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只是这个下次，是在三年多以后。
  听了她的话，蓝书轻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话未说完蓝书轻心中便以明了，江白一直在关注她，知道她考得好，知道她在京大，甚至知道她哪个专业。
  蓝书轻喉咙滚了一下，她放下手，不明白江白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江白又拿起筷子，轻声说道：“先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两个人也没吃多少，早早就结账出了餐厅。
  这家餐厅在京河畔，过一条街就能看见蜿蜒流转的京河，河岸两旁沿路是绿化公园，彩灯环绕在河岸栏杆上，十分好看。
  江白带着蓝书轻走到绿化公园中，慢慢踱步。
  蓝书轻走在她旁边，偶然看见对岸的音乐喷泉高高冲天而上，她慢下脚步，喊住人，“江白。”
  江白回头看她，蓝书轻示意她看对面，江白转头看去，还能听见偶尔飘过来的音乐声，喷泉五光十色的，跟着音乐上升又下落。
  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小朋友的叫喊声。
  以前在a市的时候，江白也喜欢带蓝书轻逛公园，a市有一个很出名的音乐喷泉，但是是在市中心，江白也带蓝书轻去看过，那是江白很喜欢的一个地方，站一个小时看不腻的。
  蓝书轻偏头就看见江白专注的模样，她沉默了下，忽然说道：“江白，我要回去了。”
  江白听见声音，转过身子看她，没接对方的话，而是问道：“蓝书轻，你会回a市的吧？”
  虽然不知道江白为什么这么问，蓝书轻还是回道：“应该会。”
  想到什么，蓝书轻也问她：“那你呢？”
  江白笑了下，“我应该也会回去吧。”
  蓝书轻微微皱眉，“那你到底为什么来京市？”
  江白微微歪头，眸光中没有多少色彩，她说了两个字，“攒钱。”
  蓝书轻愣了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江白又笑起来，她看着蓝书轻，笑道：“京市的工资可比a市高多了。”
  蓝书轻抿唇，“行吧，”她看着江白的笑容，暗自攥着拳头，说道：“江白，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你的东西吗？”
  江白愣了下，旋即沉默，这个问题她想过，但是没想出答案。
  蓝书轻盯着她说道：“江白，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决定。”
  所以，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不能单方面做决定，但如果你只是为了你自己，那我无话可说。
  江白抬头，看着蓝书轻认真的表情，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如果说有谁能为蓝书轻做决定，高考前的事，确实是江白没有和蓝书轻商量，就自己放弃了和蓝书轻的来往。
  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江白隐约抓住了什么，但又不确定，于是只能呆呆地看着蓝书轻，说道：“之前的事，我和你道歉了……”
  听她这样讲，蓝书轻兀自笑了，隐约带着些自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原谅你了，江白。”
  江白脸又白了下，她盯着蓝书轻，秋风吹过来，她脑子愈发转不过弯，只知道蓝书轻这句话带着些决绝的味道，所以她是真的不愿和自己来往了？
  是了，蓝书轻从一开始能够理她，都是自己烧高香了。
  江白看着蓝书轻，看见她眼底的冷意，心也凉了大半截，这就是她今天的目的，不是吗？之所以迟迟不开口，只是因为舍不得，那天在京大见到蓝书轻之后，她就不应该继续。
  就连今天，或许也是一个错误。
  昏黄的灯光下，江白神色怔愣，仿佛陷入了绝境。
  蓝书轻眼底掠过一抹暗沉，她握紧拳头，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在蓝书轻转身欲走的时候，江白猛地上前一步抱住蓝书轻，“不要……”
  她想说对不起，但言语太过苍白。
  她想说爱，但爱太过沉重。
  她想到蓝书轻的话，于是只想蓝书轻，于是她问：“蓝书轻，你想我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
  夜色里，远处传来几声汽车轰鸣，江白听见蓝书轻的声音，“江白，我希望你对我坦诚。”
  那天回去之后，江白想了很久。
  白天的时候上班，下班之后就想起蓝书轻的话。
