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犒劳三军,行赏飨士。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赢嫽问怀里的孩子:“小奴想不想娘亲?”
“想!”
李华殊去西北时,小奴尚在襁褓之中,现在她都已经快三岁了。
母女一脉,血缘难分,即使离别两年,她对李华殊也有天生的亲近感。
“想啊?那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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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尝试把燕子窝搭回去,失败了,明年燕子回来,狸花你自己负荆请罪吧,我不管你了。
第90章
得知国君要在光狼城迎接凯旋而归的三军,光狼城的行政主官早早就带人到近郊等候国君车驾。
看到在风中狂舞的旗帜出现在官道上,这位原本出身不高但因颇有实干才被提拔上来的上大夫理了理板正到不行的衣冠,叠手行礼。
“臣旬仲,特在此恭迎国君入城!”
呜——
苍凉的号角声压过了一切礼乐,国君的车驾如众心捧月,缓缓驶入城中。
现在的光狼城较比之前可是大不相同了,城池扩大了两倍不止。
从早晨至黄昏,进出城的人就络绎不绝,晚间城内也是热闹非凡。
犬戎和西夷纳入晋国疆土之后,两地百姓可与晋地自由通婚,生下的孩子再不是之前只能被践踏和嘲笑的混种,一样都是晋民。
现在城中反倒是中原人少,犬戎人和西夷人多,还有一些从更远的地方来光狼城做生意的胡人。
胡人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个统称,并不只限定为一个民族,赢嫽看街道两边那些包着头巾还穿长袍的大胡子,怎么看都像是中东大土豪。
她怀里的小奴也抓着马车的小窗在向外看,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光狼城的建筑风格跟雍阳不同,民俗风情也不一样,又有这么多外邦人,别说小奴好奇,就是赢嫽也看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路边那些耍杂技的,比雍阳城的要精彩很多,还有游牧民族打扮的小姑娘在跳舞,大胆的和往来的人互动。
“娘,我想下去玩。”小奴迫不及待。
天天闷在马车里,孩子受不住,赢嫽也受不住,屁股都坐开花了。
“宝贝乖乖,等一会儿咱们再来玩。”
现在还不能让孩子下去玩,国君的车驾太显眼,难保没有刺客混在人群中,她可不放心让小奴下去,要玩儿也得先安顿妥帖了再换个装出来玩儿。
小奴也乖,不让下去也不会闹,老老实实坐在她怀里。
城中府衙的防守由赢嫽带来的血狼卫接手,守城的边军将领和旬仲一起进去见驾。
这次来光狼城,赢嫽把公卿都带来了,以示她对三军凯旋而归的重视。
灭赵国是旷世战功,国君亲至边境相迎就避免将军在归途因兵权过重引发猜忌,那些说李华殊会拥兵自重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赢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多烂,反正再烂也不会妨碍她统一中原的野心,但她不能忍受那些人往李华殊身上泼脏水。
两日后,三军的战旗出现在光狼城城郊。
李华殊也是两日前才得知赢嫽来了光狼城,只为迎接她凯旋*。
她便等不及要见到人,日夜兼程赶了两天的路,风尘仆仆站在了赢嫽面前。
分别两年,赢嫽险些都要不认识她了,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跪。
李华殊坚持,“君上,礼不可废。”
她还穿着盔甲,黑色的披风与赢嫽的玄袍交织在一起,阳光下玄袍又泛起了一层暗红色。
“你我之间用不着论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赢嫽硬是将她搂到跟前,鼻头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瘦了,也黑了,走的时候跟我保证是打完了犬戎就回来,你可是食言了,让我一个人在雍阳盼了你两年。”
在外行军打仗不比在国君府那般养尊处优,李华殊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担忧道:“我是不是显老了?风吹日晒的,皮肤都粗糙了。”
