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忆有点惆怅。
小脑袋里装满了心事和烦恼，眼睛再一睁。
一张雪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洛恩沅黏黏糊糊地说：“吃完松饼，不开心就没有了！”
“洛恩沅！我回家了！”
厨房外传来沈昼极具穿透力充满愤怒的声音。
“你跟他第一好吧！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谁都是洛恩沅的朋友。
沈昼一点也不特殊。
多一个沈昼，少一个沈昼。
对洛恩沅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沈昼越想越难受，用力把助听器摘了下来。
闻言，洛恩沅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沈昼走的速度堪比乌龟，本就像被地板粘住的步伐，在看到洛恩沅追上来时忽然一停。
冒出来一句：“累了，歇一会再走。”
洛恩沅脸色焦急，水润润的漂亮眼睛像清澈的宝石。
沈昼在心里数了五秒，洛恩沅终于站到了他身后。
“沈昼、哥哥。”
洛恩沅喘了口气。
沈昼勉强遏制住上挑的嘴唇，眼睛却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半分。
“干什么？”
洛恩沅双手抬高了点：“是松饼哦，我分了三份，这份给你。”
沈昼：“……”
“我不吃！”
沈昼很大声地说，转身就走。
突然刹住脚步，折回把洛恩沅手里的碟子用力地拿过来。
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洛恩沅小小地叹了口气。
好难搞！
*
次日送走了小忆，洛恩沅蹬着小车停在沈家门口。
“沈昼哥哥在家吗？”
佣人脸色有点古怪：“……在。”
洛恩沅点了点头，说好的，仰着小脸，“我可以去找他玩吗？”
佣人迟疑了一会。
弯腰在洛恩沅耳边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从哪传来沈昼的声音：“好好工作！！”
洛恩沅鼓了鼓脸，泄气地看了眼里面。
不好意思地讲对不起，“那我走啦，拜拜。”
佣人也很无奈。
不知道少爷发什么疯。
昨天早上捧着小礼物出去，没一会就恼火地回来了。
像宣布什么大事似的说，谁都不许放进来！！
说得好像平时有很多人找你。
其实顶天了也就隔壁的漂亮洋娃娃会找你。
佣人心里吐槽。
她怜爱地目送洛恩沅离开。
洛恩沅骑着小车慢慢悠悠晃回家。
同样放假的双生子一个人站在门外，一个人站在门内。
门神一样虎视眈眈地望着完好无损回来的洛恩沅。
“去哪了？送人送那么久！”
“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你不和灰眼睛右耳戴助听器的讨厌小鬼玩，就可以。”
就差把这个讨厌小鬼的名字直接说出来了。
“这个要求很容易吧。”
现在双生子的中文虽然仍然不太好，但勉强能讲一些日常用语。
对洛恩沅来说，终于可以不用鸡同鸭讲了。
但是有点令他烦恼的是，哥哥们的话太多。
从早到晚，叽里咕噜唧唧喵喵。
而且说一些长难句的时候，中文里会夹杂着英文。
洛恩沅耳朵晕晕乎乎。
洛恩诚实地说：“没有和他玩呀。”
都没有见到沈昼。
双生子：“那太好了！”
“是喜事啊！”
洛恩沅圆圆的眼睛充满大大的问号。
双生子大笑完，愉快地把弟弟连人带车推进屋子里。
洛恩沅不哭不闹，乖乖仰着脸被哥哥们打扮，像精致的真人手办。
柔软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软绵绵的脸颊肉，温暖漂亮的眉眼。
只有在被捏脸的时候，才会含糊地说：“有一点痛。”
双生子讪讪地收手，看着雪白面容留下的红色印记，后知后觉感受到危险。
“沅沅，不要告诉别人哥哥捏了你的脸。”
洛恩沅伸出手揉了揉，说好吧。
路瑾给他戴上高高的幼儿园学士帽。
路瑜不知从哪拿来平光眼镜，卡在洛恩沅的脸上。
洛恩沅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帽子落地，眼镜歪歪扭扭占据大半张脸。
路瑾和路瑜又忙活了一阵，终于勉强戴好了学士帽和眼镜。
