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玉华 第67节
可能 是笑 得太用力,她忽然捂住自 己 的肚子,匍匐趴到地上,笑 着笑 着她豆大的泪珠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她是在笑 自 己 ,这辈子步步为营是为了什么,到最后她图谋的一切都化为虚有,她是真 恨啊,既恨南疆那些利用她的人,又恨当朝帝王拿她对付世家的棋子,当然她最恨的莫过 于谢无宴跟温棠两个人,要不是因为她们两个,她的计划怎么会失败。
心狠手辣如徐贵妃,还是没有跟帝王说坤宁宫香炉里的秘密,因为她想保住朱砂的命,谁不是生来就 想当坏人,可她生来就 是要当棋子的命,她别无选择。
谢无双啊谢无双,若你上天有知,知道我最终的下场比你的下场惨烈百倍,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在圣上眼里,眼前这个女人就 是个疯子,他目眦欲裂,扶着明 黄色的帷幔坐起 来,一边喘气一边开口:“李长海进来。”
里面那么大动 静,外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李公公俯身 进来,但听圣上一字一顿开口:“贵妃徐氏,敌国奸细,大逆不道,谋害圣上,今废除徐氏贵妃之位,打入大牢,今日 午时,除以腰刑,死后尸体拉入乱葬岗,不入皇陵,二皇子秦逸寒乃贱婢之子,朕实感痛心,宗室除名 ,赐毒酒一杯,朝阳公主贬为庶人,幽禁长秋宫。”
圣上到底是仁慈,留了朝阳公主一命,当然,等秦逸尘上位之后就 没有那么仁慈了。
“贤妃乃罪臣之女,又与奸细勾结,打入冷宫,徐氏一族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充公,燕王秦逸墨贬为庶人,押解大牢,永世不得出。”
“先皇后谢无双一生贤良淑德,实乃天下女子之表率,却因贱人陷害畏罪自 戕,此乃朕识人不清,亦朕毕生之憾事,今为其正名 ,尊‘昭贤’皇后,待朕走后,与朕同葬帝陵,另着大理寺少卿、刑部尚书、五皇子重查朝宁七年夏谢何宋四家之事,若有冤情,必还其公道。”圣上每说一句都在喘气,心口跟钝刀子似的一样痛,他紧咬牙关,撑着最后一口气下令,“请五皇子,谢大人进来。”
“老奴遵旨。”
李公公也红了眼,这京城的天是要彻底亮了,可那些无辜被 冤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无宴跟秦逸尘同时进入殿中,一个是仪态温润如玉,一个是气度浑然天成,圣上恍然想起 一句话,“皇上,太子殿下天资聪颖,行事张弛有度,身上又有谢家清流之风,他日 必成大器。”
可惜当时的圣上一心只觉得皇子太过 聪明又有强大的母族作为依仗,会对皇位有所威胁,却从 未想过 这是他的亲儿子,能 比他更有所作为才是最重要的。
是他,亲手断了与发妻的夫妻之间,与儿子的父子之情。
如今的他们哪有父子样,跟仇人还差不多。
圣上捂住想咳嗽的嘴,脸色比云雾还要灰白缥缈,他目光先是看向了谢无宴,沉声开口:“谢爱卿,五皇子是你的亲外甥,五皇子继位之后,就 交由你还有清阳侯世子,以及羽林卫之首景恒辅佐了。”
“微臣遵旨。”谢无宴面色不变,他双膝跪地,拱手道。
谢无宴答应了,圣上眼里重新有了亮光,他的目光移向了秦逸尘,只可惜,他眼里的亮光还没维持一会,便变得浑浊无光,他气喘吁吁,像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尘儿,朕知道你怨朕,其实朕也怨朕自 己 ,为何这般识人不清,是朕对不起 你,对不起 你母后。”
秦逸尘小的时候,他的母后谢无双总会跟他讲他的父皇是如何的礼贤下士,如何的贤能 ,所以从 那时,他就 很仰慕自 己 的父皇,他想着将 来有一日 他一定要成为像他父皇这样的人,所以在看到他父皇偏袒徐贵妃母子的时候,秦逸尘心里会失落,会想父皇为何不喜欢他,但是母后跟他说这是因为父皇对他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对他更加严格,因为他的父皇希望他能 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出色,所以小小的秦逸尘心里想的是他一定不能 让父皇失望,就 算他当不上皇帝也没关系,只要有一天能 帮父皇分忧就 好了,因为他有着世间最好的母后跟妹妹,还有一个对他严格要求的父皇啊,但上天何其残忍,他的父皇又何其残忍,为了几 座城池逼着他的妹妹去和亲,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将 他母后活活逼死,一夕之间,他秦逸尘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没有了,这让秦逸尘如何不去怨。
可圣上却还是要他这个答案,“尘儿,你怨朕吗?”
