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甘浔立即说:我一直很关心你。
是吗?
赵持筠仍旧对昨夜之前的状态表示不满:这几天里,我都成了独来独往的人,忘记自己还有个室友了。
甘浔一副知错了的样子,指了指一旁纸袋里的书,还有满桌珍馐,对她说:我在将功补过了。
赵持筠看在书的面子上大人大量,好啦,说笑罢了。
甘浔的冷落令她失落,不过赵持筠并不排斥这几天的独立生活,现代生活的自在之处,在于没几个人的目光会放在你身上。
若再戴个口罩或墨镜,无论是逛商场还是走在街上,只要不想说话,就定无人打扰。
大镜的交流、交通不便,生活的效率也不高。
但京中一旦略有小事,就容易被传出去,沦为笑柄或把柄。
交际圈子就那么大,事也不多,哪家世子前年做的蠢事今年还在被议论纷纷,稍有不慎就是社会性死亡。
现代则截然相反,科技极度发达,随时得得见亲朋音容,一日可行万里路。
每日成百上千的新鲜事充斥,就连她的课堂上,学生们闲聊之题也堂堂不同。
多数赵持筠听不懂,就假装不在意,被问及时只需要沉静地看去,自有人替她抢答。
即便如此,这里的人,仍不擅长将全部的注意力或者记忆放在他人身上。
这就导致了他们更自我,也更健忘。
没有非要不可的抱负,也没有错即误终身的事,一切皆可儿戏。
有时她会揣摩甘浔,是否也在戏里。
开场即听,曲罢也没关系。
所以呢,有人骚扰你吗?
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没骂人吧?
也没有加他们联系方式吧?
在她感怀时情、怀古颂今时,甘浔喋喋不休地追着问她轻如羽毛般的小事情。
这就是现代人的典型症状。
并碎碎念道:崔璨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她是你的探子?
当然不是,她答应过帮我好好照顾你。
我很好。
周日傍晚,甘浔邀请崔璨来家吃饭,追责的时候,崔璨不当回事地开冰箱找水喝。
啊,这还要告诉你?我以为你把人放外面就有心理准备呢。
不然呢,别人是瞎子吗,看见美女不动心。
甘浔往客厅看了一眼,赵持筠正跟唐思藤严肃交流着些什么,她不满于崔璨的回答。
边备菜边吐槽:你们那叫什么书苑,不是聚集的地方吗,怎么天天情情爱爱。
情情爱爱就不叫书苑了,我开的是书苑,不是修道院。你在紧张什么啊你,这么没自信?
甘浔才不会承认,那些人谁能跟她比,气闷:我只是担心,万一有不三不四的人纠缠她,我不知道怎么办?
崔璨指了指太阳穴,赵郡主的大脑,比我们俩好用,有人骚扰她还不知道告诉你我,不知道报警?
不想告诉你就是没必要。
甘浔消音了,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崔璨:啧啧啧啧。
送完客,甘浔做收尾工作,赵持筠洗完澡出来,擦拭着长发:我的头发又长了。
甘浔看了一眼:过两天再去修剪一截。
赵持筠站在镜子前,又不舍得了:留着吧,我想烫,她们卷发很美,我还没尝试过。
甘浔提醒:那回镜国了怎么办?
赵持筠把玩着干发巾,一本正经地想对策:回去剃了,就说这些天失忆了,在尼姑庵度日。
这是第一次聊到赵持筠离开的话题,而甘浔没有伤感情绪。
赵持筠抽象得像原住民了。
甘浔搬来沙发凳,让她在镜子前坐下,帮她吹发跟打理。
赵持筠脖颈修长,背又薄又挺,甘浔为她吹了多久头发,她就保持了多久端庄坐姿。
多数时候平视镜子,偶尔垂眸想想心事,一点也没看手机的意思,似乎不觉得无聊。
可能在她过往的郡主生涯中,大多数时候都要习惯这种慢节奏,不需要每时每刻忙于接收跟传递信息。
因此她也有令人心静的魔力。
吹得头发干了大半,甘浔帮她上了一点护发精油。
简单均匀涂抹,又用冷风吹了几下,然后关上吹风机,用手帮着梳理。
想把发丝压到耳后时,不小心碰到她耳骨,赵持筠情不自禁颤了一下,还将一缕婉转的气息藏一半泄了一半。
她偏头,抬眸看着甘浔。
可能是刚沐浴完,眼睛湿润润的,带着令人遐想的水光。
甘浔故技重施,又拨了一下她的耳垂。
赵持筠忍不住轻吟出声,察觉她不安好心,想起身,被她紧按在沙发凳上。
甘浔!
