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等她摸到床前时,床上的人还在睡。他双眼紧闭,睫羽鸦黑,唇色浅淡,外衣已经重新换过,领子扣到了最上头恰好遮住脖颈。
  白婵蹲在床前,轻手轻脚的解他脖颈上的纽扣,一颗开了,接着第二颗。她手悬在半空,紧张得有些抖,第二颗.....加油....开了。
  她惊喜的之余,朝他脸看了一眼,然后对上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浅淡的瞳色里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用力一掰,最后两粒纽扣直接掉落,她整个扑了上去,撒娇道:“嫂嫂,还是我来给你摁一下那里吧。”若她是个男的,此时的话语加上动作,就是个十足的色胚加无赖。
  祈湛眸色微暗,伸手扣住她两只手,她倔强起来,手不依不饶的往他胸口探,指尖已经触到他温热的肌肤。
  “起来!”
  白婵不理他,手沿着他脖颈往下滑,今天势必要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白婵!”肌肤碰触的地方无端的发烫,心里异样滋生。祈湛耳尖涨红。
  “嫂嫂,你就让我摁一下,都是姑娘家怕什么,我的也可以让你摁的。”
  祈湛脖颈漫上红润,面皮开始发烫,眼也不敢往她胸口瞟。偏生她闹腾的像个猫,手脚并用的往他衣襟钻,他微恼,直接调转身体将她摁在被子里。
  白婵伸腿往他□□顶,祈湛分出一直腿压住她的腿,她先一步直接攀上他的腰,与他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他脸越涨越红,声音不自觉都哑了两分:“你到底要干嘛?”
  白婵直视着他脸,杏眼水润润的,全是无辜:“给嫂嫂补了这么久,那里还这么平,不服气啊,让我摁摁,一定能摁大。”
  祈湛无奈叹气:“不需要。”
  “你需要!”白婵丝毫不退让。
  “我生气了!”
  反正都生气了,今天不弄个明白岂不亏死!
  “嫂——嫂”她开始缠着他腰撒娇,她撒娇的时候眼睛圆溜溜的漆黑又水润,里头仿佛盛着漫天星河,红唇微撅,脸颊鼓起,声音又软又糯,撩得他心猿意马。
  他从未见过这么会撒娇的姑娘,那一声声的叫得他柔肠百转!
  “茯苓!”他朝外头喊了声。
  白婵笑得狡诈:“茯苓和灯草出门买胭脂了,乳娘去大厨房拿菜,苏合苑就你我二人。”所以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今天必须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
  屋内寂静无声,祈湛盯着她笑弯的眉眼,语调不自觉又降低一个度:“放手!”
  白婵用实际行动反驳他的话,手脚动弹不得,直接上嘴,细白的贝齿咬住他衣领往旁边扯,得意的道:“不放!”拉扯间她唇齿无意触碰他脖颈,香软的触感激得他浑身颤栗。
  这样下去不行。
  白婵咬了半天无果,干脆直接将头往他胸口蹭,想要探探那里的虚实。祈湛忍无可忍,改成单手压住她双手,额头抵住她额头不让人乱动。
  她不屈不挠的还在蹦跶,祈湛恼恨又无奈,最后低低道:“别闹了”声音嘶哑几乎带了些祈求。
  白婵动手的那刻就没打算罢休,有恃无恐的继续蹦跶。
  他忍无可忍,点了她穴道,白婵睁着眼暗道失策,应该把嫂嫂弄晕了再动手。
  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捆成粽子,再解开穴道丢到了隔壁屋。
  白婵隔着一堵墙大喊道:“嫂嫂,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给我解开,嫂-嫂”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困成粽子了,院子里没人,现在换成她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了。
  自作自受!
  她蹬着脚,低着头用牙去够身上的绳子,根本不行。
  气恼的喊了许久,直到乳娘回来才帮她解开。
  乳娘边解开边问:“你是不是又惹少夫人了?”
  白婵扭着手腕,咬牙切齿:“我哪敢惹他,他还怀着孩子呢,五个多月了!”
  这样说来嫂子着实可疑,安胎药不肯喝,肚子不准自己碰孩子一会有一会儿没的。
  先前是自己一叶障目,先入为主,一旦怀疑起来,心里的疑惑就像蔓藤一样滋生。
  不行还得试探!
  稍晚些,茯苓拿了盒胭脂回来,瞧见世子又坐在窗台绣花,那针脚绣的越发细密,她暗道不好,难道二姑娘又惹他了,瞧着比以往更心浮气躁!
