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妈的,太狡猾了,怪不得突然倒地,掰着他手掐自己。
白婵扯着祈湛裙摆站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哥胡说,你趁着我去周小娘那把嫂子带了来,我进来时看见你不规矩,说了两句你就恼羞成怒要掐死我,口口声声骂我小畜生。”
“我是父亲生的,骂我小畜生,也是在骂父亲畜生....呜呜....父亲。”
白林松鼻子都快气歪了。
转头看向祈湛,气道:“祈妩,你说,我怎么不规矩了?”
平阳侯也将目光看向祈湛。
祈湛低垂着眼睫不说话,余光瞟到平阳侯腰际挂着的一小串钥匙上。
若是能将钥匙形状记下来,再拓一把也许可行。
下一秒,白婵挡在祈湛面前,瞪着白林松。
祈湛:“......”
站在平阳侯身后的茯苓突然道:“二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们郡主了,郡主原本就不想来,是您非逼着郡主来的,到了书房还将奴婢拦在外头,幸好侯爷及时回来了。”
白林松有嘴都说不清了,毕竟他平日里拈花好色是出了名的。
“父亲!”
“闭嘴!”
小叔子看上了寡嫂,这种家丑传出去丢不起这个脸。
今日不好好罚罚,他日定要闯祸了。
“全部请家法。”
周氏听到风声赶了来,听到要请家法赶紧上前拦着。
“老爷,您就剩一个儿子了,请什么家法,要打也是打白婵那丫头,松儿只不过关心他嫂嫂些,怎么就被这丫头说的那样不堪。传出去我们侯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平阳侯对这个女儿也是嫌弃,觉得周氏讲得有几分道理。
白婵哪里看不出平阳侯偏心,气道:“二哥不要脸面还赖我,若是只罚我不罚二哥,我就坐到宫门口去哭。”
周氏气结,皇家虽没管过白婵这丫头,但若是真让她去宫门口哭了,皇家为脸面也会问责一二的。
这丫头怎么精明了,莫不是祈妩教的?
她看向白婵身后的祈妩,阴阳怪气道:“祈妩,松儿好歹是你小叔子,你新寡心中难受也不能跟着他瞎跑。”
祈湛眼睫微抬,浅淡的眸子直视她:“小叔子?恶心!”
似乎没料到安安静静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周氏扯着平阳侯闹:“老爷,你听听,她这是根本没他松儿当一家人。”
平阳侯蹙眉。
“别吵了,这件事谁也不准乱说,各自回去抄两百遍家训,抄不完依旧家法伺候。”
白婵觉得平阳侯还是偏心了,原主根本就没读过一天的书,两百篇家训不可能抄出来,到时候还是得单独挨罚。
色胚白林松,迟早断子绝孙!
——
白婵跟在祈湛身侧,时不时抬眼瞄一下他。嫂嫂母亲是太傅独女,父亲是萧北王,应该会写字的吧。
要不要让他帮忙抄!
不行,不行,嫂嫂怎么能受这种委屈,被调戏了,还要罚抄。
“嫂——嫂”
积雪未化,日头反射到他脸上,他整个人都似乎在发光。
白婵在他看过来是傻呵呵的笑:“嫂嫂,你真好看。”
祈湛停住步子看她,白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珠子到处乱转。
“你和他也没什么两样!”
这个他是指——白林松。
白婵立马收敛笑脸,怎么就一样了,白林松想采花,她只想呵护娇花成长。
白婵绕道祈湛前面,拦住他的去路,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浅色的眉眼,很认真很认真的道:“嫂嫂,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会保护你,从你踏进侯府门那一刻,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她眼眸澄澈,真诚而又执拗。
“直到你找到你的亲人,不需要我为止。”
祈湛平静的看着她眼睛:“我没有亲人,兄长,父王和母后都死了。”
白婵急道:“有的,他们会找到你的。”
祈湛眸光突然变冷,忽而又勾唇,刹那犹如破冰千里。
白婵仰着头看愣了,祈湛的手突然伸到她头顶,她眸光顺着他手腕往上看。
他扯了一下头顶树枝,成堆的雪扑簌簌的落下,砸了她满头满脸,连眼睛里都进了雪粒子。
白婵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伸手去捞祈湛,但身边哪里还有人,只有灯草焦急的帮她拍着雪。
白婵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嫂嫂不仅冷,还有些坏!
坏也还是嫂嫂,还是男主他妹。
能怎么办,惯着!
