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话是赵娉婷说的,半点没给对方留情面,颇有些当面锣,对面鼓的意思。
“你!你怎么说话的,说谁嘴碎呢!”对面说话的一个绿衣女子不满被人这样说道,理直气壮的反驳。
“谁嘴碎说谁,我还没说是谁呢,你怎么就自己站出来了?难不成是你自己承认了,就是你嘴碎?”
“我!你!”
对面这会恨的是牙痒痒,但毕竟是他们先在背后学舌,怎么说来都理亏,三两句过后,除了在一旁瞪眼,也不能做什么了。
夏琳琅也没那什么慈悲心肠,都被人说三道四了,还能以德报怨的说出原谅的话。
赵娉婷还不准备就此作罢,捋着袖子打算再同对方说道一番的时候,衣角处就被人扯了扯。
夏琳琅从一旁挤过来,站在她身边,一脸正色的对着那两名女子说:
“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我不会向你们解释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反倒是那些内心恶浊的人,才会看到什么都会往污秽了想。”
她神色严肃,说的话掷地有声,对面的两人见此也就没再反驳,只那绿衣女子有些不服的别了别嘴,念念有词了两句:“不是就不是,说了两句罢了,至于么。”
夏琳琅听见她说的,立即回:“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但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数不清的谩骂和诟病,你们若真的好奇,大可直接去问问正主,也犯不着在这里瞎猜。”
绿衣女子显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身旁的赵娉婷有些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跃跃欲试的时候,就被夏琳琅拽着袖子往另一条岔路走去了。
“你干嘛不让我过去找他们理论!”
终于到了僻静之处,赵娉婷有些愤慨的甩了甩手,朝着夏琳琅问。
“理论有用的话,你爹又为何三番四次的遭人弹劾?”
嘴上是赢了,却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吃力不讨好。
“是他们在后面说人是非,理亏的可是他们。”
看着赵娉婷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夏
琳琅顿感欣慰,原来这世上,并非没有不关心自己的人,她上前一步拉着赵娉婷的袖子,状似无所谓:
“圣上已经开了口,不许再提这事,他们也只敢在背后这么说说,真要出了这里,谁还敢再提?”
“再说,我方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们能听不懂?”
那些话里提到的不止她一人,顾筠是朝廷的官员,怎能由得他们去置喙和说道,她已经撂下了话,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去找顾筠。
可赵娉婷是个急性子,上头又有个当御史的亲爹,朝堂上就已经开罪了不少人,眼下要真的冲出去同人起了争执,只怕以后在京城的日子会更难过。
而原本还打算大干一场的赵娉婷,一听正主都这样说了,纵有滔天的怒火,也只能偃旗息鼓,但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不免再次确认:
“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夏琳琅点头,也并不是不去计较,而是知道计较了也没用,索性话已说的明白,还是给彼此留点脸面,于是朝着赵娉婷点头,顺势安慰了两句:
“他们这般嘴碎,日后定会遭到反噬的。”
万般不愿,最终也只能就此作罢,赵娉婷含着一腔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愣是烧没了今日赏红叶的心情,以至于接下来的路上,纵使再好看的风景,也提不起兴致了。
终于将半山的一圈走完,准备下山的时候,又遇上了三司和六部的人,他们走的方向不同,这一路始终没有遇上,直到这会快离开了,才勉强碰了个头。
不像上山的时候人那么多,这会稀稀拉拉的,偏生顾筠还在这群人里,他本是不想来的,但架不住李循一直在他耳边说道,这才一道来。
没想到却在山脚就遇上夏琳琅,那会人多,两人不便交流,有些话也就一直没说,想着在路上寻着机会找人说道两句的,不想这一路都没见到人。
直到这会,隔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才又遥遥的看到。
周围人已经不多了,他落在了最后,想要说两句也不是不可,视线偏过去,刚准备唤人的时候,就见夏琳琅身侧的赵娉婷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走过来。
