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景元听着,心中一阵沉重和复杂交织。他本想用理智和警告去劝她,但此刻面对她那几乎麻木又充满倔强的语气,他突然意识到,言语或许再多,也无法真正触及她内心深处的孤寂和决绝。
  他蹲下看着白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温度:“白淇……我不想你因为任何人或任何事,把自己推向无法回头的深渊。即便整个世界都让你孤身前行,我也希望你能保留最起码的选择权。”
  “白翾才是真正的主谋吧,”景元缓缓道来:“他的做出这一切的动力并不难猜,也许是得知了白珩之死的真相,也许是受到其他人的挑唆……”
  “你不必为了养育之恩,牺牲自己承担一切。”
  白淇瞪大双眼,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听着他道出近乎真相的话。时至
  今日,她终是明白“神策将军”的称号,并非是夸大其辞。
  他早在不知不觉中推算出了全部。
  白淇颓然地从椅子上瘫倒在地。
  “是……”
  “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你们全部的计划了吗?还有关押沉弥的位置。”
  景元再次露出应付联盟事务时的微笑,这一次他必将沉弥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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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今天出去玩了!玩的很开心,现在才吃完晚饭!!!![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第8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汗水紧紧贴在沉弥额头上,从莹莹一点慢慢变汇聚成水滴,缓缓流下带出一道水痕。
  沉弥无暇去擦拭,她反复左右环顾,看着差不多一样高的树,差不多的高低地形,差不多的环境音,一切相似的场景,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十几分钟之前,她来过这里。
  沉弥的嘴唇有些干燥,她试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上面有一道明显破裂的小口子。
  咦,是什么时候咬破的?
  沉弥一点印象也没有。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细节的时候,她马上要被渴死了。
  她再度环顾了周围,不难发现苍翠的大树上都被围上了“袖套”,这当然不是什么奇丽景观,而是沉弥做上的记号。
  凡是她经过的地方,只要是稍微低一点的隐秘的树枝都被她系上了带子,是她从昨晚衣服上撕开的口子上扯下来的,可惜没什么用,她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
  沉弥低头看了一眼即将变成运动背心的里衣,她原地一屁股坐下,决定举手投降。
  不找了,不找了,累死她了。凭她自己一个人,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现代人在现实世界,在没有导航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都很难走出密林,何况她现在还在……
  沉弥重重叹气,随手将用来磨断布条的石头扔到远处,找了一个看起来就舒服的草丛,用脚扫开碎木枝和石子,随即原地躺下,不想了,不想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摆烂吧。
  她在内心里说完这最后一句,便闭上双眼,享受这不可多得的“平静”。
  沉弥把手垫在脑后,又换了一个姿势,把自己挪到了大树根下,不为其他,就是这阳光有点刺眼。
  等等!
  阳光?
  沉弥倏地坐起,她记得罗浮的人造太阳也是依照东升西落模拟的吧?那她岂不是可以依靠这个辨认方向?
  为了不让希望落空,沉弥甚至还仔细回忆了记忆中自己曾望向太阳的方向。
  她猛一拍手,记忆没有出错!就是东升西落的规律!
