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夏琳琅皱眉:“可这会时辰那么早,你怎么就回了。”
“忙完了,自然就回了。”
“怎么,不想我回?”他举起茶壶正往杯子里注水,听她说话,一偏头就开始问她。
夏琳琅一听,立刻就不知该怎么去回,就像他方才说的,这是他的院子,他出现在这里才是再正常不过,反倒是她,这会待在他的院子,用着他的书房,而今还来质疑正主,多少是有失偏颇了。
顾筠的水已经倒完了,这会正要另翻起一个新的杯子,夏琳琅见状,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水壶,说自己来,自己来。
没人在意这个小插曲,眼下顾筠还捻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看似有意无意,其实夏琳琅知道他是在等她的回答。
口中的贝齿轻咬了咬唇内的软肉,又想起自己这些天没有见到他后,生活不仅一切如常,没有胡思乱想,更没有自我怀疑,吃得好又睡得好。
又不是谁的谁,谁离了谁也都能活下去,既如此,又何必在又无谓的攀扯?思忖了好一会,夏琳琅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不想和他多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只要二人不呆在一间屋子里,她便能减少胡思乱想的次数。
她小声嘀咕:
“都说是你的院子了,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啊…”
“想说什么?大点声?”顾筠回头看她。
夏琳琅没有迎上去,而是有意的偏过头,准备收拾桌案上的一片狼藉。
“这书房你要用便用吧,
正好我这会已经用完了。”
看着她手上正在收拾的动作,顾筠倒没说什么,只是颇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用完了?可你手里的账册分明就有没算明白的地方,这就要走了?”
“哦,你说那个呀,是有一个地方我没有算明白,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就去回事处问问管事。”
顾筠听着轻轻蹙眉:“那要管事也不懂呢?”
“那我就去找叶姨娘啊,她答应要教我的。”
她回答的理所当然,顾筠这次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少时的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一句话?”
“什么话?”
他坐直身子,握拳的掌心这会敲的桌面笃笃笃的响:
“舍近求远。”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不知他说的这话是不是就是她猜的那意思,放着眼前有人她不问,偏要多折腾一次去问别人。
后又转念一想,或许他也只是有些气不过,随口说的一句气话罢了。
毕竟,不是人人身边都有像顾筠一样的亲人,也不是人人都有胆敢伸手向他寻求帮助,至少,她不愿意。
“先生教过,但先生也说了,业精于勤荒于嬉,我现在觉得难不要紧,重要的事勤能补拙,只要我愿意去学,假以时日一定会不用旁人的帮助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埋头收拾整理东西,半点都没有多看身侧的顾筠两眼,心无旁骛似的。
说话不误她手上的活计,没一会夏琳琅就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怀里抱着她的东西,回头一眼就看着顾筠说:
“听说彭城的案子很棘手,我便不打扰你了,这会就走,这会就走。”
没有耽误,夏琳琅告辞过后记往外面去,半点没有不舍。
看着人头也没回的就往外走,再看一眼空空无一的桌上,顾筠没来由得笑了一下,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一定是这些日子来两人沟通太少的缘故,一会只要多说说话便又能回到之前那样,就算是夏琳琅主动要同他保持距离,倒也不至于要躲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琳琅走后就只剩顾筠还留在了书房里,带回来的卷宗又铺满了书房的桌案,倘若不是巧玉来催他用膳了,估摸着又得是明早了。
用膳是在主屋旁边的一间小屋里,顾筠刚一进来夏琳琅就起身说她用过了,让他一个人慢慢用。
一起一落,顾筠甚至连筷著都还没伸出去,身边坐着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又是空空如也,这次顾筠没心思笑,只一张脸上神情有些冷,抿着唇不说话。
而到了夜里,还是同往常一样,屋内置了暖盆,夏琳琅先舒舒服服的沐了浴后这才出来。
顾筠就在外面等着她,见人又是裹的严严实实的出来,没多问,径直的就走了进去。
夜里就寝时,大约是这些日子又有了新的习惯,夏琳琅不再下意识的寻找热源,一人裹着被子倒头就睡。
顾筠侧身而睡,就这样看她时,第一次觉自己像个讨要糖吃的小孩,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别人的反应。
他没弄明白今日的她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多虑,几件小事罢了,大抵也没别的意思?