  万幸她手上的这个项目处在收尾阶段，没有那么忙，而且客户很配合，结算也十分痛快，比江白预想的要好很多。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个星期，项目就等回款了，而下一个项目还没着落，江白很纠结，于是这个周六一大早，江白就对着和蓝书轻的聊天框发呆。
  过了很久，江白才打字。
  纯白头像：蓝书轻，你在京大吗？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没有。
  纯白头像：那你在哪里呀？我想去找你。
  附带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蓝书轻刚起，她沉思半晌，发了个定位给江白。
  江白回了个立正收到的表情包，看起来可乖了。
  单人loft是上下结构，蓝书轻起床之后到一楼沙发上坐着，客厅窗外是京市的街景。
  手机震动了下。
  纯白头像：蓝书轻，我到楼下了～
  蓝书轻一手撑着沙发软靠，一手拿着手机，看着聊天框里那个～，仿佛看见江白讨好的笑容。
  算了……
  q版小人：你直接上来吧，1栋18楼6号。
  纯白头像：好的～
  10月临近11月。
  江白仍是家居风，套了件驼色斜领薄外套，里面白色长袖，一条轻便的牛仔色阔腿裤，背着斜挎包，手里提着东西，和小区门卫登记访客就进去了。
  进门左转就是1栋公寓。
  江白直奔18楼，然后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
  等到了6号门口的时候，江白却突然有些胆怯。
  蓝书轻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小朋友了，江白想。
  第55章
  门铃响起，蓝书轻站在窗前，转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江白微微仰头看着她，长发半挽在脑后，目光有一瞬愣住，然后朝她笑，“蓝书轻。”
  仿佛回到了以前，蓝书轻让开身子，“进来吧。”
  江白“哎”了一声，走进来，“我要换鞋吗？”
  蓝书轻顿了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你先穿这双吧。”
  江白把袋子放在鞋柜上，换鞋，然后才打量了下蓝书轻的loft。
  进门左边鞋柜，右边洗手间，一楼是客厅，洗手间往前一点是上二楼的楼梯。
  楼梯再往前点是小厨房。
  不大，但五脏齐全。
  最后，江白的目光才敢落在客厅中间的蓝书轻身上。
  小姑娘穿着淡紫色居家服，黑长直的发就那样散着，发尖带点微卷。
  身形修长，看去比她高了好多。
  江白提起鞋柜上的纸袋，走过去。
  蓝书轻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她，没有说话。
  江白把纸袋放在小茶几上，茶几和沙发间铺着地毯，江白脱了鞋，跪坐在地毯上，从纸袋里面拿出个小盒子，递给蓝书轻，“给，礼物。”
  蓝书轻看了眼黑色的小盒子，问：“为什么？”
  如果是以前，蓝书轻一定是先拿过去，然后再问她的。
  江白决定直接进入正题，她想和蓝书轻说清楚，但是这样的事太需要勇气了。
  江白有些紧张，她把盒子放在右手边沙发上，取下挎包放在地毯上，又觉得有些热，她搂了下外套衣角，复拿起盒子打开，江白抬头望着蓝书轻，语调轻缓，心跳如雷，目光灼灼，“蓝书轻，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这句话太突然，蓝书轻一下子有点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江白也不给她接着反应的机会，继续问道：“蓝书轻，我可以追你吗？”
  女人目光诚挚，耳尖却是通红。
  蓝书轻靠在沙发上，脑子依旧一团浆糊。
  我可以追你吗？
  追什么？
  哪种追？
  见蓝书轻没反应，江白更紧张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胸腔里快要跳出来的心，把盒子里的福袋拿出来，不敢看蓝书轻，然后一边碎碎念，语调却清晰，“上次你问我为什么来京市，我骗了你一半，一半是因为攒钱，一半是因为想见你……”
  女人讲话的间隙，蓝书轻终于反应过来，江白在和她告白，她看着江白的发顶，悄悄攥紧手，对方的喜欢在意料之中，但突然的直球在蓝书轻意料之外，她还以为江白会一直藏下去。
  江白盯着手上的福袋，也不抬头，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见你，很想很想见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我不敢去找你，就想着能不能在京大偶遇……”
  话很密，逐渐带着哭腔，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蓝书轻轻嘲一声，“那你现在胆子倒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