在。
松开。
甘浔松开手,改为弯腰从身后抱住她,还逐渐加重力道,哪怕赵持筠没有挣脱的意思。
用腻腻的语气商量着说:我们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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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小意外,来迟啦。
第65章 不如趁早相守
甘浔清瘦又高挑,因为混血的缘故,五官的边缘稍带几笔锋锐,比赵持筠曾经心动的柔美相貌要更为耐看。
是在上班以后,赵持筠才逐渐认识到,这里对待混血的态度与大镜截然不同。
只要好看,怎么混都行,没有所谓的血统高低之分。
人人平等。
但甘浔的脸属于上等。
赵持筠习惯了甘浔含笑站在身侧,看惯了冷灰色眼睛里的镇定与温和,恐怕在别人眼里,这些是甘浔全部的样子。她满意于别人都不知道,如果甘浔认真撒娇,很能惹人怜惜。
甘浔哄人一起睡的声音,就让赵持筠有些心软。
忙前忙后、做饭洗碗,又主动请缨,帮忙吹头发打理头发。
末了,只提了这一个请求,任谁也不舍拒绝。
不过赵持筠有别的心思,于是狠下心,淡声说:不行。
甘浔将她搂得更紧了,脸贴着她脸哼哼唧唧问:为什么!
赵持筠从没被捆束过,无论是绳子,还是夏天的怀抱,连呼吸的起伏都被压缩到了最小,没有挣扎的可能性。
可能是甘浔很好闻,动作虽然强势但不粗鲁,她既不难受也不狼狈,有种像在雨天找到干燥处后的心情。原来桎梏有时会令人安心。
她适应后,找到便于发音的语气,捏了个不算冤枉人的罪状,怕你不老实。
我前天晚上就很老实。
甘浔松开了些,一脸无害地看着她,昨晚我都没提,对不对,可见我是老实人。
甘浔搂着她,这样对她做自我总结。
赵持筠缓缓抬眸,被拨弄的耳根一直散着热,被抱紧的身体也因为没有自由而微微发麻。
她脸上的质疑之色太过明显,甘浔不好意思了,开始替自己找补,并攻击她人。
我都没有担心你不老实。
赵持筠气笑了,我怎不知我会不老实。
这两天看了两场电影,每次你吃薯条,都有咬到我的手指。害得她没办法沉浸观影。
赵持筠一脸那又怎么了。
不满地批评道:若不是你往我嘴里喂得太深,我怎会无意咬到你手指,谁知你的手干不干净,我还没怪你办事不力。
赵持筠从不内耗。
甘浔只好认了,并忍住没有被某些词勾得浮想联翩。
好不好?
甘浔软下声音又问一遍。
不好。
赵持筠再拒绝一遍。
不好就不好。
甘浔松手,看出来了,赵郡主今天的门槛有些高,讨价还价也没有用了。
赵持筠话风一转:除非你求我。
甘浔站直了,感觉到忙到现在一身的汗,好在赵持筠没有骂她。
怎么求,给你跪下?
那便诚意十足了。
赵持筠微笑。
甘浔看了眼盥洗台镜子里的她与赵持筠,一个高高束着头发,一个长发散肩,一个撇嘴,一个在笑。她绕到赵持筠正面,半蹲下去,仰头与端坐的人相望。
看见她藏在清高里的狡黠,想了想,伸手,将她的睡裙从膝盖下推了上去。
洁白无暇的膝盖袒露在眼前。
因从未经历过这样奇怪的事,又对甘浔过于信任,赵持筠也在目睹全程后,才拘谨地用手去遮挡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