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很快就摆满了一桌,酒酿蒸鲥鱼、紫苏虾、猪肚假江珧、蟹羹、白烧羊肉、荔枝白腰,还有青梅酒。
  周云初小口吃着,吃下不少,旁边的燕驰挑眉看着,颇为满意,喂饱她,才能喂自己,看着她的小嘴,燕驰一肚子坏水晃悠。
  陪着她慢慢吃,他挑刺剥虾倒酒,很有耐心,就是看着这一升青梅酒,几乎都下了周云初的肚子,眼底却仍是一片清明,没有半点醉意。
  这要是跟她喝酒,被灌醉的还不知道是谁。
  “三郎,清风楼应该有海货的吧?”周云初吃着猪肚假江珧,他们在雄州时,离沧州很近,海货很快乘船就到了酒楼。
  “有,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过来。”燕驰剥完虾,洗了洗手。
  虾蟹蛤蚌等海货,也是前一年预付了定钱,每天由南船送来。
  不仅七十二正店、脚店需求大,宫里需求也很大。河水加入粗盐,一路上不停换水,才能保持海货新鲜,所以价格贵。
  樊楼、清风楼、会仙楼这些正店,对于海货的品质要求高,要活的,死了的海货,就卖不上价了。
  厨劝酒十味,江珧炸肚、蝤蛑签、姜醋生螺、香螺炸肚、煨牡蛎还有洗手蟹、海蜇刺身,配上蘸萝卜醋齑,讲究一个鲜字。
  周云初想的不是吃海鲜,毕竟她有一个海洋牧场,想吃随时捞。
  汴京城的酒楼需要海鲜,一个生蚝都能卖一贯钱,要是活的龙虾、鲍鱼估计价更高。
  “没有,我没有想吃的。”周云初吃饱了,满意的用帕子擦擦嘴。
  燕驰指尖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不会是想包南船,大批量的卖海货给酒楼吧?”
  戳中的某人的小心思,“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等你长胖一些吧。”燕驰懒的跟她较真,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想干什么事,必定要去干。
  周云初把种地、经营铺子排满,还有一个马场,再弄一个南船卖海货,实在是太忙了,一累就倒下大睡,严重影响两人的生活。
  燕驰沐浴后回了厢房,只穿了条亵裤,上身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淌下。
  进门就发现周云初抱着枕头大睡特睡,呼吸沉稳,露着纤瘦白皙的后背。
  他不管那么多,直接靠过去,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周云初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热,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两下,往床榻里侧躲。
  然而燕驰不仅没放开她,顺手就将她身体掰过来,吻了眉心,视线向下,盯上了唇瓣。
  指尖轻轻掰开小嘴,露出白白的牙齿。燕驰才不要当和尚,低头就吻了上去。
  柔软舒适,很有耐心地一下下□□,亲两下放开,接着再亲,舌尖勾住小舌头。
  伸手扯下她颈脖上的小衣蝴蝶结时,周云初睁开眼睛瞪他,那眼神好似在说抓住一个流氓。
  却听那人理直气壮道:“干什么,正经夫妻,晚上不做这个做什么?!”
  第126章 坦然
  农历五月,夏至节,赵佣要到汴京城的北门外举办北郊大祭礼,燕辰护驾。
  汴京城的老百姓们忙着祭祖、拜土地神、吃凉面,池塘边、竹林旁,都是纳凉胜地,挂草药驱邪,小娘子们互赠折扇脂粉凉茶。
  申时末,玉清观,了尘园。
  山泉石上流,竹林风声起。
  山中凉意充沛,来避暑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的勋贵之家包了园子和山林,图一个清静自在。
  燕驰正躺在一张竹制躺椅上,听着青硕汇报。
  “公子,三十艘海船已到渤海湾,耶律达尔亲自带人验货。”
  “咱们贩卖到真腊的茶、瓷器、棉布、丝绸,所得的钱财正好用来采买香药和药材,扣掉所有成本,入账六百七十万贯。若下次全部采购香药,利润应在十五倍左右。下一次南下预计一周后。”
  通常大宋的海商按照正常渠道,经营海外香药贸易获利一般在十倍左右。
  以沉香为例,朝廷下令海南四州军购买普通沉香价格每两一百三十文左右,在国内售价一般为一贯五百文到两贯之间。
  即使被市舶司抽税,获利也有十倍。而上等沉香价格每两十贯,获利更多。
  燕驰的货物运往辽国买卖,走的也不是辽国正规港口,耶律达尔同样发财。
  货物不入大宋国土,也就不用被市舶司征税,龙脑、真珠凡细色十抽一,玳瑁、苏木凡粗色十抽三,博买比例常变化。
  再加上船不走空,贩卖瓷器、丝绸运到真腊等国,获利当即采买香药等物,一去一回,都在获利。
  全部都是五千料的大船,每艘荷载三百吨,配备指南针,存储大量西瓜作为淡水饮用,二十名禁军带刀,另有船员一百人。
  遇上海盗也不怕,禁军加船员,一共三千多人,足矣去打劫别人的船只。
  “给三十艘船上的兄弟们发分红,陈默八万贯,你和舒阳各领五万贯。”
  燕驰抬眼看了竹林另一侧逐渐下沉的落日,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动静
  ,周云初还在沉睡。
  “让舒阳跟高丽、日本那边接洽,有合作意向的先聊聊,再去买三十艘五千料大船,专做国内市场,再倒两杯酒。”
  荔枝烧倒入白瓷杯,青硕加了块冰,递给燕驰。
  “一起喝。”燕驰随手接过,对青硕扬了扬下巴,“临安那边什么情况。”
  “谢公子。”青硕顿了顿,随即一仰而尽,“崔七按照夫人嘱托,在万松岭买了一座三进大宅,糖铺和香饮子铺已经开业两个多月,万亩果园里的果苗长势很好,草药园五千亩,酒楼上个月已经装修好,现在已开业二十天,调整了菜品,以鱼虾蟹为主,钱塘人喜欢喝黄酒。咱们的人在园子和铺子内照顾着。”
  燕驰:“临安那边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说。两浙路转运使和杭州知州没找茬吧?”