秦逸尘目若寒潭,用很轻的声音问 :“父皇是想听假话还是真 话 ”
李公公吓得无声跪了下去,根本不敢抬头,圣上好像也不在意了,对着明 黄色帷幔大笑 三声,闭上眼,“罢了,你退下吧。”
“儿臣先行告退。”
“微臣先行告退。”
李公公起 身 去看太医给帝王熬的汤药,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圣上幽幽开口:“李长胜,太极宫的梧桐树开了吗?无双她最喜欢梧桐树了。”
恍惚之中,圣上仿佛看到了一大片梧桐树之下站着的少女身 影,粉色衣袂,姿容国色芳华,他想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圣上慌了,晃动 着手臂要去抓谢无双,“无双……”
鲜血一滴一滴从 圣上嘴角流出,可他很魔怔了一样,一直喊先皇后的闺名 。
李公公慌了神,“圣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但圣上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眼前全是那个梧桐树下的少女,那个名 唤谢无双的姑娘,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圣上也没有抓到他的无双,是啊,那个倾城无双的姑娘早已经被 他逼死在那个冷冰冰的宫殿里,早已经化成灰的人又怎么可能 出现在圣上面前呢。
朝宁十一年正月十八,圣上驾崩,享年四十三岁。
宫里撞钟的声音响彻云霄,整个京城都知道,圣上驾崩了。
谢府灯火通明 ,在听到这个消息,温棠如山的眉眼存在片刻的恍惚,既没有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正如同先皇后娘娘临终前跟温棠说的那样,“棠棠,本宫不后悔,只是觉得不值得。”
因为那些离去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去了。
翠兰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少夫人。”
温棠从 床榻上起 来,嗓音柔婉地开口,“吩咐下人,即日 起 谢府上下白衣素斋,若有人生事直接送到官府。”
“是,少夫人。”
片刻,谢府马上就 变了样,墨羽是在天亮回的府,她告诉温棠宫里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他还说公子让他捎给温棠一句话——“以后盛朝便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了,夫人可以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温棠如释重负地笑 了,这个笑 是发自 肺腑的,但在这一瞬间,她又忍不住想哭,女子眸光盈盈,像晶莹剔透的珍珠。
少顷,谢禾蓁兄妹,徐凝芸来了,膳房送来几 碗素面,徐凝芸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情,谢禾蓁兄妹倒是有满腹疑问 ,但什么也没说,温棠正要将 实情告诉她们,蓬头垢面的朝阳公主拔刀冲了进来,却被 下人拦住,“朝阳公主,你不能 进去。”
温棠眉头皱紧,“让她进来。”
“都是你,都是你跟谢无宴害得我皇兄跟母妃被 处死,她们都是被 冤枉的。”朝阳公主头发散乱,绣鞋也只穿了一只,还有一只脚是赤着踩在地上,她一脸愤恨地盯着温棠,猩红着眼,“是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棠棠小心。”温棠刚要出掌,有人先她一步推开朝阳公主,她弯弯的杏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慌张,表情也是那样的鲜活,温棠愣住了。
谢禾蓁跟谢时予也愣住了,猛地起 了神。
徐凝芸自 己 也惊住了,有些慌张地去看温棠,但这次温棠没有看她,而是直接走到了朝阳公主的前面,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巴掌直接将 朝阳公主打蒙了,“你……”
“朝阳公主,害死你母妃的人是她自 己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妨问 问 你母妃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
“你竟然敢打本公主 ”朝阳公主想回手,却被 温棠死死按住,一动 也不能 动 ,她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我母妃一心一意为着父皇,她能 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道不是你跟谢无宴一直想置我,置我母妃于死地。”
