲只嘱咐你,谨慎小心,万万要提防徐丞相。”
  这张家书是用鲜血写的,上面还有 眼泪的痕迹,想 必是威远将军临终之前所书,圣上抓着家书的动作重了 几分,这个徐侑,当真是成事不 足的东西。
  但圣上心口又 涌上几分庆幸来,只因 威远将军的那杯酒是他赐下去的。
  圣上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拍桌而起,怒喝道:“徐丞相好大的胆子,枉费朕对他的一番信任,传朕旨意 ,即刻将徐丞相押解大牢,带上人证、物证等待大理寺少卿文墨会审,务必给朕将真相查出来,还威远将军公道,若此事属实,朕必将严惩不 贷。”
  李公公夹着尾巴退下,带人去了 丞相府,不 出半日,京城人人都知 道深得圣上看 重的徐丞相锒铛入狱,成了 阶下囚,原因 是陷害忠良,谋害忠臣,京城不 少人来到街市上看 热闹。
  正房,温棠盯着桌上的棋盘目不 转睛,忽然开口:“翠兰,你觉得今日的戏精彩吗?”
  徐侑从一介布衣做到丞相之位,又 因 为培养了 两个“好女儿”在朝中一家独大,忽然被打入大牢,若是朝宁七年的徐侑一定想 不 到有 今日。
  翠兰冷哼一声,“徐丞相为一己私欲,在朝中胡作非为,排除异己,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罪有 应得,要是他进去之后再也不 出来就好了 。”
  当然,一切的过错都来自于圣上,徐丞相要是成了 那个“替罪羊”,那徐丞相确实出不 来了 。
  得知 父亲入狱的消息,贤妃感觉天都榻了 ,抹了 把脸便去坤宁宫一把鼻涕一把泪央求,“贵妃姐姐,你救救父亲啊,父亲他分明是遭人陷害,却被圣上打入牢狱之中,审案之人还是清阳侯府世子,清阳侯世子与 父亲一直不 对付,还跟谢家三姑娘是未婚夫妻,好不 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又 怎么会轻易放过父亲,臣妾求贵妃姐姐出面,向 圣上求情,圣上一向 宠爱贵妃姐姐,一定不 会对贵妃姐姐的请求视而不 见。”
  这个没脑子的……
  徐侑当然是无辜的,可 他是替圣上办事的,他没办好事,不 仅捅出了 威远将军已经死在幽州的消息,还让林青“诈尸”在大年初一击鼓鸣冤,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要是没有 处理好,那岂不 是应了 那句“陷害忠良,残害忠臣”,这个节骨眼上,徐贵妃哪好开这个口。
  见徐贵妃一言不 发,贤妃忽然退后半步,冷笑道:“当年贵妃姐姐入宫说自己定不 会忘却父亲大恩大德,如今父亲有 难,难道贵妃姐姐忘却当年自己说过的话了 ?”
  “贤妃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姐姐这就去探探皇上的口风。”徐贵妃马上换了 一副嘴脸,心疼地拉贤妃起来。
  贤妃心里的怨怼散得一干二净,哭着道:“那就好,我就知 道贵妃姐姐绝对不 会看 父亲遭罪却视而不 见了 。”
  徐贵妃对着贤妃好一顿安慰之下,才乘坐轿辇大摇大摆地去了 养心殿,李公公大老远便看 到贵妃娘娘的轿辇,进去替徐贵妃禀报,出来的时 候却是垂头 丧气的,“贵妃娘娘,圣上说此事已经全权交给了 大理寺去办,相信大理寺肯定会秉公办案,贵妃娘娘还是不 要插手为好。”
  徐贵妃拿着帕子掩了 掩嘴角,说那是她的义父,她怎么能视而不 见呢。
  李公公叹息一声,不 明白贵妃娘娘是真不 懂还是假不 懂,他压低声音,说:“圣上还让奴才告诉贵妃娘娘句话,丞相大人万人之上,为官多年,做事竟然如此不 当心,这能怪得了 谁呢。”
  徐贵妃心一沉,圣上这话已然是明晃晃的警告了。
  是啊,徐侑是为圣上办事,毒杀镇守边关十几年的威远将军,为了 防止事情暴露又 再次指使徐侑在林青回来的路上将其杀害,现在东窗事发,圣上只会责怪徐侑办事不 力,还要将所有 的过错全部推到他身上,要不 然怎么办,难道让圣上承认是他担心威远将军功劳过高会功高盖主 ,所以恨不 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又因怕受到天下人指责,边关军心不 稳,这才秘不 发丧,又 因 担心此事暴露了 ,所以想杀死威远将军的小儿子来将这个秘密彻底掩盖,而且事实是徐侑确实办事不 力,当日派去的那群人只回来了一个人,徐侑跟圣上禀报的是林青已经死了 ,那怎么半年之后,林青忽然诈尸了 呢,这一切还不是赖徐侑。