  将胭脂递到他面前,轻声道:“这是二姑娘让我们去买的。”
  那胭脂正是他昨日用掉的那罐,祈湛瞟了眼,突然道:“她在怀疑我身份。”
  茯苓眼眸微闪,怎么又开始怀疑了,她就知道,睡一起终究会出事,不会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吧。
  “那要怎么办?”
  祈湛停下手里的动作,茯苓连忙倾身过去,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茯苓眼睛瞪圆,还没来的急说什么,房门就被人敲响。紧接着白婵端着小瓷碗出现在门口,笑嘻嘻道:“嫂嫂,乳娘特意为你熬的南瓜粥,吃点吧。”
  胭脂红的裙琚在她脚下铺开,层层叠叠像盛开的牡丹。看着她脸上的笑,祈湛就一阵头疼。
  瓷白的碗盛着黄橙橙的南瓜粥,光闻着就香甜可口。但他还闻出别的东西——蒙汗药。
  她从哪搞来的东西?
  他盯着她看,白婵有些心虚:“嫂嫂不吃吗?”
  “放着吧!”
  白婵眼珠子转转:“凉了就不好吃了,要不我喂嫂嫂,就吃几口也行。”她端着碗坐到他面前,直接勺了一勺,吹了吹,才凑到他唇边。
  “嫂嫂!”
  祈湛后仰抿着唇盯着她水润的眼眸,茯苓见他眉头紧蹙,赶紧道:“二姑娘,这碗粥不干净,里头有蒙汗药。”
  白婵微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茯苓又瞧祈湛一眼,见他没表示,解释道:“奴婢自小熟读百草,嗅觉更是敏锐,世上许多药都瞒不过奴婢。”
  茯苓本身就是一种中药名!
  白婵有些尴尬,连忙把粥收拾好,干笑道:“是吗,一定是有人想害嫂嫂,我去问问乳娘谁来过。”说完端着粥跑了。
  茯苓心道:就算二姑娘真知道世子身份也会站在世子这边的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膳时,白婵看似在吃饭,眼睛又开始盯着祈湛在看,祈湛吃饭的动作虽快但优雅得体,看不出什么破绽。
  她目光太频繁,连乳娘和灯草都注意到了。
  等祈湛回屋后,乳娘才问:“二姑娘,您又打什么注意呢?少夫人脾气再好也经不住您折腾,更何况他还怀着孩子,悠着点!”
  白婵发现乳娘越发啰嗦,怕她再说,立马道:“知道了,知道了,已经五个月了!”
  乳奶无奈的叹气,收拾好碗筷往小厨房去。
  过了个把时辰,等祈湛要开始沐浴,她朝灯草勾勾手,俩人避开乳娘往廊下走。
  祈湛屋子里的灯亮着,窗纸上能瞧见他和茯苓的影子。
  “姑娘,什么事?”灯草莫名的紧张,压着嗓子问。
  廊下的风铃又在响,白婵瞟了俩人的影子一眼,轻声道:“你去敲门,让茯苓去小厨房一趟。”
  灯草疑惑:二姑娘今日怎么好像故意支开茯苓似的。
  “姑娘,乳娘说....”她也有些担心姑娘乱来。
  白婵捏着拳头威胁:“要不要去?”
  “去,去去,我去就是了!”她连忙求饶。
  白婵躲在暗处的柱子下,看着茯苓被灯草喊走,脸上染上兴奋的笑。确定人已经走远,蹑手蹑脚的往屋子里去。里头的人还在屏风那头沐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的响起。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那人喊了声:“茯苓?”
  白婵也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木桶前,垫着脚往里看。面前的人眉目清冷,锁骨以下虽不算汹涌,可好歹还是有的,身体玲珑有致,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体态。
  怎么会?
  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心里一时间说不清什么情绪。
  水里的人就那么看着她,眸光冷冽。白婵瞬间有些尴尬,说了声对不起,转头跑了出去。
  不多时有人端着木盆进来,门被轩紧,清冷的声音朝着屏风里头道:“穿好衣裳出来。”
  屏风后头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茯苓穿着衣裳从里头转出来,躬身道:“世子,她看到了,应当瞒过去了!”
  “嗯,出去吧。”
  茯苓又端着木盆重新出去。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扰人心烦,屋里的烛火燃到一半,蜡泪顺着烛台往下滴。白婵坐在桌子旁,脸还红着,嫂嫂真的是女人,昀安真的是男人,那这俩人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但为什么俩人都有一样的伤痕?
  她的影子跟着烛火晃动,脑子好像也在晃动,完全思考不出结果。
  想了许久,烛火突然猛烈的跳动一下,‘吧嗒’爆开,她吓了一跳,往后靠了些许,又开始盯着烛火看,眼前突然闪过方才的看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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