洛恩沅顶着“睿智”的装扮，站在白板前，肚子咕噜噜叫了。
“可以吃饭了吗？”
他摸了摸自己瘪掉的肚子。
路瑾说：“快了！”
“上完这节安全课，沅沅就可以吃饭。”
洛恩沅饿的时候会不太开心。
像电量告急的小机器人，只有充满电，才会充满活力。
他委屈地皱了皱鼻子：“我想边吃饭，边上课，可以吗？”
双生子面面相觑了十秒钟。
一人端了一碗饭到桌子上。
还有一个玻璃瓶装着的胡萝卜汁。
安抚好了洛恩沅，双生子开始上课。
他们为这节课准备了整整一个星期，围绕着某个拐跑自家乖宝的小鬼，展开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课程。
洛恩沅左耳听，右耳冒。
放下只喝了一口的胡萝卜汁，心满意足地说：“我吃饱啦。”
双生子严肃道：“沅沅，上完这节课，你有什么收获吗？”
洛恩沅认真地想了想。
双生子期待地看着他。
洛恩沅举起右手，问道：“沈昼生气了怎么办呀？”
双生子：“……”
得。
白干。
“他生气，你就生一个更大的气啊！”
“比比谁坚持的更久。”
双生子积极提建议。
势必从中作梗，让这两人“天各一方”！
洛恩沅苦恼地摇头。
他们又不是河豚。
哥哥们的建议一点用都没有。
*
夜晚，卧室床头灯亮着昏黄的灯光。
洛恩沅趴在床上，穿着绿色小恐龙睡衣，小恐龙的尾巴和角随着他的动作晃啊晃。
洛恩沅小脸严肃极了，他在干一件重大的事情。
他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熊。
一堆看不出是什么字的鬼画符，以及歪歪斜斜的拼音。
“在下（一只小猫）（两只小猫）雨，雨（亭子图案）了，沅沅jiu去zhao泥！（加深颜色）”
“沈zhou，（一只河豚）开心！”
后面跟着好多爱心和笑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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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
第19章 特别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房间里散发着温暖祥和的气息。
小男孩绵软的脸蛋被枕头挤出软肉，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
床头放着一封整整齐齐叠好的信封。
那是洛恩沅明天打算送出的信。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
但是孤零零的沈昼看起来很需要洛恩沅的陪伴。
安聆告诉他沈昼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可以闻到别人身上的味道。”
洛恩沅表现出很惊讶快乐的样子。
“是像小狗布朗那样吗？通过气味追踪到好多线索。”
洛恩沅眼睛弯弯，笑的有点傻气：“好厉害啊。”
安聆打了个响指，让洛恩沅坐下来，给他擦头发。
“对沈昼来说，他每天都会闻到很多不好的味道，所以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玩。”
“因为气味杂乱，他经常感到痛苦。在沅沅出现之前，他几乎每个月都会住院接受治疗。
“但是沅沅出现之后，沈昼变得越来越开朗，现在都可以和别的小朋友说话了。”
沈昼只能接受同样特殊的沅沅当他的好朋友。
他固执地认为他们是一类人。
是一个世界的人。
于是见到洛恩沅有很多朋友的时候。
感到一种类似于被背叛的愤怒。
用安聆的话来说，就是破防了。
因为在洛恩沅的世界里，沈昼不再是特别和唯一。
洛恩沅似懂非懂，冥思苦想好久。
终于托着小脑袋搞明白了一件事。
沈昼需要他！
那怎么办呢？
洛恩沅是个非常心软的好孩子，他愿意让沈昼秽杂污浊的世界充满纯洁的芬芳。
属于洛恩沅的气息。
*
心理医生姓周，是沈启恒的大学同学和朋友。
小时候抱过沈昼。
沈昼和他算得上熟悉，从戴上助听器开始，见周医生的频率保持一个月至少两次。
说实话，很烦。
周医生经常问一些幼稚的问题。
包括不限于智力测试、人格测试，观察他的行为言语表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