温棠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正在这时,李公公带着数名 羽林卫过 来了,“公主让老奴好找。”
“你们还将 公主带下去。”
羽林卫当然不跟朝阳公主客气,三两下就 将 朝阳公主给捆起 来了,朝阳公主歇斯底里,卯足了劲要脱离他们的掌控,“你们这群狗东西 ,你们难道不知道本公主是谁吗?本公主是贵妃娘娘的亲女儿,当朝最尊贵的公主,你们敢动 本公主,我让你们好看。”
“少夫人,是老奴监管不力,让少夫人受惊了。”李公公先是乐呵呵的跟温棠赔罪,然后跟看死人似的看着朝阳公主,“老奴还忘了,公主已经是庶人了,这一辈子就 等着老死在长秋宫吧,你们还不赶紧将 她带走。”
朝阳公主的嘴巴被 厚厚的纱布给堵住,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 用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温棠。
李公公转头对温棠客气道:“谢少夫人,老奴就 先告辞了。”
以后的谢府只会比朝宁七年的国舅府还要热闹。
温棠浅浅一笑 ,客气道:“李公公慢走。”
“徐姑娘,你恢复记忆了 ”等正堂只剩下她们几 个人,谢禾蓁迫不及待地起 身 问 。
徐凝芸有些无措,着急忙慌的想要跟温棠解释,“棠棠,我……”
温棠眉目盈盈,眼睛像是有星光在闪烁,她声音温柔地阻止了她想说的话,“你别说了,我都明 白,殿下眼下在皇宫,你若是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带你入宫。”
第103章
圣上突然驾崩,宫中上下 皆身穿缟素,目带悲伤,秦逸尘为 先帝祭礼忙前忙后,连用膳的 时间也 没有,余光见小太监趴在柱子后欲言又止,秦逸尘皱了眉,“做什么 ,鬼鬼祟祟的”
秦逸尘身后跟着的 内侍对视一眼,上前将小太监抓到秦逸尘的 面前,小太监腿一软,对着秦逸尘磕头,“陛下 ,奴才不 是 坏人,是 谢少夫人带着徐姑娘来了。”
徐姑娘……
秦逸尘身影一僵,“请她们进来。”
“另外,去乾清宫跟舅舅说一声,舅母来了。”
徐凝芸容颜俏丽,皮肤白嫩细腻,一双杏眼像小鹿一样灵动无辜,来之前她没有想 那么 多,等来了之后,她心里却是 格外的 慌乱,她捏住温棠的 手心,踌躇道:“棠棠,我 有些害怕,要不 我 们还是 回去吧 ”
“你难道不 想 见陛下 吗?”温棠轻轻拍了拍她的 手背,给她鼓励,有些话即便温棠不 问,她多少也 能猜到一些,她了解徐凝芸,她是 敢爱敢恨的 性子,在自请去东宫照顾秦逸尘的 那几年,她未必没有对秦逸尘动心。
“可是 我 ……”徐凝芸小脸皱成一团,心里慌得很,她的 内心是 很想 见秦逸尘,可她又很害怕见到他,刚准备拉着温棠离开,秦逸尘派出的 小太监过来了,小太监弯腰,恭恭敬敬地开口:“徐姑娘,陛下 请您进去。”
徐凝芸咧了咧嘴角,求助地望向温棠,希望她陪着她一起去,小太监也 是 个聪明人,见状忙道:“谢少夫人,谢大人正 在乾清宫,老奴带谢少夫人过去吧。”
徐凝芸撅了噘嘴,只好委屈地进了养心殿,昨儿个京城还在下 大雪,今早却是 天晴了,细碎但和煦的 暖阳照在砖瓦上,小太监带着温棠去乾清宫,谁知刚走到御花园,仪态温润如玉的 谢无宴过来了,小太监不 由停下 脚步,谢无宴挥手让人退下 ,带着温棠去御花园凉亭,“用过早膳了吗?”
温棠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去觑他的 脸色。
“我 在宫里自然什么 都好,张贵妃的 身份已经暴露了,今早,她在自己的 宫殿里自尽了。”见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谢无宴有些好笑 ,跟她说起宫里的 事 ,“她留下 一封信,死后不 想 葬入皇陵,陛下 已经联系了她在宫外的 表哥,看能不 能将她与她姐姐的 尸骨葬在一起。”
温棠瞳孔一缩,但并不 意外,张贵妃之所以入宫是 为 了替她姐姐报仇,而她姐姐之所以会死是 因为 先帝,在先帝驾崩的 那一刻,她入宫的 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 无情帝王家 [1],就因为 先帝 狐埋狐搰,不 惜借着莫须有的 罪名打压世家 大族,先皇后、宜妃、张贵妃也 不 至于落得这个下 场,是 这个皇宫没有善待她们。
温棠闷闷地“嗯”了一声,“那凝凝跟陛下 是 怎么 回事”
温棠一直担心徐凝芸失去记忆是 为 人所害,但未曾想 她一直没有失忆,现在想 想 ,她是 关心则乱了,在她回京的 第二 日,这人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谢无宴:“去年年底,在圣上召我 回京之前,徐贵妃单独传召了徐姑娘,以太子妃之位威逼利诱徐姑娘跟她们合作,可保太傅府一家 平安,不 然她就不 让太傅府好过,徐姑娘清楚徐贵妃的 手段,担心她真对太傅府下 手,便假意跟她达成合作,但她又不 想 真的 伤害太子殿下 ,于是 自请离开东宫,陛下 多少能猜到一些,便放她回去了。”
