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究竟想要作何?”
李二眯着眼睛嘶了一声:“难道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
夏琳琅不说话,这男人看似纨绔子弟,胸无点墨,但说出的话又句句带着套,稍不注意就被他绕进去。
李二慢慢的往夏琳琅的方向走近一步:
“上次在酒肆,姑娘离开的匆忙,我的话都还没说完。”
说完,又左右四面的看了几眼,倒不是怕他会做什么,这里离正厅不远,只要自己嚷嚷几声,附近一定会有丫鬟小厮听见,但就是他这动作有些似曾相识,夏琳琅心里也渐渐有了底。
“怎么?今日这等场合,你那夫君又是丢下你一人?”
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夏琳琅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四个字咬牙切齿的蹦出来:
“无可奉告。”
李二:“瞧姑娘这话说的,你我的关系还不至于生疏到如此程度。”
夏琳琅:“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是在信口雌黄。”
“姑娘或许还不知道……”他无视夏琳琅面上的不虞,只顾自言自语。
“自去岁一别过后,我这心里就时不时的会想起你来,害羞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恼怒的样子,甚至连你伦我杯盏的样子都甚是好看…”
那段屈辱的记忆,她都已经忘了不少,如今却被他这样明晃晃的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来,夏琳琅不想再听,可每次想提步想离开的时候,这人又稳稳的挡在她的前面。
“你!”她气的不行,打断他的话后,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我对姑娘依旧是念念不忘,上次没说完的话,今日我想说完。”
他这半真半假的样子,夏琳琅有些发怵,没敢再继续往前,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看你那夫君对你也不甚上心,正巧,我对姑娘你也余情未了,我府内后宅虽有主母,但平妻的位置尚还空余,若是姑娘对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的来路上传来赵娉婷脆生生的声音。
如遇天籁一般,夏琳琅同李二双双往后看,只瞧见一身影风风火火而来。
‘娉婷’二字尚还留在喉头,就听她已经开始了喋喋不休。
“今儿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周主事府上宴请,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李二不以为意:“我瞧姑娘定也是大家女子,怎会说出这样粗鄙不堪的话来?”
赵娉婷这会已经走到两人中间,不动声色的挡在夏琳琅前面,皱着鼻头在扇风:
“还真是阿猫阿狗,不会说话就算了,嘴里还臭气熏天……”
“琳琅你是怎么在这这里待的下去的?真是臭死了!”
说话的整个过程,全程没有给李二半个眼神,全然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李二此人,不惧与人当面硬碰硬,也不怕同人唇枪舌战,却唯独像这样,一拳打出去,像打在棉花上,没人接招,满腔的不忿得不到纾解,这才是最气人的。
而赵娉婷还在中间喋喋不休,看似是在同夏琳琅说话,实则句句都是在内涵他李二,骂人都不带脏字,又能把人气的半死。
李二的面色已经不复方才那样,到了后面是越来越黑,越来越沉了。
“敢问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这话令赵娉婷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仰着下巴,睨着他:
“与你何干?”
“怎么不先说说,你方才嘴里不干不净的在说些什么?污了我好姐妹的耳。”
以为夏琳琅已经是块硬骨头,没料到还有比她更难对付的,他深吸了口气,强压着说:
“我同夏姑娘是旧识,方才是在叙旧。”
赵娉婷:“旧识?真是旧识的话,之前她怎会用杯盏扔你?”
“你!”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赵娉婷:“怎么?还当这里是在别处?你想作何便作何?”
李二忽而就笑了:
“姑娘言重,光天化日,我还能无礼不成?只是你这话一出,旁人又会不会误会什么?”
赵娉婷:“误会什么?”
“我能做什么?还是说,我做过什么令你如此避如蛇蝎?”