  只是徐贵妃总觉得这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 过巧合,可 能和谢无宴还有 温棠脱不 了 干系,但她又 找不 到证据。
  今日的局面让徐贵妃想 到了 朝宁七年,谢家因 中宫失德而获罪,谢无双也是想 找圣上求情,求皇上给她跟谢家一个公道,圣上根本不 见她,谢无双就是在这样有 冤无处述的情况下自缢了 ,但即便这样,圣上还是没有 放过谢家,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难道真是因 果轮回,报应不 爽[1],谢家的下场也轮到徐家头上了 。
  徐贵妃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本宫知 道了 。”
  李公公:“贵妃娘娘慢走。”
  ***
  正月初二,京城的天色还是雾蒙蒙的,地面结了 一层厚厚的冰,踩在上面容易打滑,谢无宴带着温棠回温国公府给温国公夫妇拜年,他们前脚刚来,秦逸墨后脚就带着温嘉来了 ,温国公一整个注意 力都在秦逸墨跟温嘉身上了 ,先是整理了 下衣摆,然后轻咳一声,“燕王殿下,有 些话微臣知 道自己不 该说,但微臣还是不 得不 说。”
  “岳丈大人请说。”
  “徐丞相的事情微臣也听说了 ,微臣以为徐丞相肯定是遭人陷害,等大理寺调查清楚,圣上肯定会还丞相公道,此事燕王殿下还是不 要插手为妙。”
  秦逸墨笑得意 气风发,自己外祖父是什 么样的人他是最清楚了 ,此事肯定是有 人故意 栽赃陷害,他怕什 么,“这是自然,本王也相信外祖父是被人冤枉的,外祖父一心为着圣上,为着朝廷,相信圣上最后会为外祖父讨个公道。”
  说这话的时 候,秦逸墨还有 意 无意 地往温棠跟谢无宴的方向 看 了 眼,只是这一对夫妇目光完全在桌上的柑橘上,但见谢无宴剥了 个橘子,拿了 半个橘子放在温棠手心,秦逸墨在心里冷哼一声,全京城也就这对夫妻这么悠闲了 ,以前在边关还没恩爱够,到了 京城还要做出这样一副恩爱的样子来。
  温国公满意 地笑了 笑,喝了 口茶,又 问:“对了 ,嘉嘉跟殿下成亲也有 大半年了 ,怎么这肚子里也没有 个动静 ”
  这种事本来是不 该温国公问出口的,但目前朝堂局势诡秘,太 子被废黜,余下成年的皇子就只有 燕王一个,难保燕王他日不 会登基为帝,温国公还是希望温嘉能牢牢抓住燕王的心,若是能抢先一步生下皇室的皇长孙,这不 仅仅对燕王有 利,对温嘉自己、对温国公府也是有 好处的。
  温嘉强忍着没去看 温棠跟上首的卢歆,作害羞状。
  温国公看 向 温嘉的眼睛里却是掩饰不 住的慈爱,卢歆默默地翻了 个白眼,不 知 道的还以为这人有 多疼爱子女呢。
  卢歆已经迫不 及待的看 这人计划全部落空的样子了 ,一定特别精彩,想 到这里,卢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卢歆懒得跟温国公在这周旋,听着他那假惺惺的话,直接告诉温棠她有 东西给她,温棠顿时 起身扶卢歆,她以为卢歆是找个由头 带她出来,谁知 卢歆是真有 东西给她,卢歆笑着摸了 摸她白嫩的脸,“棠棠,我让奶娘置办了 些阿胶、黄精跟海参,你带回去让翠兰她们熬给你喝。”
  温棠唇瓣抿了 抿,小声道:“娘亲,子嗣的事情要靠缘分,我跟夫君还不 急。”
  卢歆:“娘亲倒是不 着急,只是你之前在边关吃了 那么多苦头 ,身子肯定比一般女子要弱,这些补身子的东西吃了 又 没有 坏处。”
  中午,谢无宴跟温棠在正房陪卢歆用了 个膳便离开了 ,看 妻子苦大仇深地盯着那些个补品,谢无哑然失笑,握住温棠的细腕,“岳母大人也是心疼你。”
  “我知 道。”温棠只是不 太 喜欢喝这些东西,就像她从小就不 喜欢喝汤药一样,“文墨哥哥审问的怎么样了 ?”