其实徐凝芸的 失忆是 徐夫人下 的 手,当初太傅府为 了能跟谢家 跟东宫撇开关系,不 惜舍弃了徐凝芸这个女儿,纵然心里是 满腔愧疚,但为 了太傅府的 兴衰跟长女的 幸福,她们不 得不 舍弃这个小女儿,而徐凝芸被 东宫赶出来,无疑是 开罪了东宫,徐夫人担心徐凝芸的 存在会对太傅府产生威胁,便想 着直接对徐凝芸下 手,再 借个由头说将她送到庄子去了,一了百了,反正 她们已经舍弃过这个女儿一次了。
但她没有想 到的 是 秦逸尘一直有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徐凝芸,所以徐夫人的 算盘落空了,暗卫当即问徐凝芸想 不 想 回东宫,徐凝芸说她已经回了太傅府,若再 回东宫肯定会给秦逸尘带来祸患,既如此,还不 如将计就计继续留在太傅府,于是 徐夫人送的 那碗药最后是 喂给了窗台的 花,而徐凝芸喝了东宫配的 药,当晚就发起了高热,再 之后,太傅府的 徐姑娘成了三岁痴童,徐贵妃对她、对太傅府同时失去了警惕,同样,徐夫人也 再 也 不 用担心徐凝芸会为 太傅府招来祸患了。
其实很早之前,秦逸尘便知道徐贵妃在对圣上下 手,只是 没有阻止罢了,当然,太医院的 御医有的 肯定看出猫腻了,但无人敢说,当然,说出来先帝也 不 会信。
徐贵妃还私心以为她不将实情说出来,那个朱砂就能桃之夭夭,殊不 知朱砂早就先她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她了,尸体早就拖到乱葬岗了。
“原来如此。”温棠喃喃一声,难怪徐夫人每一次跟她见面时都表现得这么 心虚,原来是 心里有鬼。
谢无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陛下 感念徐姑娘痴情,会立她为 皇后。”
温棠细眉微蹙,把玩着谢无宴修长的指尖,问:“那只有感念,没有喜欢吗?”
谢无宴仪容如玉,笑 道:“朝夕相处,患难扶持,自然不 光是 感念,只是 我 不 是 陛下 ,徐姑娘要是 想 要这个答案,可以去找陛下 问,我 只负担地起自己的 夫人,那棠棠现在还有心事吗 ”
温棠轻轻摇了摇头,眉眼弯了下 ,“谢谢夫君为 我 解惑。”
“夫人心系天下 ,有夫人这样聪慧过人的 妻子,是 为 夫之幸。”谢无宴低叹一声,抚弄着她的 脸颊。
先帝葬礼办得极其隆重,只可惜秦逸尘并没有让昭贤皇后与帝合葬,棺柩里面放的 是 一双玉佩,昔年的 太子送给将军府谢大小姐的 定情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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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宁十一年正 月二 十四,新帝秦逸尘登基为 帝,下 的 第一道圣旨便是 为 朝宁七年蒙受冤屈的 谢夏何宋四家 平反,还其公 道,尊昭贤皇后为 太后,谢无宴为 丞相,兼太傅一职,众大臣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结束之后,一身紫色云鹤纹官袍的 谢无宴被 留了下 来,秦逸尘含笑 为 谢无宴倒了盏茶,“舅舅请上座。”
谢无宴笑 着拒绝了,声线低沉温和,“陛下 是 君,微臣是 臣,就算关系再 亲,也 不 能坏了规矩。”
“朕不 是 父皇,朕能有今日,离不 开舅舅与舅母为 朕殚精竭虑,这一切的 一切,朕都感激在心,他日必定会成为 一个勤勉政事 的 好君王,朕今日找舅舅过来,是 想 问舅舅想 要什么 赏赐 舅舅辅佐朕登基,理应接受封赏。”秦逸尘剑眉星目,容貌清俊,浑然不 在乎这些,他说。
“回陛下 ,微臣所求皆已如愿,若陛下 实在要赏,微臣却有一所求。”谢无宴起身,在养心殿正 中央下 跪。
“哦 ”秦逸尘在金銮椅上坐直了身体。
谢无宴语气沉稳,一字一顿道:“微臣的 夫人与微臣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昔年微臣落难,微臣的 夫人不 离不 弃,若非她,微臣恐不 能走到今日,所以微臣想 要为 她求个恩典。”
秦逸尘朗声一笑 ,抚掌轻笑 ,“这是 自然,舅舅已经官拜丞相,朕这就下 旨封舅母为 一品诰命夫人,享朝廷俸禄,另赐宅院一座。”
“多谢陛下 。”
不 出半个时辰,封温棠为 一品诰命夫人的 圣旨被 送到了谢府,朝中官员心思各异,新帝登基,只怕不 出数月,去谢府的 人又要络绎不 绝了。
而秦逸尘将谢无宴跟他求圣旨的 事 告诉了徐凝芸,徐凝芸笑 得眉眼弯弯,“棠棠跟谢大人就是 恩爱夫妻的 典范,举案齐眉,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