等她把眼睛,头上,脸上的雪都抖干净了,眼眶也通红通红的,比周氏眼睛还红。
一路回到苏合苑,侯府的下人都在传二姑娘又被侯爷打了。
乳母看到白婵心疼的找帕子来给她敷眼睛,边敷边道:“侯爷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当年要不是公主,他一个庶子能有爵位?如今公主不在了,如此对待大公子和二姑娘,迟早要遭报应的。”
罪魁祸首,祈湛平静的坐在正厅里喝茶。
乳母又问道:“少夫人没什么事吧?”
祈湛摇头:“无碍。”
热水敷过,眼眶周围更红了,偏生其余的地方白得紧,两厢一对比,整张脸像化了胭脂唱大戏的。
白婵拿开毛巾故意对着祈湛笑,笑了半晌,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自讨了个没趣!
“乳娘,我拿来的安胎药你放哪的?”
原本还不搭理她的祈湛突然抬头看她:“什么安胎药?”
第6章
怎么瞧着嫂嫂捏茶杯的手都紧了。
白婵通红着眼睛道:“周小娘给你抓的安胎药,还有补品。”
祈湛嘴角抽动,语气不容置喙:“丢掉!”
“安胎药是要丢掉的,周小娘没安好心,补品我拿去换些银子使。”
祈湛心还没放下,白婵又道:“午后灯草跟我一起出去抓过安胎药吧。”
祈湛:“......”
茯苓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二姑娘,我们郡主闻不得药味,一闻就吐。”
白婵耸耸鼻尖:“胡说,嫂嫂身上一股子药味,怎么没见吐?”
她突然又反应过来,奇道:“说来嫂嫂怀孕一月有余,怎么不见难受孕吐?”
祈湛被茶水呛住,掩唇咳嗽。
白婵急了,凑到他跟前,伸手给他顺气:“怎么老咳嗽,这样对孩子不好。”
他抬眼,一双眼睛像是要活剐了她。
茯苓连忙伸手去扶他,解释道:“郡主大概是累了,二姑娘,你少说两句,我扶郡主去休息。”真担心再说下去,世子能把她掐死。
人瞧着挺可爱,这张嘴怎么就不歇歇!
白婵目送着祈湛走远,抿着唇思考了会,问乳娘:“午膳能做些好的给他补补吗?”
乳娘有些为难:“苏合苑每月的月银不够,小厨房的吃食来来回回就送那么几样。”
“娘陪嫁的东西呢?”
提到这个乳娘脸色就有些难看,气道:“公主的东西都叫周氏给吞没了,陪嫁的铺子和庄子一样都没剩下。”
白婵疑惑:“公主陪嫁的东西,皇家不会登记造册吗?”
乳娘恍然:“确实是有,只是当今太后与公主母妃素有嫌隙,公主当年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家都只是斥责了侯爷几句,连他在外头养周氏都不曾过问,想要回嫁妆,皇家只怕不会给二姑娘做主。”
公主母妃当年颇得先帝宠爱,公主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哪想被白府一个庶子迷了眼,闹着要下嫁,先帝拗不过,不情愿的允了婚事。
才成亲不久,先帝就驾崩了。当今皇帝继位,太后得了势,生生把公主母妃气死了,哪里还会管二姑娘和大公子。
乳娘想了许久,踟蹰道:“若说能帮公主的,只怕,只怕只有当今太子了。”
“太子?”
乳娘点头。
“当今太子是已故的秦美人所生,前几年才养在皇后膝下。秦美人曾宠冠六宫,可惜红颜薄命。公主曾经救过太子一命,公主亡故时,皇帝才答应让公主后人继承爵位。”
“公主救太子那会,他已经记事了。宫中人都说太子仁善,想来若是求他,他会帮忙的。”
这样啊!
那得想办法见见这太子才行。
用过午膳,白婵将周氏给的补品打包好,让灯草提着,沿着院子里一颗低矮的桃树爬上墙头。
大冬天的,桃树光秃秃的,墙上也滑溜。她蹲在墙面上,伸手接过灯草的包袱。
“灯草,快些。”
灯草搓搓手,用力攀上树,在白婵不可置信的眸光里顺树又滑了下去,试了好几次都这样,白婵有些不耐烦,打发她走。
“我很快就回来,你干脆在家等着。”
灯草急了,两只手在裙摆上擦了擦:“这怎么行,二姑娘甚少出去,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姑娘你等等我,我能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