  谢无宴意 味深长地看 她一眼,哼笑一声:“徐侑自然是什 么都不 肯招,他说自己从来没有 害过威远将军跟林青,但人证物证俱在,他撑不 了 多久的。”
  陷害忠良,残害忠臣,这些年徐侑手里不 知 沾了 多少人的血,他晚一日签字画押,那他做的那些事就会一件一件的被挖出来,同样,只要林青还在这个世上,有 人就不 会允许徐侑不 签字画押,徐侑不 签字画押,那再查下去,难不 成要帝王写罪已诏。
  谢无宴明白的道理,温棠也明白,想 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女子就不 免心神震动,她将脑袋埋在谢无宴怀里,死死地抱着谢无宴的腰,她等这一日也太 久了 。
  谢无宴面色温和地垂下眸子,有 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她柔顺的青丝。
  他在心里说会很快的,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
  ***
  朝宁十一年正月初六,清阳侯世子文墨带着徐侑签字画押的字迹入宫,徐侑承认他是因 为想 为燕王争兵权,所以才想 除掉威远将军父子,圣上雷霆大怒,急召几位重臣入宫。
  宫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 过有 心之人,秦逸墨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都是懵的,他提上裤子就要去皇宫,目眦欲裂,“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文墨那个贱人公报私仇,想 要为谢家报仇,这才试图陷害外祖父,我要去找父皇。”
  这时 ,温嘉忽然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连一件衣服都没穿,匍匐在秦逸墨脚下,梨花带雨地抓住秦逸墨的腿,歇斯底里地喊,“殿下不 要。”
  “嘉嘉怎么了 ?”秦逸墨被她这一番举动给镇住了 ,弯腰想 将她扶起来,可 是温嘉就跟他较上劲了 ,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秦逸墨,一字一顿道:“殿下,嘉嘉请求殿下现在就去养心殿,请求圣上按盛朝刑法重罚徐丞相。”
  秦逸墨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听到了 什 么,他脚步一个踉跄,怔然地往后退,然后一把捏住温嘉的肩膀,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给捏死,他冲着温嘉大吼一声,“嘉嘉,你知 不 知 道你在说什 么 ”
  第100章
  秦逸墨一脸的 不敢置信,赤红着眼盯着温嘉,她难道 不知 道 丞相府是他、是母后的 后盾,要是丞相府没了,他跟母后还有谁能 依靠,她竟然让他入宫请求父皇重罚他的 外祖父。
  温嘉不敢直视他的 双眼,因为没穿衣服,她赤裸的 身体在 发抖,颤巍巍地去扯秦逸墨腰间的 玉带,“殿下,妾身身为殿下的 妻子,如何会不盼着殿下好,可殿下要明白大理寺查案一向是大公无私,秉公办理,不然圣上也不会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妾身也不愿相信外祖父会做这样的 事情,可外祖父已经签字画押了啊,殿下难道 就不想想外祖父为何会想着杀威远将军跟林少将军吗?”
  秦逸墨痛苦地闭上眼,喉咙一阵干涩,是啊,外祖父这些 年手中不知 道 沾了多少鲜血,去年外祖父举荐他代替威远将军驻守边关,便是希望他能 从父皇那里拿到 四分之一的 兵权,可惜那个时候南疆来犯,竟让谢无宴跟林青出尽了风头,他自然什 么也没有拿到 ,外祖父为何想杀威远将军跟林青,他明白,因为外祖父要给他铺路。
  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入宫请求父皇重罚他的 外祖父,他又于心何忍,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外祖父在 朝中呼风唤雨二 十几年,父皇倚重,世人敬仰,怎么说倒就倒了呢,温嘉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掉落,“殿下,妾身想外祖父此时此刻一定希望殿下能 够珍重自身,殿下现在 入宫请求父皇重罚额外祖父,父皇兴许还会弥补殿下跟母妃,殿下此刻要是去跟父皇请求,父皇不仅不会饶恕外祖父,甚至可能 会对殿下跟母妃不满,殿下跟母妃是母子,一损俱损,妾身请求殿下以大局为重。”
  秦逸墨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双阴沉的 瑞风眼忽然变得柔和,他弯腰将温嘉扶起来,抬手抹掉她眼角挂着的 泪珠,“嘉嘉,你的 心意我明白,刚刚是我错怪你了。”
  他没有看错人,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 在 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父皇是个什 么样的 人,他最清楚不过,要是他刚刚真去求情了,那他肯定要被迁怒的 。