赢嫽有千万句话想要对她说,可看到她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样,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想将人狠狠抱住。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她都在为远在战场上的这个人担心,生怕她受伤,生怕她出意外,每一次战报传回来她都害怕听到有什么不测。
“傻瓜……”她用力抱住人,眼泪渗进李华殊的衣领,哽咽不止,“你让我担心死了。”
李华殊回抱她,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自己这两年也同样记挂她,却也只能在信中诉说思念。
今日三军凯旋,周围全是人,她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许久。
陈炀摇着自己的长胡须,笑眯眯道:“君上与夫人感情甚笃,一段佳话也。”
那些不长眼想要从中作梗挑拨离间的阴谋诡计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先月摩擦着袖中的龟甲,也难得露了个笑脸,转瞬即逝。
亲至边境相迎,可见君上对李华殊多看重。
不过也是,李华殊仅凭不到四十万大军就能灭了赵国,这份战功可不是旁人能比的。
寒暄过后,李华殊才想起来正事。
她叫人将囚车从后面推上来,有些礼节是不能免的,献俘便是其中之一。
既是她忠君,也是彰显晋国威名。
囚车里赵景十分狼狈,被锁住手脚难以动弹,还有狐信,他终究是没能逃过一劫。
后面还有赵国的一些宗亲及卿族成员,他们没能逃走,又不愿投降,就只能被当成阶下囚押回晋国等候处置,未必就会死,但也比死了更能让他们难受百倍。
赢嫽的视线扫过这些俘虏,最后看向赵景,掷以冷笑,无视赵景的愤怒。
“晋侯!”赵景冲向囚车的栅栏,用力摇晃,“你休要得意!迟早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赢嫽没做反应,李华殊却听不得这种话。
“放肆!”
她拔剑就要过去教训赵景,被赢嫽拦下——
“理这种人做什么,咱们先回去,我备了很多好吃的,就等你回来吃了。”
李华殊脸上的怒气立刻消了,搭上她伸过来的手,由她牵着登上车驾。
弯腰钻入车内,李华殊对上一双天真的大眼睛。
“这是?”李华殊不是很敢认。
赢嫽刚才是故意不带小奴下去的,让她在马车里等,看李华殊会不会一眼认出。
现在就不由得打趣道:“你自己生的,现在又认不得了?”
李华殊坐下,好奇的看着已经长大的孩子,惊喜道:“都长这么大了。”
小奴也歪头看她,小嘴巴紧紧抿着,圆滚滚的小身板一点点往她这边挪,靠近了挨着她。
“都快三岁了,”赢嫽没好气道,将小奴抱过来塞到她怀里,“宝贝,来的路上不是说很想娘亲吗?喏,娘亲在这呢,快缠着她哭。”
孩子大了也是会有羞耻心的,被说的不好意思,坐在李华殊不动弹,又不愿意下来。
李华殊拥着她,手抚着她的发顶,眼圈一下子红了。
小奴抬起小脸,用一双大眼睛盯着李华殊看,又慢慢站起来,小心靠在她肩上。
李华殊惊讶,她以为小奴会不喜欢她,毕竟她走的时候小奴还那么小,哪里会记得她。
“她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血缘割不断,自然愿意与你亲近。”赢嫽笑着看这娘俩。
小奴也适应的很快,两条小胳膊紧紧搂住李华殊,亲热的与她贴脸。
“娘亲~”
喊的李华殊心都要化了,也将小奴搂紧在怀,感慨万千,她的孩子长大了。
车驾入城,守城的边军列队在两侧,手持兵器高呼,形成盛大的欢迎场面。
马车内,李华殊抱着小奴与赢嫽相视一笑。
这场大战总算能告一段落,分离两年,终于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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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泉中,两具身影相拥了很久。
赢嫽靠着池壁,用手将李华殊的乌发往后梳理,露出光洁的额头,再捧着她的脸细看。
“这一路都辛苦你了。”
汤泉泛起水波,李华殊滑入她怀中,紧紧相依,“有你心疼我,我便不觉得辛苦。”
赢嫽看到她肩膀有新添的伤疤,心就不好受,“在信中你从未提过受伤的事。”
那只海东青为她们传递了上百封信,里面却没有一个字提到她受伤。
李华殊低头看肩膀,哪里确实有伤疤,如何受的伤她就记不清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抚过早已好了的伤疤,赢嫽的心还是会痛,脑海里也会浮现她受伤流血时的情景。
“以后都不许瞒我,我指的是任何事都不许瞒着。”
李华殊勾住她脖子低笑着问:“生气?”
“有一点点吧。”赢嫽揽过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