他故意旧事重提,又在挖坑等着赵娉婷
夏琳琅知道他这是在离间二人的关系,没让他继续往下说,她先揪了揪赵娉婷的衣角。
察觉到有动静,赵娉婷只是回头一个眼神,两人就默契的不再说话,相携着往身后的小路走。
李二应当是没料到,正是双方都旗鼓相当的时候,对方竟忽然高挂免战,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撤兵’了,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自己就被人晾在原地。
…
两人一路边走边忍不住憋着笑,直到出了那后花园,彻底见不到那人了,赵娉婷才拉着去一边问。
“你给我说真话,上次在酒肆里那次,他便是这样说话的?”
方才一路走的急,衣裙上带了些许的浮尘和枯树枝,夏琳琅一边顺着身上的衣衫,一边‘嗯’了一声回答赵娉婷。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她那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就上来:
“你真不打算同你家顾大人提一嘴?”
夏琳琅摇头,看着她反问:
“昨天说的那事,你同赵伯伯通过气儿了吧?”
赵娉婷心里有气,回答的也硬邦邦的,说已经办好了,但还是有些气不过,拧着眉看着她说:
“这事你真打算自己扛?”
见她还是点头,赵娉婷更气了,急着问: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有捷径可以走,你却偏要去走那弯路,你们是夫妻,这种事情不就是你一句话的功夫,又何必来寻我…”
瞧着人又要往牛角尖里钻去,夏琳琅赶紧打住劝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是是,你昨儿不是已经说过了,说这事儿要被你家顾大人知道,担心他会对李二做出什么来。”
没等夏琳琅把话说完,赵娉婷就将话接了过去,说到底,要不是关心自己,这些话旁人也说不出来,夏琳琅也自也不想让人担心,忙说:
“所以,一会我们就等着看好戏?”
赵娉婷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真想看看你家顾大人知道这件事后的样子。”
“可别。”事情就此打住最好,既能让李二知难而退,受到惩罚,又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是最好不过。
两人边说,边往主厅的位置去,赵娉婷心里惦记着夏琳琅这件事,担心一会她爹喝酒误事,准备在开宴之前在同他说道说道。
她让周家的下人去带了个话,将她爹从主厅带了出来,挑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长话短说了一通。
父亲自是欣然答应,只是好奇心使然,临到末了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你同那李家无甚交集,如此行事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赵娉婷记着夏琳琅的话,没将真话说出来,含含糊糊了两句应付了过去,就将她父亲给支走了。
却哪知,前脚刚将人送走,后脚准备回的时候,一转身就瞧见了李循大喇喇的站在她身后,倚着一株樟树在摇手中的扇子,瞧那样子,怕是已经把话给听了个全。
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心情,就是觉得自己秘密在做的事被人窥探了全,心里总归是不舒服,脑子一热,有些话也就嘴快的说了出来。
“怎么李侍郎也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癖好?”
李循倒也不生气,从树干上直起身子,慢腾腾的看了她两眼,这才问道:
“在下只是在这里纳凉躲清净,倒不是故意偷听姑娘和令尊说话的。”
说话客客气气,举止也得体妥当,反倒让赵娉婷觉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似的,面上不自然了那么一瞬,即使不情不愿,但嘴上还是弱了不少:
“那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错怪李大人了才是。”
李循这会收起了扇子,朝着她缓步走来,脸上不少的疑惑:
“姑娘客气,只是我方才不小心听了一耳朵闲谈,想同姑娘讨问一二。”
赵娉婷正色的看了眼人说:
“大人请说。”
他收手做了一个揖:
“我和令尊的疑惑一样,姑娘何以要如此对那李家二公子,殊不知,这事若是被人察觉,姑娘恐会有麻烦。”
听完这话,赵娉婷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这李大人和那李二都姓李,会不会两家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人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自己在这筹谋着算计李二,难保这位李大人一会就会去通风报信?
她忽然警惕起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拉远了他好不容易走近的距离。
李循当然看到了她的动作,再加上她逐渐变的防备的表情,就知道她定是想歪了,解释道:
“姑娘多虑。”
赵娉婷谨慎的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