他就这样如是的宽慰自己,让真正觉得夏琳琅有不对劲时,是第二日晨起的一件小事。
-----------------------
作者有话说:不喝我倒的水,不和我一起吃饭,不和我共处一室,遇上难题宁愿求别人也不来求我!我的老婆是不是不要我了(bushi)
…
老规矩哦,大家!
第51章 不顺
夏琳琅昨日的反常来的实在有些莫名,顾筠甚至不明是何缘由,只是觉得两人相处来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若要说是哪里不同,又说不大出来。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晨起,顾筠今日休沐,不用一大早就去大理寺点卯。
而夏琳琅还是和之前一样,该何时起就何时起,只是清晨在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顾筠时,不免有些惊讶。
“你,你今天不用去衙署?”
顾筠已经累了些日子,难得今日不用早起,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朦胧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夏琳琅,懒懒散散的回了一句:“嗯。”
“今日休沐,正好可以在府里陪陪你。”
夏琳琅缩了缩脖子,躲在被子里,小声嘀咕:
“那这样我不就不能去书房了…”
“为什么不能去了?想去就去,谁还敢拦着你?”
是没人敢拦着,但今日你在府里,便不想同你共处一室。
这话夏琳琅也只敢在心里腹诽,没真说出来,别了别嘴,也就没去回答顾筠的话。
见她没有吱声,顾筠这才睁眼,两人睡在同一侧,只要稍微的动一下,身上的被子就会往下滑,顾筠习惯性的替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哑着嗓子问:
“就是一个书房,你想用便用了,至于为了这事连话都不说?”
顾筠既然都这样说了,夏琳琅便知道这话势必要回了,她又不想实话实说,怕被他听出来什么,只好半真半假的搪塞:
“那书房本就不大,拢共就一个桌案,若是给我用了,你就没有地方了。”
“我让阿衡去回事处说一声,那书房隔壁还有间小屋,平日里也没大用过,就让他们得空都收拾出来,在给你添一张桌子进去,如何?”
“还是别了,那书房我毕竟用的少,不值当这样兴师动众。”
“大不了我今日就不用书房,等你明日去了衙署以后我再用。”
没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夏琳琅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两人这会都窝在一个被子里,身体倒都是暖融融的,怎么就说出来的话那么冷冰冰的。
顾筠沉着一口气看着她,四目相对暗潮汹涌,却什么也没说。
夏琳琅被他看着后背有些发麻,不想继续待在这样的目光下,正好这会也是她的起身时间了,屋外隐隐也传来了脚步声,她觑了顾筠一样,才含含混混的说了句她要起身了。
之前她出疹的那些日子,顾筠害怕她半夜去抓挠,每晚睡觉都将她揽在怀里,将她双手桎梏住。
但自从他恢复上朝,夏琳琅红疹痊愈开始,两人虽夜里还是同塌而眠,却早已不是相拥的姿势,夏琳琅每晚都睡在里侧,且还用后背对着他。
以致于他就算想抱,人也是一副抗拒的姿态,就这么短短的不到两拳的距离,愣是被她当做了楚河汉界来守。
这会看着人又是一副不想同他多说的样子,他心里那口从昨晚起就没顺下去的那口气,又开始隐隐的哽着咽喉。
夏琳琅并不知道他这会的具体想法,只是想要赶紧起身,一个被子里继续待下去实在有些危险,她也保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匆匆起身穿好衣物过后,就去了净室里收拾自己,顾筠有晨起练剑的习惯这事她是知道的,一会只要晚些出去,说不定人就已经不见了。
是以才在里面拖拖拉拉了好一会,等到出去看到还待在屋子里顾筠时,瞬间就傻了眼。
人这会正坐在她的梳妆的妆台前,手上捻着一只描眉的黛笔上下打量,夏琳琅实在有些摸不清他这会心里究竟作何想,说话都不敢大
喘气,就这样站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