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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夏岭一如既往的,每日里除了去刑部点卯就是在外奔波会友,倒是骆氏,自从夏奕手肘受伤过后,便没再出去过,日日守在跟前,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久能去书院。
  夫妻俩各自忙着,都没功夫去过问她的事情,倒也让她过了几天清闲日子,不用愁相看,也不用看他们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立夏一过,天气是愈发热了,夏琳琅还是不太能适应京城的暑热,多数时候都呆在府中,除了写写画画打发时间外,偶尔还要想想顾筠留给自己的那个难题。
  晴了半月有余的天,昨夜终于舍得落了场雨,今日一早,夏琳琅推开窗就看到头上一片碧空如洗,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青草气息,让憋闷了好些日子的她,心情爽朗了一瞬。
  院门处传来咯吱的声音,她一扭头就看到赵娉婷在朝她招手。
  “琳琅你怎么又瘦了!”
  这话褒贬参半,夏琳琅故作生气的看着她:
  “多日不见,怎就不盼我点好?”
  “哪有,你该想想我们多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上巳前后,那会人人都裹的像个蚕蛹,这会暖和了,可不就是瘦了。”
  上次见面过后,赵娉婷就随其母回了一趟在北地的祖宅,说是她爹赵御史在京城腹背受敌,恐会照顾不好他们母女,让他们回去避避,也是因此,两个手帕交快有一月多没在见过,这会乍然见到,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之前那些谣言怎么样了,离开前我给你送的那信儿你收到了吧,真的没人再传了?”
  夏琳琅这会正在开窗户:“嗯,就像你说的,好像一夜之间那些话就没人再说了,奇怪的很。”
  “要我说,一定是老天都看不得你受欺负,不知施了什么法,让那些谣言一晚上就消失殆尽了。”
  她笑着附和,说无稽之谈的事,被她说的那么玄乎。
  赵娉婷一面反驳,又想起了什么,圆圆的眼珠转了几圈后,意犹未尽的问:“那你和顾大人,后来如何了?”
  开窗户的手顿了顿,但也仅仅是一瞬,和顾筠的那件事,她到现在也都还没捋清思绪,究竟要不要答应他。
  要说他提出的条件实在让人拒绝不了,但人总是趋利避害的,顾虑会有,担心也会有,所以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迟迟不敢去面对。
  这件事她还没下定决心,毕竟听起来也离谱荒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暂时不想让赵娉婷知道。
  “那后来就没怎么见过,倒是前几天许老的宴上远远瞥见过一眼。”
  “没说上话?”
  她开了窗户回到桌前,有些不自在的顺了顺裙摆:“没呢。”
  赵娉婷有些略感遗憾的啧了一声:“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他顾少卿和女子的传言,本以为会是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哪成想……”
  “什么才子佳人,都是三人成虎的瞎说。”她打断赵娉婷的话。
  哪知对方听这话,一脸不怀好意的凑过来:“我说才子佳人,还没说是你,你这么着急作何?”
  心急露了馅,只好支吾的说:“哪有,我只是顺口一说。”
  说完,躲开赵娉婷的视线,立马低头喝了一口水,颇有些逃避的意思。
  夏琳琅这会实在是心虚,一听到自己名字和顾筠沾边就觉得怪怪的,总感觉他们之间那点秘密会被人发现,就算是在赵娉婷面前也不能做到从容面对。
  眼见赵娉婷越说越离谱,担心她口不择言又说出什么话来让她招架不住,这才出声阻止,没成想还是把自己套了进去。
  她咕噜噜,一下就灌了两杯茶下去,赵娉婷果真没在继续,外面日头这会了还没上来,难得的好天气。
  二人相视一眼,稍一合计,一炷香后,赵家的马车载着两人就往市肆而去。
  第18章 答应
  记挂着崔尧之前说过的那几句话,夏琳琅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直到又是几日过去,还是一切风平浪静后,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落回到肚子里。
  这事她同赵娉婷说过,那会她正在吃糕点,听到这话,急的一口东西呛在嗓眼里,美目瞪圆,直拍胸口,夏琳琅见状连忙递了杯水过去,这才缓过来一口气。
  “就是那翰林院崔家的?怎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平平无奇就算了,对女子竟能说出这样威胁的话?”