  沉弥忍不住哼出小歌。
  “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
  现在就是要看看太阳在哪个方向了,她现在待的地方,树叶实在是太多了,要想看见太阳只能爬到树上。
  沉弥跑到不远处,准备好跑步的姿势,借着缓冲手脚并用爬到了一个稍微矮一点的树杈上。她左手用力抓着树枝,手掌勉强扣住了树枝的一半,脚尖不停地寻找落脚点,右手努力向上,手指勾住高处的树枝,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上慢慢攀爬。
  好不容易,爬得稍微高点了,她坐在树枝上,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湿湿的树藓和指缝里的树木碎屑,缓了片刻。
  沉弥抬起头,只见太阳在树叶的遮遮掩掩下露出一个弧度。
  不行啊,还是有点低了。
  她又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前方大约三米的距离有棵鹤立林群的树,看着就比其他树高了不止一个个头,沉弥打算跳到鹤立树上正对着她的粗枝杆上。
  沉弥低头看了一眼下方,估摸着有个十几米了,地上还有树木的残枝和石头,看得她小心肝颤颤的。
  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没死也残了吧。
  沉弥开始回忆自己高中、大学体测时的立定跳远是什么成绩。
  好像是204厘米吧?想到打在成绩单上优秀的两个字,沉弥就好像获得了什么隐藏的力量。
  谢谢体育老师,谢谢年段主任,谢谢你们逼着我练好立定跳远。你们说的对,练好体育,走遍天下都不怕。
  如果自己有回去的机会,一定会真情实感的告诫自己适龄的亲戚,一定要学好体育,保不齐万一哪天就用上了。
  搏一搏应该能跳过去的吧。这样想着,沉弥扶着树站起来,寻找合适的起跳点。
  走到合适的干燥的位置,她用力原地跳了跳,脚下的树枝纹丝不动。很好,很结实。
  正准备跳了,沉弥又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毕竟不是体测,还有重来的机会。她反问自己,这可是高度十几米的大树上,不像地面平坦开阔,你很有可能因为一点点之差,掉下去,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沉弥放下做好起跳准备的手,心里没底。
  怎么办?
  她好像一分为二,一个极力劝解她想清楚,另一个则让她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两个自己在打架,最后还是搏一搏打赢了。
  沉弥重新振作起精神,心中燃起了不成功便成泥的决绝。她盯着不远处那株鹤立般的巨树,像是盯住了唯一的救赎。
  她深吸一口气,弯曲双腿,双手自然摆好,姿势标准得像是在参加一场立定跳远比赛。目光死死锁定那根最合适承重的树枝。
  下一瞬,她猛地跃起!
  身后树枝被震得摇晃,簌簌落下的叶子在半空翻飞。沉弥下意识地抬高手臂,试图借助这个动作让自己跳得更远、更稳。可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分外残酷。
  身体迅速下坠,目标的树枝近在咫尺,她几乎能预见自己顺利勾住它、成功落脚的画面。然而,她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那棵树枝布满了湿滑的苔藓。
  当手脚同时触及树枝的那一刹那,沉弥心头骤然一紧,恐惧如闪电般劈开了她的脑海。
  “我——”
  “去”字尚未来得及出口,眼前那层滑腻的苔藓像在幸灾乐祸地狞笑。下一刻,失控的身体顺势滑落,与目标树枝擦肩而过,整个人仿佛一块被推下的巨石,正面紧贴着树壁极速下坠。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一阵翻涌,更糟糕的是,树壁同样湿漉漉,布满苔藓,几乎无处借力。短短几秒的滑落,吓得她魂飞魄散,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所幸理智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回了她的神志。沉弥猛地张开手掌,指尖死死扣入粗糙的树皮,像鸟爪一般死死抓住,终于拖住了下坠的趋势。
  可代价是十指传来的钻心剧痛。那种痛意直冲心脏,眼泪夺眶而出,沉弥忍不住的联想到小时候看过的古装剧的画面,那逼人招供的拶刑1,还有抗战剧里被针扎进指甲里的拷问。
  痛得她忍不住叫出声发泄。
  “痛啊啊啊啊啊啊——”
  十指撕裂般的疼痛让沉弥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臂也在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松开。树皮粗糙不平,锋利的裂口毫不留情地割破她的指尖,鲜血顺着手缝渗出,顺着树皮一点点流下。
  沉弥死死咬紧牙关,没有松手。
  不行……不能就这样掉下去!这样掉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的!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浑身的重量几乎全靠十指支撑。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混入眼里,模糊了视
  线。沉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里像有一只擂鼓在拼命撞击,求生的念头占领了大脑。
  她抬头看了一眼目标的树枝,已经离她有五六米高了,而她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高度。
  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的她尝试着蜷起膝盖去寻找支点,可滑腻的树壁根本不给她机会,每一次努力都在无情地滑落,还给手指增加更多负担。
  力量在迅速流失,手臂像被灌了铅,沉重到抬不起来,指尖也因为长时间支撑而逐渐麻木。
  “你爹的……”她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眼里一瞬间泛着不甘的泪光。
  她明白——自己根本撑不上去,自己没有牺牲自己手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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