夏琳琅也没想到,一直同自己走的好好的赵娉婷怎么一下子就朝着顾筠的方向去了,没想明白她要作何,只是下意识的跟上。
等人走到顾筠跟前的时候,她气还没有喘匀,就听赵娉婷在对顾筠‘抱怨’:
“大人可知,有人在背后说你和琳琅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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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烦躁
这会日头已经西斜,来赏叶的人也在陆续下山,要不是被赵娉婷突然唤住,这会三人哪还会呆在这山腰。
夏琳琅也是没料到赵娉婷会突然冲出来说那些话,躲了顾筠一路的视线,这会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她眼神有些嗔怪的看了赵娉婷两眼,结果人家直接无视,小嘴叭叭叭的就将方才林中发生的那幕告知了顾筠。
看着顾筠逐渐拧起的眉心,赵娉婷无所察觉,还在继续说:
“她说我们琳琅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肖想大人你,还说今日就是为了大人你来的…”
“天地可鉴,今日可是我硬拉着琳琅出来的,但那些人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大人你可得替我们琳琅说句话,否则,外面还不知要受人多少嘴舌。”
夏琳琅在后面听着,感受到顾筠越来越明显的目光,她不打算同人多言,准备等赵娉婷说完后就一道离开,是以压根就没回应过顾筠,头埋的低低的。
但谁知赵娉婷上一句刚说完,下一瞬就直接将她推到了顾筠跟前,没等她反应,耳边嘀咕了两句在山下车里等她的话后,就一溜烟不见了人。
要不怎么说是好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她打抱不平,就是这说完就跑把她单独扔下的行为,实在不敢恭维。
头顶的那道视线实在明显,周围又隐隐传来熟悉的沉水香味道,见实在是僵持不下去了,夏琳琅正打算抬头假意的寒暄两句,就听顾筠先开了口:
“最近病了?脸色这般差?”
真要算起来,两人的确是有月余未曾见过了,但没料的是,他今日开口说的第一句,竟然是在问自己安好。
这不禁让她有些恍惚,甚至于受宠若惊,听完这话后下意识的就抬手抚了抚自己脸颊,才恍然想起什么来,脸颊迭然发红,说话也变的慢吞吞的:
“不是病了,是刚从山上下来,走的急了些面色才会不好,况且我今晨出门的时候还忘了施妆…”
这事真要说来,她自己的原因也不小,幼时外祖母和舅舅心疼她是女子,又少小离家,所以对她多有宠溺,像什么施妆绾发,描眉绘黛这种琐事,根本不用她操心,一早就替她安排妥当。
后面来了京城,形势所迫下才学会了一两个简单的发式和妆容,但也仅仅是聊胜于无,毕竟如若有大场面,骆氏都会提前遣人来替她收拾。
也正是因此,她到现在都不大会给自己上妆,甚至连眉毛都描不好,虽说这是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真要她自己亲口去承认不会,还是有些难为情,毕竟身为女子,竟然连上妆都不会,实在说不过去。
顾筠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诚然,眼前的女子本就生的粉面桃腮,即便是不上妆,也依然能将京城里一众的女子比下去,但也就是因为长的太白,乍眼一看,恍然就有种病美人的错觉,也勿怪他刚才会问出那句话。
就这样盯着人直直的看,他这会分明已经看出了她的窘迫,还是笑了笑,明知故问的:“那究竟是没有,还是不会?”
语气里微有调侃揶揄之意,夏琳琅捂着脸看着他一眼,多日不见,这人行事还是同之前一样,能读心似的看穿人心里所想,还半点不顾情面的戳穿,夏琳琅不想自讨没趣,努了努嘴,就这样立在他面前不再说话。
顾筠自然是看懂了她的心思,心里也在低哂,没再继续追问,却转而提起了别的:
“方才的事,若不是你好友,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终于说到正事,夏琳琅没再缄默,放下手认真想了想,才回答:
“我本就不打算告诉你的。”
“为何?”他皱着眉问。
“告诉了你又能如何?你是要出面制止,还是要训斥他们?”
他脱口而出:“至少不会让他们在背后无端的议论你。”
夏琳琅笑了笑,神色颇有种看穿世俗本质的意思:
“大人说笑,你我身份地位本就悬殊,旁人眼里自当会这样认为,他们要说且让他们说去,但你若要站出来解释,这事就会变得复杂的多。”
她说完,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坦荡。
“旁人眼里,你我而今是半点关系也无,若是你贸贸然站出来替我说话,他们不敢谈论你,倒是可以来诟病我,如此,大人还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