  “转运使收下钱,什么都没说。知州巴不得您去那边开铺子,尤其是酒楼开业,知州等着收酒税呢。”青硕接过燕驰手上的空酒杯,续上。
  燕驰倒没想到杭州知州这么热情,“等临安的香药铺、药铺、花果铺、锦帛铺装修好,全部按照汴京铺子里的人员配备,找些人过去。”
  “是,还有一件事,公子,船上的六百名兄弟们对默哥有点小意见。”
  “小意见?”
  “也没啥大事,就是默哥自己不找女人,也不让他们找女人,理由是沉迷赌博嫖妓容易误事。”
  青硕本不想多话,奈何那几百只鸭子般吵闹,搞的不好还要闹事,误了事会影响公子赚钱,他干脆转达一下,看公子怎么处理。
  燕驰嗤笑了一声,不咸不淡道:“就这么憋不住了,告诉陈默,在那边开一个妓馆,价格抬地高高的,平常打探辽人、西夏消息,等船上这帮人下船的时候,管不住裤腰带的,一律宰他们。”
  青硕愣了愣,开妓馆,他们接到消息时,估计乐疯了吧。
  对于管不住裤腰带的人,从船上赚的,又从床上花出去,一分别想带回家,要是沉迷其中的,搞不好还倒欠。
  “没别的事,你就忙去吧,叫元琪过来。”燕驰放下酒杯。
  元琪正在收拾自己的屋子,忽听青硕让她去公子那里,赶紧过去。
  燕驰躺着,闭着眼听着耳边竹林风声。
  “公子。”元琪低头。
  “怎么,夫人对你太好了,你舍不得把她的踪迹告诉我?”燕驰眼皮都没抬。
  夫人自从知道她父母早逝,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要养。晴心哥哥沉迷流连妓馆赌场,欠一屁股债,她还得照顾爹娘。
  夫人每次都找各种差遣,以差遣的名义给她两送钱,两年就攒下了一千五百多贯,足够养活她们的家人。
  平常从不打骂,甚至带着她两吃喝玩乐。
  她到夫人身边,就是将夫人日常情况禀告给公子。
  如果夫人知道了,估计会很伤心。
  元琪看着燕驰,脑海中整理了一下,“上周,夫人得了官家赏钱,跑去买了衣衫、鞋子、乳酪。李家瓷器铺送来大量的瓷器,进入周宅北苑,夫人去看了。”
  “青木给庶人园的书坊招了很多工人。几乎每天上午,夫人都会去周宅北苑待一炷香,找苏叶、百薇聊会,再去铺子里转悠,最近夫人喜欢买各种吃食,好像饿的慌。”
  用赵佣的赏钱买衣衫鞋子,燕驰心中五味杂陈。
  这倒是他疏忽了,欢儿在雄州待了大半年,以往给周云初买衣衫、鞋袜、首饰这些东西,都是欢儿去办的。
  周云初一惯不会去买衣衫,没嫁给他之前,是苏叶包了。这回竟然主动去买衣衫了,看来是真的缺了。
  买瓷器、刻印书籍这些事情,燕驰都知道,饿的慌,是个什么鬼。
  这不是在说,跟着他,缺衣少粮嘛。
  “在家有什么异常吗?”燕驰睁开眼皮,盯着她。
  元琪赶紧挪开视线,“没有,夫人在家每天都很规律,早上起来用过朝食,就去周宅转悠,中午回来用饭,接着睡午觉,起来吃糕点乳酪,进书房焚香、看账本或者话本子,有时候会做些果子、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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