  赵娉婷嘴角还挂着糕点碎末,眼下都顾不上去擦,还哑着嗓子就急着说话,气急败坏的:
  “看来,又是一个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看不上我们女子的人,咳咳,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回的。”
  她被呛的又咳了两下,夏琳琅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反正没给他好脸。”
  赵娉婷拦下她在后面的手,还有些气:“就没有大骂他两句,还是说你直接就一走了之了?”
  她没吱声,当是默认。
  “大庭广众的,长辈们又都在,总不好撕破脸。”
  她倒是想用当初对李二那样来对他崔尧,但过刚易折的道理她懂,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也懂。
  人行于世,无法做到事事如意,尤其是女子,在同男子有牵扯的这件事情上,世人眼中,本就不能做到一个公平。
  于男子而言那不过是在风流韵事记上一笔,但女子遭受的,大多却是指责,谩骂,亦或是揣度,她可以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最后究竟旁人嘴里会传成什么样,她也不得而知。
  但就算自己如何的不去在意,一旦那些话过了耳,难免会胡思乱想。
  不是不愿抗争,只是抗争过,但挣扎不过,这才不得不同自己和解。
  赵娉婷一听这话,嘶了一声,疑惑的开口:“听这话,是屈从了?”
  她唔了一声,怕好友担心,也怕又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没有遮拦的话,佯装兴致缺缺的说:“也说不上屈从,就是觉得和这种人没什么可说。”
  这话赵娉婷认同,不是不敢争锋相对,但若真要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只会让自己不开心,她无意让夏琳琅去抗争什么,但作为好友来说,只会觉得事情不公,替她不值。
  甚至有时候连她都觉得,夏琳琅若是过的浑浑噩噩些,也许就没那么累,偏她就是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幼年就寄人篱下的日子,令她心思通透,也很会察言观色,不然也不会为了那么点微不足道的亲情,一次次答应骆氏和夏岭的无理要求。
  她推了推面前的小碟子,朝她挑了挑眉,宽慰:“喏,这家的绿豆糕很好
  吃,甜而不腻,清心败火,你多吃点,心里甜,也降降火气。”
  夏琳琅听出来她的意思,抿着唇笑了笑,默契的没再提这件事,捏了一枚碧油油的绿豆糕,就往嘴边送去。
  “崔家早些年在朝中是有那么些威望,但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到了崔尧他爹这里,也就是个翰林院的讲学,离他祖父的位子还远着呢,真不知有什么好神气的。”
  细嚼慢咽的吃着口里的东西,夏琳琅说话都含含糊糊的:“有的人,生来就是眼高于顶的。”且还目中无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就他?我看是眼高手低吧,不然怎都到了这会还是赋闲,连个朝廷闲职都没有。”
  看着夏琳琅这会吃的两腮鼓鼓,乖巧的像只松鼠,赵娉婷没忍住:“都是些拜高踩低的,若是真正遇上位高权重的,他们阿谀奉承都怕来不及。”
  夏琳琅笑着揶揄:“就是不知我们赵大小姐准备何时让他们‘阿谀奉承’?”
  赵娉婷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像在说玩笑话:“我是不行了,可顾大人可以啊。”
  她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附和着赵娉婷的话说:“扯虎皮做大旗?行啊,倘若那天顾大人善心大发要给我做主,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夏琳琅就是这么顺口一说,没放在心上,赵娉婷倒是听得喜滋滋,一张笑脸凑过来,笑的谄媚:
  “这可是你说的,姐妹我可生等着这一日吶!”
  …
  又过了些日子,等到离京城的立夏没剩几日的时候,夏奕终于在骆氏的企盼下,踏上了回书院的马车。
  过了许久无拘无束,肆无忌惮的好日子,夏奕这会很排斥去书院,夏琳琅早便收到骆氏送来的消息,让她今日也来送送。
  临近盛夏,暑气越来越盛,马车里俨然热的像一个蒸笼,还没等上车,夏奕就已经开始抗拒。
  “娘,里面真的好热,我还没进去,里面的热气就朝我扑过来了。”
  烈日当头,即便挂上的是薄纱,密闭的空间内,也是让人忍受不了的。
  夏琳琅和骆氏原本站在檐廊下目送,听到这话,骆氏顶着烈日走过去,想来是想说两句软话赶紧将人送走。
  谁知到了马车跟前,从头到脚的感受到热辣辣的暑气后,那憋在口中的话,到底转了个说辞:
  “我让管事去弄些冰块来,虽说不能全然不热,但好歹能让你撑到书院,这次已经耽误了许久,可不能再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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