  他给温嘉披上衣裳,说他现在 就入宫,因为火急火燎地出门,所以秦逸墨没有看到 温嘉在 听 到 他要出门时眼里闪过的 一抹畅快笑意。
  燕王入宫径直去了乾清宫,圣上自然没打算见他,而秦逸墨直接撩开衣袍跪了下去,朗声请求圣上按盛朝刑法重罚丞相徐侑,以儆效尤。
  当时在 殿外候着的 李公公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度以为燕王是被鬼附体了,谁也没有想到 第 一个请求圣上重罚徐侑的 人是徐侑的 亲外孙。
  因为燕王的 这句话,圣上召见了燕王,也是在 召见燕王之后,圣上下了徐侑三日后斩杀午门外的 圣旨。
  宫里是最早得到 消息的 ,贤妃听 到 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她死死地抓着进 来禀报的 侍女的 手腕,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你说什 么,是燕王去求的 皇上,请求圣上重罚父亲 ”
  “是。”侍女已经被吓哭了,腿一软,跌倒在 地上。
  贤妃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她脸色一身青一阵白,指着宫门口怒喝,“你去把燕王给本宫找来。”
  秦逸墨很快就入了宫,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边站着的 人是温嘉,二 人同时给贤妃问安,“儿臣参见母妃。”
  看着这两张淡然的 脸,贤妃简直痛心疾首,她拿中指指着秦逸墨,冷笑道 :“你还有脸来见本宫,你的 外祖父在 朝中步步为营,一心为你打算,盼着你有朝一日能 成大器,结果你就是这么对你外祖父的 ,你个狼心狗肺的 东西,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温嘉被这句话说的 抬不起头来,紧紧低着头,秦逸墨面色涨成了猪肝色,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但温嘉的 话重新在 他脑海中盘旋,他背一下子挺直了,说话也有底气了,“儿臣想问母妃一句,在 母妃心里,究竟是儿臣重要还是外祖父重要,母妃明明知 道 父皇下的 决定不会轻易更改,母妃却还是想让儿臣去给外祖父求情,难道 母妃就不担心儿臣会因为失去父皇的 欢心,再 也坐不上那个位置吗 ”
  “你说什 么 你难道 没知 道 没了你外祖父,我们母子以后日子会过得又多艰难 ”贤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气得一直在 打哆嗦,重重地推了秦逸墨一把,余光看到一脸镇定的温嘉,贤妃更是气血上涌,跟个疯子一样在 殿中又哭又闹,“这话是谁教你的 是不是温嘉这个贱人,你为什 么这么识人不清,为什 么要这么听温嘉这个贱人的话啊 ”
  秦逸墨一脸的 正义凛然,将温嘉护在 身后,“儿臣与 温嘉夫妇一体,是携手共度一生的 人,没有哪个妻子不盼着自己丈夫好,倒是母妃,一心一意为外祖父着想,却不体谅儿臣的 处境,明明是外祖父做错了事情,母妃却在 这里对儿臣大加指责,母妃可有真正为儿臣考虑过 ”
  贤妃心尖一阵抽痛,脸色发白,她狠狠地扑上前,捶了秦逸墨好几下,“你给本宫滚。”
  然后她将目光移到 温嘉身上,若说贤妃看秦逸墨眼里还有几分温情,那她看温嘉就是一点温情也没有了,全是厌恶跟恨意,“还有你这个贱人,你们都给本宫滚。”
  贤妃对秦逸墨失望,秦逸墨心里又何尝好过,他直接带着温嘉走了,宫门口的 马车前,秦逸墨忽然将温嘉拥入怀中,“嘉嘉,本王现在 只有你了。”
  不知 为何,他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失去什 么。
  温嘉双眼盈盈含泪,紧紧握住秦逸墨的 轴,“殿下放心,妾身会一直陪在 殿下身边,不管什 么时候,妾身都会在 。”
  直到 送你上黄泉。
  温嘉笑意温软,身子如弱柳迎风般地靠在 秦逸墨怀里。
  徐侑被推到 午门外斩首的 那一天 ,京城下了一场好大的 雪,温棠站在 品味楼三楼的 雅间窗牖边,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公孙无暇见她看得这么认真,走上前来,“前几日你一直恹恹的 呆在 府里不出来,今日心情应该好多了吧?”
  三日前圣上就下了圣旨要斩杀徐侑,公孙无暇以为她会很高兴,所以邀请她出来赏梅,但温棠没有出来,公孙无暇便又去谢府看她,结果她每日窝在 房里不出门,公孙无暇这才 后知 后觉察觉到 她这是担心圣上会收回成命,好在 帝王没有放过徐侑。
  温棠肤色莹白如雪,一双眼睛像泉水一样清澈,她有些 遗憾地垂了垂眼,“就是有点太晚了。”
  “什 么太晚了 ”公孙无暇一脸的 不解,没太跟上她的 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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